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園小區十二號樓。


    將一盤熱氣騰騰的麻辣酸菜魚端上茶幾,於子濤又盛了一小碗米飯,遞給了馮瑤。


    “嚐嚐你於哥這做魚的手藝,可比那碗爛麵強多了,迴頭還得向你多請教,不然下迴再吃麵,可就成一鍋粥了……”


    馮瑤接過碗,隻用筷子頭夾起來幾粒米,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嘴裏,看起來很膽怯的樣子。


    隻是麵色紅潤了些,比之前的蒼白無華要好了很多。


    於子濤挑了一塊魚肚子上的肉,放進馮瑤碗裏:“這一塊刺少,很下飯的,快嚐嚐……”


    馮瑤嘴角抽搐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點點頭,隨即又搖頭。


    “沒事的,你看我給你吃啊!”


    於子濤夾起一塊魚肉塞進嘴裏,咕嘰幾下,吐出兩根刺來,然後吃了一大口米飯。


    “看,就這樣吃……你要是怕刺,我把刺都弄掉哈。”


    他重新挑了一塊魚肉,很細心地將每一根刺都撥弄出來,遞到了馮瑤的嘴邊。


    “來張嘴,啊……”


    馮瑤很聽話地張開嘴,將於子濤遞過來的魚肉含到了嘴裏,慢慢咀嚼著。


    “怎麽樣,還不錯吧?我這酸菜魚的本事,還是跟一位川蜀大師傅學的,還有紅燒肉也是一絕……”


    於子濤滿臉得意:“要說這紅燒肉呀,可是牛姥爺的最愛,我還用一碗紅燒肉免了一個月房租,嘿嘿……”


    馮瑤臉上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稍縱即逝。


    “咣咣咣……老濤快開門!”


    一陣激烈的敲門聲,伴隨著魯飛的嚎叫,響徹整個樓道。


    他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現在除了於子濤,連見了陳哥和老疤兩個人,馮瑤都有點抗拒。


    魯飛的出現,會不會又被她當成了壞人呢?


    不過這個呆貨是個話癆,典型的沒話找話型,說不定還能讓馮瑤想起點什麽。


    於子濤起身拉開門,衝著魯飛使了個眼色。


    “咋啦?神神秘秘幹什麽?”


    剛一踏進屋門,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酸菜魚味,魯飛瞬間一個驚唿。


    “哈哈,好你個大蔫驢啊,簡直自私到家了,一個人關起門來獨享美食,眼裏還有我這個兄弟沒?”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徑直跑到廚房拿了一副碗筷,順便還挖了一大勺米飯,屁顛屁顛地剛準備落座,就瞅見了沙發上的女子:“馮……馮瑤?”


    於子濤有些著急,怕這個呆貨口無遮攔說錯話,又朝他擠了擠眼睛。


    “搞毛啊?小兩口都開始居家過日子啦!老濤,你簡直是牛蛙中的牛蛙,牛逼得呱呱的……”


    魯飛撈起一塊魚肉,就大快朵頤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嚷嚷:“都吃呀,別看著我啊……”


    於子濤一頭黑線,碰見這個沒心沒肺的奇葩,不喝酒都醉了。


    “馮瑤,我給你說哈……”


    魯飛扒拉了一大口米飯:“你找老濤就對了,能做菜會賺錢,心眼多人不壞,就是有點腳氣,不過無傷大雅,瑕不掩瑜嘛!”


    於子濤狠勁踢了他一腳:“吃個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魯飛根本不理於子濤的眼神,仍舊一個勁地撈著盤子裏的魚,沒有幾下,就剩下幹巴巴的魚頭和魚尾了。


    “哎呦,太少了,剛剛塞了個牙縫就沒了……老濤,你就不會買條大點的魚嗎?”


    “買個毛啊!你沒花一毛錢還挑三揀四的,吃完了趕緊滾蛋!”


    於子濤沒好氣地瞪了魯飛一眼。


    “嗝兒……”魯飛打了個飽嗝,摳了摳牙縫,“咋滴,把我攆走了過二人世界啊?沒門!”


    他掏出手機,興奮地打開賬戶,指著賬麵上的收益率。


    “看見沒,九千股我賺了八千多,明天要是再來一波,突破一萬塊妥妥地……我給你們說哈,我有一個偉大的計劃,絕對的得天獨厚!”


    “啥計劃?不會又是吃遍天下無敵手的養膘計劃吧……”


    於子濤嘴角一撇,拍了拍魯飛寬厚的肩膀:“祝你早日成為沙僧的二師兄。”


    “切!吃了睡睡了吃,那是豬的理想……我的思想已經升華到了為人類做貢獻的地步,豬八戒怎麽能與我為伍?好歹我也是天蓬……算了,還是說說我的計劃。”


    魯飛收起手機,從臥室找了半張紙和一支筆,趴在茶幾上,就開始連寫帶畫起來。


    於子濤可沒興趣聽他瞎扯,反倒是一直默不作聲的馮瑤,臉上浮現出一絲期待。


    於子濤心裏一喜,這個呆貨果然是個活寶。


    “我的這個計劃來源於生活,但又高於生活……以前和徐蓉逛街,中途想上廁所半天找不到公廁,你們知道有多憋屈嗎?”


    魯飛一仰頭,激情四射:“我的創意就是開發一款手機app,名字就叫‘嘟嘟拉屎’。”


    他拿起筆在紙上嗖嗖地寫了幾個字。


    “無論身處何地,隻要是想上廁所的時候,就趕緊拿出手機,按下‘嘟嘟拉屎’,向周圍小區、商戶、寫字樓發送需求,由住戶來搶單。客戶可以就近選擇小區環境、蹲坑方式、以及價格高低……”


    於子濤被這個呆貨的怪異思路震驚得體無完膚,他敲了敲魯飛的腦門:“你好著沒?”


    “別打岔!聽我說……”


    魯飛一把拍開於子濤的手,繼續他的演說。


    “客戶拉完屎,必須付費和評價,比如說體驗感的舒適度,有沒有廁紙,wifi是否暢通,最重要的是住戶的態度,要不要做迴頭客等等……”


    “讓每家每戶的廁所都不再閑置,最大化的物盡其用,不但能開支還能節流,成為人人不怕上廁所,人人喜歡上廁所的拉屎新模式,而且還可以將廁所當媒介,不忘老朋友,結識新朋友……”


    魯飛激動地站起身,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


    “舉個例子,李小姐逛街內急,打開‘嘟嘟拉屎’搜索到最近的王先生家廁所閑置,方便完以後,很有禮貌地衝水蓋馬桶蓋,很衛生,人也很nice,給單身的王先生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李小姐用後體驗感良好,平時在陌生人家裏拉不出來的便秘,沒想到在王先生家茅塞頓開,暢快無比,非常有家的感覺……之後李小姐經常去王先生家上廁所,一來二去,便產生了緣分從而喜結連理……”


    “哈哈哈……有糞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這腦洞可真夠大的!……你……你都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啦……”


    於子濤捂著肚子,笑得樂不可支:“名字就叫……就叫‘有緣無糞’!”


    “啊呀,我靠!老濤你天才呀……這名字太牛掰啦,比我‘嘟嘟拉屎’有內涵多了……”


    魯飛急忙掏出手機,在記事本上寫下了‘有緣無糞’四個字,還備注為專用。


    “下一步我就請人設計個商標……哎對了,老濤你不是會用ps嗎,給我弄一個好看點的,最好一看就懂!”


    於子濤早就笑得趴到了地上:“你……你是要螺旋式的,還是……還是要麻花狀的?”


    “開心麻花嘛,當然是要麻花狀的了!”


    魯飛一臉嚴肅:“別笑了,趕緊趁熱打鐵,快給我弄……”


    “還想吃熱的啊,要不要給你現來一口?哈哈哈……”於子濤都快要笑癱了。


    他笑得渾身亂顫,蘋果肌僵硬,嘴巴想閉又閉不了,喉嚨裏不斷發出哈哈聲,第一次感到笑一旦失控,真比哭都難受。


    一直很矜持得像個小女生的馮瑤,看著滿地打滾的於子濤,也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


    笑得如此燦爛,笑得如此開心……


    ……


    晚上八點,一輛黑色奧迪緩緩駛進了市區,在夜魅酒吧門口停了下來。


    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像鐵槍一樣立在門口,等待著車裏走下來的人。


    車門打開,一雙紅色高跟鞋落在地麵上,走出一個身著半開襟米色旗袍的女子,玲瓏有致的身材包裹得恰到好處,眉宇間眼波流轉,好一個標致的美人兒。


    站在頂樓的林姓男子,摸了摸下巴,滿臉喜色。


    “寶貝兒,你終於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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