被趕出病房的魯飛,一臉憋屈,這個牛老頭,就不能好好說個話嗎?


    情到深處,淚自流。


    我大老遠著急忙慌地跑來,就為了看你一眼,你卻惡語相向叫我滾出去!


    真是那什麽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呐……


    算了,不和你個病入膏肓的老頭,一般見識,我還是找到大蔫驢子再說。


    魯飛掏出電話就給於子濤打電話,鈴聲剛一響,聲音就接通了。


    “你在哪兒呢?”


    “天台。”


    魯飛被驚了一身冷汗:“你跑天台搞毛呀?”


    “想不開了。”


    電話裏傳出於子濤不鹹不淡的聲音,隱隱還能聽到唿唿的風聲。


    真的在天台啊?


    魯飛小心髒實在受不了了。


    先前是牛老頭,現在又是於子濤,這倆人尋死覓活的,到底遇到了什麽事啊?


    兩三天沒見麵,怎麽就天翻地覆了呢……


    “濤子,你在哪個地方的天台?”


    “康複醫院。十分鍾內你不過來,下輩子別做兄弟。”


    “你個混蛋!好好的你死個毛啊……”


    魯飛氣急敗壞地大罵於子濤:“你個孬種玩意兒,哥們兒還等著你發財呢,你就想著自個兒去極樂世界快活了啊……”


    他一邊往醫院樓頂跑,一邊利用電話拖延時間。


    依照於子濤一根筋的強驢脾氣,這家夥一個念頭轉不過彎,還真就能撒手人寰了……錢財是個屁,可他老家的父母怎麽辦?


    作為他唯一的鐵杆兄弟,我怎麽向兩位老人交代?


    “人間不值得,下輩子……不來了。”


    於子濤語氣冰冷,一副悲觀厭世的腔調。


    “你個混球,想死沒人攔著!”


    魯飛急得大喊:“杏雪……我有杏雪的電話了,你給她打個電話,死了……死了就不會有執念,及時投胎,盡早做人……”


    電話空洞沒有迴應,隻能聽到嗚咽的風聲。


    “老濤,老濤啊……你不能就這麽去了啊……你個二百五王八蛋……你咋就這麽傻呢?”


    心裏一下被抽空,魯飛嚎啕大哭。


    他踩著天梯,跌跌撞撞往上爬,傷心得像個丟失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天台上,空無一人。


    兩隻黃嘴黑身的怪鳥,站在牆沿上,看見有人上來,撲棱著翅膀嘎嘎地飛走了。


    魯飛一個踉蹌,撲到天台邊往下看……


    一股強大的氣流撲麵而上,激得魯飛快要睜不開眼睛。


    十五層樓啊,跳下去還不得碎成渣啊……


    “於子濤,你個膽小鬼……死都不怕,你還怕活著啊……你這挨千刀的,這是拿刀往兄弟心上捅呐……”


    魯飛一屁股坐在地上,失聲哀嚎。


    “我這還沒死呢,你就著急吊喪啊?”


    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從天台入口的懸梯處傳來,好似九天梵音,激蕩著魯飛的心神。


    抹了一把鼻涕,魯飛轉頭往迴看,隻見於子濤蹲在樓頂背風處,正愜意地刷著手機。


    “老濤,你沒死啊?”


    魯飛又氣又恨,跑過去一腳踢在於子濤屁股上:“害得我瞎浪費感情……”


    “飛子,你當年的語文,一定是英語老師教的,理解力太差了……我就說了句在天台上,你個呆貨就入戲了,哎,沒當群演可惜了。”


    於子濤瞥了一眼魯飛,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


    “飛子,你這精氣神很差啊……嗯,有點腎虧了,迴頭可得吃點六味地黃丸,不然精疲力竭,真可就玩完了!”


    “拿我開涮,有意思嗎?”


    魯飛抬起袖子,擦了一下眼睛:“告訴我,這牛老頭咋迴事,怎麽還住上特護病房了?”


    “這事吧,原因很簡單,但是呢,過程很複雜……”


    於子濤拉長聲音,故意賣了個關子:“你是想聽簡單呢,還是想聽複雜呢?”


    魯飛也不含糊:“直截了當的說,少那麽多曲裏拐彎的廢話。”


    “好!我就欣賞你這二不愣登的憨厚樣兒……”


    於子濤慢悠悠地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點燃,卻沒有吸,任由青煙被冷風裹挾著吹散。


    “潘峰找人挑釁,老爺子被打住院;我呢,直接與他單練,兩敗俱傷;最後和談,兩不相欠。”


    “這就完了?”


    “完了。”


    “這也太簡單了吧?”


    “起因,過程,結果都有了,一句話的事唄,就這麽簡單。”


    “我操!你這叫敷衍我……”


    “我就敷衍你了,怎麽滴吧?”


    “於子濤,我要和你絕交……”


    “絕吧,已經100次了,再多一次又如何?”


    ……


    離九點半開盤,不到二十分鍾。


    清風茶社,包間內。


    坐在藤椅上的老疤拍著大腿,樂不可支。


    “老大,你是不知道於子濤多會演戲,從頭到尾,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弱者形象,碰瓷,挨揍,反擊,博同情,講事實,到最後的議和,簡直滴水不漏啊……


    “可憐潘瘋子鼻梁骨被打斷,還被自己人給踹了一腳,這家夥幾次三番的搞事,沒一次開心過,哼哼,簡直悲催的一逼!”


    坐在老板椅上的陳哥,拋給老疤一根雪茄,皺著眉,有些不解。


    “他那個熊貓眼和尿褲子,也是真的?”


    “真的!”


    老疤接過雪茄放在茶幾上,這玩意兒太衝,抽不了。


    他摸出自帶的一盒白沙,彈出一根煙,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熊貓眼,是我揍得,於子濤說要真實一點;尿褲子,也是他的餿主意,不過完事以後,那條騷不拉幾的褲子就扔了……


    “事前他還給臉上塗了薑黃,看起來就像個病秧子,至於右膝蓋骨裂,完全就是裝出來的,真要那樣,他還不得賴在醫院裏躺平了?”


    老疤停頓了一下,有些遲疑:“隻是我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麽不選擇報警,而是要私了?畢竟潘瘋子先動的手。”


    “報警?”


    陳哥嘴角上揚,笑容玩味:“那他演得的那些戲,不就漏出了馬腳?到時候定性為互毆,各打五十大板,誰都沒占到便宜,這不是小老弟做事的風格……”


    雪茄煙霧濃重,整個包間空氣不流暢,看起來如夢似幻,一股濃烈的煙草味,嗆得老疤眼淚直流。


    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老大,你這煙癮咋越來越大了?”


    “最近老是心煩,思慮多了,難免借煙消愁……”


    陳哥擼了一把大光頭:“炒股炒得頭都禿了,經常半夜睡不著覺……哎……”


    老疤看了一眼陳哥鋥亮的腦門,憋住笑,心裏話你這頭都好幾年不長草了,就別嫁禍給股票了,再說股票有於子濤盯著,你跟著吃肉還嫌累啊?


    “老大,我有個治療失眠的好辦法。”


    “哦?什麽辦法?”


    老疤湊近陳哥耳朵邊,低聲道:“抱著錢睡覺,專治各種睡不著。”


    “哼,你這也叫好辦法?”


    陳哥瞪了他一眼,很是不屑:“抱著錢不是怕賊惦記,就是不知道咋花,更睡不著了!”


    老疤一思忖,嗯,老大說得有道理,錢多沒處花,更愁啊……


    “你說的那個什麽老七,是個啥人?”陳哥忽然問了一句。


    “老七,真名叫齊紹武,外號黑金剛,前幾年在地下拳場靠打黑拳為生。風光的時候,有老板押賭,每天晚上能掙好幾萬,後來被人坑欠了高利貸,搞得有家不能迴,就四處躲債混日子……


    “沒想到有名的黑金剛,和潘瘋子這種無賴走到了一起,有點可惜了。不過,老七的品行不壞,可能為了謀生,不得不寄人籬下吧……”


    陳哥吐了一個煙圈:“你以前和他的關係咋樣?”


    “老七以前在場子裏可是拳場一哥,我麽,就是個小陪練,他牛氣的時候可沒正眼瞧過我,但現在不同了,我有陳哥護體,自帶光芒,嘿嘿……”


    老疤有點自鳴得意,這番話既把自己給表揚了,也拍了陳哥的馬屁。


    “因為你,讓我刮目相看。”


    陳哥並不為意,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迴頭有機會,我想請老七喝個酒。”


    老疤立刻會意,點點頭:“老大,我會和他約時間的。”


    隻顧著抽煙聊天,大a都開盤了,兩人還渾然不覺,等陳哥打開手機看行情的時候,時間已到了九點三十八分。


    銀牛化工又是漲停開盤,報價7.57元,高開低走,不到一分鍾時間內,就急速下滑至6.98,跌幅8.23%。


    隻不過有驚無險,九點三十六分,被一筆手的巨量買單,又給頂上了漲停板。


    陳哥扔掉煙屁股,吐出一口濁氣。


    開年四個交易日,四個漲停板,這高瞻遠矚的選股能力,也隻有小兄弟於子濤,能有這種神仙手吧!


    側立一旁的老疤,偷瞄了一眼,心裏也是一陣狂喜。


    今天他娘的又賺了一筆,晚上迴去必須整兩杯,外加一盤豬頭肉。


    對了,還得要一盤爆炒腰花,這兩天有點勞累,得好好補補。


    正當兩人各懷心思的時候,茶桌上的手機,冷不丁地狂響起來,一聲緊似一聲,跟催命一樣。


    陳哥拿起手機,看到是一個早就爛熟於胸的號碼,便慢悠悠地接通:“小老弟,有事啊?”


    依照之前的約定,交易時間不打電話,若情非得已,也隻能微信聯係。


    這個時間點兒來電話,一定事出有因。


    “陳哥,啥也別問,掛單7.38,全部清倉,快!”


    於子濤的聲音很急促,說完就掛了電話。


    一句清倉,整得陳哥腦袋嗡嗡的,好好的漲停板為啥要賣?萬一明天繼續一字板呢……


    電光火石間,容不得猶豫,陳哥即刻掛單7.38,一鍵賣出。


    哪怕後麵還有十個一字板,這一刻,我隻信於子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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