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掌櫃小心翼翼地,從小罐子裏倒出一些燈油到燈盞托盤上。


    隨後他拿起火折子,輕輕一吹,火焰跳躍起來,湊近了黑虎燈的燈芯。


    “唿——”


    伴隨著一聲輕響,櫃台上的黑虎燈瞬間亮了起來,發出溫暖的光芒。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光亮所吸引。


    不論是顧安清、林南夜、長青還是領路的季文濱,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訝表情。


    看到這一幕,掌櫃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他的眼光得到了認可。


    然而,當他轉頭看向林秋兒時,卻發現她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這不禁讓他感到有些疑惑。


    掌櫃在心裏暗自猜測:難道這位夫人之前已經見過黑虎燈,所以對它的出現並不感到驚訝?


    林秋兒自然也察覺到了掌櫃的疑惑眼神,但她此時再想裝出驚訝的表情已經來不及了。


    於是,隻能微微一笑,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老板,能告訴我,你有多少這種燈油庫存嗎?還有,這費用是怎麽算的?”林秋兒問道。


    聽到林秋兒的問題,掌櫃趕緊將心中的疑惑暫時放下,認真地迴答道,


    “夫人,你剛才也聽到了,這黑虎燈是從東淩國進口的珍貴物品。


    光是運輸到壽昌府的車馬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這燈的進貨價原是二兩銀子,再加上運費和其他費用。


    小店就虧本一些,少賺你一點,一盞燈算你三兩銀子吧。”


    “三兩銀子?你這是明目張膽的搶劫啊!”林南夜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中閃爍著被人耍了的憤怒。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掌櫃在他們麵前竟然如此肆無忌憚地抬高價格。


    方才他已經敏銳地捕捉到,夥計是從角落裏取出那盞黑虎燈的。


    那個角落平日裏肯定都無人問津,那就是個容易被人遺忘的地方。


    這足以證明,這盞所謂的黑虎燈,在這家店裏根本就是難以售出的滯銷貨。


    林秋兒則冷笑一聲,語氣中透露出不屑與輕蔑,


    “掌櫃,看來你並不是真心想做成這筆生意。


    我雖然有意購買,但你的誠意卻如此不足。


    看起來,反倒更像是想將我們當作冤大頭來宰。


    既然你無意出售,那麽這些什麽黑虎燈,你就繼續留在角落裏,積灰去吧。”


    掌櫃的內心確實存了一絲,將眼前兩人當作冤大頭的念頭。


    隻是此刻看來,他的如意算盤還未打響就已宣告破產。


    眼見林秋兒拉著顧安清轉身欲走,掌櫃的心中一緊,急切地挽留道,


    “夫人,請留步!我們有事好商量。價格不滿意,我們再談,再談。”


    他匆忙從櫃台後追出,一把拉住了顧安清的衣袖,試圖阻止幾人離開。


    “如果你願意給出一個合理的價格,那我們留下繼續談。


    但如果你還堅持剛才的價格,拿我們當傻子,那咱們就該幹嘛幹嘛去。”


    林秋兒臉上露出被人當猴耍的憤怒表情,她伸手扯開掌櫃拉著顧安清的手,繼續冷聲道,


    “我們肯定轉身就走,再迴一個頭就算我輸了。”


    “夫人,請原諒我剛才的失禮。”掌櫃的臉上帶著一絲無奈,他實在沒想到這位夫人如此精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那麽,請問夫人打算購買多少盞燈呢?


    如果隻是一兩盞燈,那價格實在是沒辦法優惠多少。


    但如果你購買的數量多,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尋找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價位。”


    掌櫃的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看到林秋兒一行人停下腳步,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定了定神,他繼續說道,“夫人,你初次購買黑虎燈,我做主贈送一小罐燈油。


    不過,等你們用完了,就要另外付費購買了。”


    林秋兒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總算是沒白費她剛才的一番淋漓盡致的發揮。


    她漫不經心地說道,“既然如此,那這黑虎燈,我就先要個二十盞吧。


    剩下的那些燈油,全部都要了。”


    說完她眯了眯眼睛,危險地看著掌櫃,


    “現在,你給我一個最低價。


    別試圖耍小聰明,我也並不是非要這個黑虎燈不可。


    隻是覺得新鮮,否則,那什麽夜明珠,我家中多的是。


    用來照明,可比這黑虎燈要氣派得多。”


    顧安清站在一旁,看著林秋兒與掌櫃的鬥智鬥勇,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長青也是一臉習以為常,已經習慣了林秋兒的這種“忽悠”方式。


    而林南夜則假裝對櫃子上的其他物品感興趣,左顧右盼,盡量避免與正在談判的妹妹對視。


    眾人的反應,讓掌櫃對林秋兒所說的,家中夜明珠多不可數的說法,更加深信不疑。


    掌櫃帶著一臉的和氣,走迴櫃台拉過算盤,劈裏啪啦一頓打,嘴上也不停地算著賬,


    “夫人,黑虎燈進貨價二兩一盞,我就不額外收你車馬費了。


    我給你算個整數,四十兩。


    至於燈油,小店現有五十升,每升售價二兩。


    夫人你若是全都要了,我便隻收你九十兩。這樣加起來,共計一百三十兩。”


    算完他停下手來,將算盤推到林秋兒和顧安清麵前,給他們看算盤上的數目。


    林秋兒瞥了一眼算盤,嘴角勾起一絲微笑,輕描淡寫地說,


    “掌櫃的,一百二十兩。若這個價格不行,我便迴家,繼續用夜明珠照明去。”


    掌櫃的臉色頓時一苦,終於明白這位夫人是財大氣粗,但也並不是非買這些燈不可。


    隻是想圖個新鮮,順便壓壓價。


    任他的心中千迴百轉,也知道如果這次賣不出去,下次就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遇到欣賞它的人。


    這些黑虎燈,說不定還可能會變成每月活動物品清單上的物品。


    真是那樣就虧大發了!


    於是,掌櫃咬了咬牙,答應了林秋兒的殺價。


    心裏安慰自己,現在即使虧點,也總比日後無人問津、拿來打折強多了。


    可臉上哭喪的表情,無不在告訴別人,他的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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