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帶著一層奇異的光暈籠罩了整個貴陽城。


    福九身披銀白色的盔甲,站在自己的戰車上,緩緩走過延綿無盡的士兵方隊。


    精神抖擻的將軍們騎在戰馬上對福九躬身行禮。隨著福九的戰車徐徐經過,士兵們跪地向他們的主帥山唿歡慶之聲。


    貴陽城外依舊殘存著血腥之氣,但是經過十多天的整頓,這座古老的城池慢慢的又恢複了原來的生氣,甚至在光芒的護佑下,散發出更加雄偉的氣魄。


    福九看著麵前無數的英雄男兒,心裏的驕傲似乎能隨時膨脹出來。這片大地的寧靜是無數這樣的鐵漢子用自己的鮮血換迴來的,而她作為他們的主帥,不但時刻為他們感到驕傲,更加從內心深處相信,經過這樣一場大戰的洗禮,他們會變得更加英勇無敵,鐵血之師。


    瑤塵帶著眾將緩緩的看著福九的馬車在晨曦中走來,而那白色的影子似乎變成了他們眼中的女神,雖然柔弱卻堅不可摧,雖然孤單獨立卻傲然天地。


    而薛家眾人看到福九的時候,立時心裏升起無限的自豪和光榮,他們手中的明珠終於發出最璀璨的光芒,那光芒足以讓世人仰視。


    蕭韌熙絲毫不掩藏自己的情緒,他從小守護到大的寶貝竟然如此光芒四射,嬌豔欲滴,作為丈夫的他除了感到滿足就是無限的幸福感。


    看見福九的馬車停在咫尺跟前。蕭韌熙率先走了過去,躬身伸出手請福九下車。


    “征南監軍蕭韌熙恭請薛元帥點兵進城!”


    福九微微一笑,緩緩伸出手握住蕭韌熙的手,慢慢的走下車來。


    “末將薛鳴凡帶領眾將恭請薛元帥點兵,收兵符!”


    一聲沉穩卻清亮的聲音響起來,薛鳴凡帶著所有將官整齊的單膝跪地,高高的將兵符舉了起來。


    福九看見父親竟然給自己下跪,趕緊就想將父親扶起來。


    蕭韌熙一看福九的動作就知道她要幹什麽,手中一用力,低頭清晰的說道:“元帥還沒有和王爺對兵符!”


    所謂對兵符就是因為這次征南已經出現了兩個元帥,這樣對軍權的統一產生了障礙,而下一步他們立時要一起去北邊,軍中出現兩位主帥的情況,按照朝廷的規定,如果沒有皇上的明令,那就是要誰職位高聽誰的。


    而瑤塵明顯官位要比福九高,所以,福九要將元帥帥印交給瑤塵,而她則隻能當副元帥。


    福九雖然很是不喜歡這個安排,但是這是軍中規矩,誰也迫不得!更何況,從這次征戰的情況來看,福九當元帥肯定要比瑤塵來的好,所以,福九想著迴頭偷摸要和瑤塵商量一下,然後再請旨皇上,繼續讓她當大元帥。這樣一來,在到北邊之前,她的元帥之位也就穩定了。


    福九一聽,一下子就站住了,從鴛鴦的手裏接過自己的帥印,然後走到瑤塵麵前,高舉帥印大聲說道:“保國大元帥薛清芷見過王爺,交帥印!”


    瑤塵看著福九,卻沒有伸手,隻是自己唇角微笑,然後從身後的副官手裏接過一樣東西,展開大聲念道:“保國大元帥薛清芷聽旨!”


    福九一愣,看了一眼瑤塵,二話沒敢多說,立時雙手高捧帥印,雙膝跪地叩首說道:“臣,薛清芷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薛帥清芷戎將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幹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報效詎可泯其績而不嘉之以寵命乎。茲特授爾為南北征軍統帥,錫之敕命於戲,威振夷狄。安親王瑤塵此役功宣華夏,特命為征軍總監軍,配合清芷振我山河之威。用昭露布之貔熏,暫錫武弁,另加丕績,欽哉。”


    福九一聽自己竟然是三軍統帥,不由得大喜過望,將手中的帥印放在地上,立時雙手高舉:“臣,薛清芷領旨謝恩!”


    說著,三叩首之後將聖旨接了過來。


    這樣一來,瑤塵是監軍,福九卻是元帥,他反而要將自己的帥印交出來。


    重新排好位置,瑤塵竟然單膝跪地,帶領所有眾將,大聲說道:“三軍總監軍,安親王瑤塵叩見薛元帥!交帥印!”


    福九深深吸口氣,踏前三步,雙手將瑤塵的帥印接了過來。


    “末將叩見薛大元帥!”


    至此,征南之戰徹底告一段落。三軍統一,福九擔帥。


    點將收完兵符之後,福九趕緊跑過去將父親給攙扶起來。


    “爹!小九都想你了!”說著,福九也不怕別人看,竟然還和小姑娘一樣,一下子撲到薛鳴凡懷裏,撒起嬌來。


    薛鳴凡立時心裏就化成泡泡了,雖然有眾人在跟前,卻也忍不住抱著女兒,拍著後背安慰的笑著說道:“沒事啦!這不是都沒事了嗎!小九,趕緊帶著大家進去吧。一早上就都在等你。還有,你四叔啊,想你都想的不行了。隻是,他傷勢太重實在是走不來,等迴去之後,你就能看見四叔和四娘了。”


    “真的嗎?太好了!”福九差點跳起來。


    蕭韌熙趕緊走過去,扶住小聲叮嚀道:“小心點!這肚子都大了,可不能再亂跑了!”


    “嗯!”福九笑著點點頭,便率先帶著大家往城中走去。


    薛鳴乾因為獨立守城,身上受到了很重的燒傷,等福九看見那個身上包著層層紗布的人的時候,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四叔!”


    福九在門口淒楚楚的喊。


    正在低頭喝藥的薛鳴凡瞬間抬起頭。看見福九的一瞬間,好看的臉上露出一抹最溫暖的的笑容。


    四娘本是背對著福九,在小心的侍候丈夫喝藥。聽到福九的一聲叫喚,瞬間轉身,看到福九的那一刻,眼淚崩潰成海。


    “四娘!”福九一下子跑過來,將四娘狠狠抱住,然後放聲大哭,“嚇死我了,我以為我都來不及了!我以為我救不了四叔了!”


    四娘狠狠的將福九抱在懷裏,留著淚卻努力笑了一下,“到底還是我們小九最厲害!你放心,為了等我們小九來救我們,無論什麽樣的情況,四叔和四娘都會熬得住,等我們小九來救!”


    想到當時的驚險,絕望,四娘的眼淚如同失控的雨滴,不斷的下墜。


    然而,到底還是薛鳴乾,當了多年的邊關大將,雖然此時渾身動一下都疼的要命,卻還是伸出手扶著手下支撐著下地。雖然每動一下,渾身都疼的厲害,但是他還是咬著牙,單膝跪了下來,冒著冷汗,卻聲音清晰的說道:“末將薛鳴乾參見大元帥!”


    “四叔,你幹什麽啊?”福九嚇得趕緊從四娘的懷裏出來,眼淚都來不及擦,趕緊將薛鳴乾扶起來,“快點上床躺著!”


    薛鳴乾卻沒有動,隻是福九的攙扶讓他又是疼的一身冷汗。


    四娘看見丈夫跪下,自己摸了一把眼淚,也趕緊跟著跪下,“薛氏參見大元帥!”


    福九看兩個人都跪下,還不起來,急得直跳腳,“你們這是幹什麽啊?快點起來吧!”


    薛鳴乾卻依舊低頭說道:“末將奉命守護貴陽,雖然不曾破城,但是卻未能提前探測出逆黨意圖,以至於釀成大禍。致使百姓輪於戰禍,將士慘死。末將請元帥處罰!”


    “四叔!這件事怎麽能怪你?既然那些賊人早就做了存了狼子野心,豈是你能防範得了的?!四叔能孤軍奮戰,將叛軍三十萬大軍拖在貴陽,已經是奇跡了。豈能還有罪?既然是功大於過,本元帥豈能再處罰薛將軍!將軍快快起來!”


    為了減免薛鳴乾的罪惡感,福九不得已又說了兩句官話,然後迴頭看了看蕭韌熙,她這身子,要是四叔不配合,她實在是扶不起來。


    蕭韌熙明白,趕緊走了過來,將薛鳴乾扶起來,“薛將軍不必自責。既然元帥已經實情了,將軍可萬萬不可再心存愧疚了。”


    “對,對,四叔,皇上也是知道您的苦衷的。更何況,你一個人獨立支撐,保住了貴陽,這就是最大的戰功。”


    薛鳴乾聽福就說這話,不由得苦笑一下,“四叔這仗打成這樣,迴去不被你二爺爺打一頓就已經不錯了,怎麽還敢想著功勞的事!”


    福九立時笑了,坐到薛鳴乾跟前坐下說道:“放心吧,四叔,我現在官比二爺爺大,要是二爺爺想要揍人,我就用官威鎮住他老人家!不許亂發脾氣!”


    薛鳴乾和四娘等人一聽都樂起來,屋內的氣氛一下子緩解下來。


    福九陪著薛鳴乾夫婦說了好一會話。三娘和五娘也過來想見,和四娘三個人湊到一起,說起久別重逢,幾個人又是哭又是笑的。


    四娘聽說二奶奶竟然隨著老祖去了北邊,不由得心裏很是擔心。薛鳴乾也聽說老太爺竟然八十多歲了,還要掛帥出征,心裏就更是慚愧汗顏。琢磨著隻要等傷好一點,就趕緊率軍北下,絕不能讓老太爺再因為這些事傷神。


    薛文跑進來看見父親竟然如此深受重傷,不由得一下子就跪下去了,“孩兒不孝,不能守護在父親身邊,讓父親深受重傷,還請父親責罰!”


    福九因為從早上起來一直折騰到現在,不由得就又累又餓,正坐在一邊低頭吃著蕭韌熙給削好的蘋果,一邊搖著小腿聽幾位嬸娘嘮家常。


    結果八哥紅著眼眶跪地上說話,立時讓福九皺起了眉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蘋果,不想吃了。


    薛鳴乾看了兒子一眼,眼中流露出一抹慈愛,“起來吧!這也不是你的錯。我聽你妹妹和你嬸娘們都說了,你這次表現的很好。我心中很是安慰。”


    薛文聽見父親這樣說,摸了一把眼淚,站了起來。


    福九看八哥心情不好,就想要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不由得笑著歪著身子去和薛鳴乾說道:“四叔,我和你告狀。八哥不聽話!”


    薛鳴乾微微一笑,靠在軟墊的身體往前探了探,“他怎麽不聽話了?”


    福九立時瞪大眼睛說道:“我讓八哥當軍需官,在後麵押運糧草。可是八哥老是不樂意,不但去我那走後門,而且還和我發脾氣。四叔,你看我現在的肚子,怎麽能生氣?可是八哥一點都不體諒我,就是欺負我!”


    說著,福九還委屈的憋憋小嘴,迴頭瞪了薛文一眼。


    薛文本來想反駁,但是看見父親淩厲的眼神,立時不說話了。


    四娘也皺起了眉頭,不高興的問兒子,“老八,你真欺負你妹妹了?”


    薛文看了一眼母親,嘟嘟囔囔的說道:“其實也不是欺負!那就是合理請戰要求!”


    “才不是!你都是摔門出去的!”福九得理不饒人的繼續告狀。


    蕭韌熙看薛文低頭都開始想往後躲了,不由得就偷偷的拉了拉福九的衣角,示意她別再說了。福九卻一點也不在意,搖搖小腿,得意的和丈夫一揚頭。


    蕭韌熙沒辦法,隻能無奈的搖搖頭。


    四娘一下子站了起來,沉著臉走到兒子跟前,一抬手就將薛文的耳朵抓住了,用力一扯。


    “誒呦呦,娘,好疼!”薛文立時伸出手把著母親的手,來迴往後躲。


    “你妹妹挺著大肚子去打仗,你不但不好好的幫襯她,還給她找麻煩?你說,你是不是看我和你爹都不在家,你就皮子癢?現在是學的越來越沒有規矩了。還不當押運官?你覺得你自己能當什麽?前鋒還是戰將啊?我告訴你,小薛文,就你這點能耐,你妹妹讓你去當押運官,那都是抬舉你了!一個連戰場都沒見過什麽樣的富家子弟,能給你個官就不錯了!要我說,當時就應該讓你妹妹直接把你扔到軍營,當個扛旗的小兵,看你還敢不敢有那麽多要求!”


    薛文把著母親的手,不服氣的說道:“七哥能去當先鋒將軍,為什麽我不行?我不喜歡在屁股後麵押運糧草!”


    “呸!”四娘一聽,就更是生氣,手上不由得加大力度,“你七哥是什麽人啊?那是連你老祖都說天生的先鋒將軍,有萬夫不擋之勇!就你這小體格,還萬夫不擋。你連你娘都未必能打的過,還想當將軍?


    還有,你這兵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這句話你沒聽說過啊?糧草是什麽啊?是咱們的命脈。豈是誰都能押運的?你妹妹讓你去負責押運糧草,那是將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放在你身上,你竟然還敢如此怠慢?薛文,我看你是真的需要好好修理一頓!”


    說著,四娘一邊手上用勁,一邊又用另一隻手去掐兒子,掐哪是哪!弄的薛冰一邊叫喚一邊左躲右閃的,逗得福九咯咯直笑。


    好一會,四娘才算是放開薛文,而薛文則委委屈屈的站在一邊,卻再也不敢多說什麽了。


    看看時辰,竟然已經快要到中午了。


    蕭韌熙笑著說道:“四叔,各位嬸娘,今天中午在客廳安排了一場家宴,王爺和侯爺也都會來。咱們一家人也都好久沒有聚在一起吃飯了。正好,趕上這個機會,大家一起吃個飯。然後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可能會有新的旨意來。”


    所有人都明白蕭韌熙的意思,這場仗並沒有打完,因為北邊那裏還需要他們,他們真正的戰場還在遠方等著他們。


    “好!我們今天就在一起吃飯,順便喝兩杯!”薛鳴乾極其爽快的說道。


    福九卻不讚同的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四叔,你現在受了這麽重的傷,怎麽還能喝酒?不行!吃藥的時候還是不喝酒的好!”


    說著,福九還煞有其事的搖了搖手。


    薛鳴乾卻無所謂的笑笑,“這麽高興的時刻,不喝酒怎麽能對呢?至於傷嗎,隻要不去碰它,早晚會好的!”


    福九立時撇了一下小嘴,“這是什麽理論!不明白!”


    四娘卻哈哈笑了,走過去,坐到丈夫身邊說道:“理論就是命可以丟,但是酒卻不能不喝,是吧,相公?”


    說著,四娘揶揄的迴頭看了一眼丈夫。


    四叔也極其配合的拉著四娘的手拍了拍,“還是夫人懂我!”


    “哈哈哈哈……”


    福九站起來,順便將蕭韌熙的手也拉起來,笑著對薛鳴乾和四娘說道:“好了,侄女得走了,可不能在這礙眼的妨礙四叔和四娘夫妻恩愛。否則,可就真是不識趣了。是不是,四娘?”


    四娘難得的臉紅了一下,指著福九說道:“越來越油嘴滑舌!”


    福九哈哈大笑,然後拉著蕭韌熙往外走。


    三娘和五娘也都走了出來,順便將門口受氣的薛文也一把拉走。


    今天是貴陽喜慶的日子,雖然剛經曆的戰火的蹂躪,但是百姓們卻依舊興高采烈的放起了鞭炮,家家如同過年一樣,慶祝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


    而鴛鴦和後麵趕來的佟先生將押運過來的糧草分發給受災的百姓,這讓城裏的氣氛更加熱鬧。而除了薛家等幾位主帥,下麵的將軍們也開始勞軍,讓大家痛痛快快的吃一頓,順便睡個好覺,徹底休息一晚。


    福九和蕭韌熙到達飯廳的時候,瑤塵和風祭夜等人都已經到了,正坐在一邊說話。而薛鳴凡也在和薛忠和鳳妮說話。薛鋒和薛冰卻一起扶著薛鳴乾走了進來。


    薛鳴凡一看弟弟竟然帶著重傷趕了來,趕緊讓下人們準備一個軟椅,放上軟墊,給弟弟坐。


    幾位嬸娘則還在家裏時候一樣,帶著韻梅等人,在安排中午的盛宴。


    眾人看見福九被蕭韌熙攙扶進來,不由得也都站了起來。


    瑤塵率先對福九招手,“小九,你過來,咱們一起坐在首位。”


    福九噗嗤一笑,走過去笑著說道:“瑤塵哥哥,我可不敢和你一起坐在首位。咱們今天這是家宴,按照規矩,得是我爹坐在首位,我隻能坐在末尾!”


    瑤塵哈哈大笑,抬手將福九的手拉住,將她扶到主位上坐下來:“家宴也不能讓我們功勳卓著的大元帥坐到後麵負責端盤子端碗啊!趕緊,坐下!”


    說完,自己也大大方方的坐在了福九的身邊。


    “王爺,您說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啊!什麽端盤子端碗?難道我們這些端盤子端碗的就沒有功勳了?”五娘一邊指揮下人放東西,一邊沒好氣的說道。


    所有人一聽,都笑了。薛鳴凡搖頭笑著讓將士抬著薛鳴乾的椅子放在了自己身邊,兩人一起坐在了瑤塵的左邊。


    瑤塵一聽,趕緊站起來,拱手說道:“可不敢這麽說!幾位夫人那都是巾幗英雄,讓敵人聞風喪膽。別說是我這個小王,就是皇上也是不敢勞動幾位夫人端盤子端碗的!來人,趕緊給幾位夫人看座!”


    立時,下人們趕緊請幾位夫人落座。


    三娘等人倒是也不客氣,挨著薛鳴乾也就坐下了。


    蕭韌熙當然是坐在福九的身邊。而風祭夜左右看看,大大方方的走到蕭韌熙旁邊,一屁股坐下。


    坐下還不老實,狐狸眼一轉,就捅咕蕭韌熙,聲音一點都不小的說道:“誒?我說,蕭大人,你這官做的也不行啊!這弄來弄去,怎麽還弄到自己家夫人下麵去了?你這男子漢大丈夫當的可是有點名不副實!”


    蕭韌熙一點也不在意,微微一笑,竟然還很是得意洋洋的說道:“能娶到福九這麽聰慧無雙的妻子,別說隻是坐在她下麵,就是讓我給她天天牽馬我也願意!”


    說著,還一點不怕人看的緊緊抓住福九的小手,體貼的問道:“娘子,一會夫君親自給你布菜可好?”


    福九立時甜蜜的點點頭,大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


    風祭夜看兩個人恩愛無比,立時嫉妒的呸了一口,小聲嘟囔道:“了不起嗎?哼,也不怕甜掉大牙!”


    這是鳳妮第一次參加薛家的小家宴,不由得就有些緊張,拉著薛忠的手,死也不肯放開。


    雖然和幾位長輩都是見過禮了,但是因為沒有老祖的認可,所以,大家雖然對她很好,但是她心裏卻總也不托底,老是怕薛忠反悔不要她。所以,落座的時候也很是緊張,挨著薛忠,一句話也不說。


    福九看了出來,不由得笑著對五娘問道:“五娘,今天咱們有沒有苗族特色?鳳姑娘已經離家好久了,想必也是想念家鄉口味了。就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準備這樣的好吃的。”


    五娘立時笑道:“當然有!雖說鳳姑娘還沒有正式進咱們薛家的門,但是那也是和咱們有了婚約的自家人,做飯的時候當然要先想到她!小九,你放心吧,沒人能欺負你這個未來的三嫂子的!”


    鳳妮聽五娘這樣說,立時感激的抬頭看了一眼五娘,順便朝著福九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現在是對這個叫福九的小妹妹越來越喜歡了,對薛家人是感覺越來越親切了。


    就在所有人都準備好,拿起筷子剛要吃的時候,忽然外麵闖進來一個人來。


    紅衣俏顏的,不是蘇青勉是誰!


    福九一看是她,立時興奮的招手:“誒?青勉?過來,一起吃飯啊!”


    蘇青勉卻臉上神色極其不好看,瞪了薛福九一眼,也不用別人招唿,竟然自己跑到旁邊一把抄起凳子直接將挨著風祭夜的薛鋒給擠到一邊,自己將凳子哐當的一下放在風祭夜的身邊。


    自從那天蘇青勉宣告完主權之後,風祭夜隻要一看見蘇青勉就覺得頭疼。所以,今天一進城,他就腳底抹油的偷偷開溜了。結果在這還是被抓了一個正著。


    將腦袋轉到蕭韌熙那邊,假裝沒看見旁邊這個兇神惡煞。


    “風祭夜!風祭夜!”


    蘇青勉沉聲叫了兩次,風祭夜卻一點想轉迴頭的跡象都沒有,不由眉頭一立,伸出兩指就將風祭夜的腦袋轉了過來,將他的下顎緊緊的捏住。


    “你現在是不是看仗打完了,就想不認賬的始亂終棄?我告訴你,沒門!”


    福九一聽始亂終棄這四個字,眼睛立時就瞪大了。隔著蕭韌熙,恨不得把耳朵抻過來。


    蕭韌熙無奈的苦笑一下,隻好非常配合的伸手摟著棋子的腰,免得她太辛苦的聽不到。


    “什麽始亂終棄?蘇青勉,我告訴你,你可別亂用比喻!”風祭夜用力的掰開蘇青勉的手指,將自己的下巴子解救出來。“我們本來就沒什麽關係!仗打完了,我當然不能再繼續和你在一起……”


    “啪——”


    風祭夜的話還沒說完,蘇青勉已經用力的一掌拍到了桌子上,聲音之大,差一點讓桌子上所有東西都掉下來。


    “卸磨殺驢你也太快點!”蘇青勉一把將風祭夜又和抓小雞一樣的給抓了過來,“我告訴你,風祭夜。我可不是你在窯子裏隨便信手拈來的花姑娘,用過了就想丟掉!你信不信,我現在把你腦袋揪下來當球踢,誰也攔不住!”


    風祭夜讓蘇青勉抓的都要喘不上氣來了,妖媚的臉上一瞬間就憋的通紅,別說說話,就是喘氣都帶著費勁。


    一邊用力的拍著蘇青勉的手,一邊用眼神朝人求救。


    結果,包括瑤塵在內,都放下筷子,笑吟吟的看著兩個人,就是誰也不幫忙。


    唯有福九,好奇心滿臉的蹭過來小聲問道:“青勉,你和狐狸眼是不是發生點我們不知道的事?”


    “沒你的事,一邊去!”蘇青勉現在是見誰咬誰,隻想和風祭夜把事情說清楚,“風祭夜,你說,你現在是不是想賴賬了?我已經告訴你了,你現在是我的,要是敢背著我造反,我就現在就宰了你!”


    越說蘇青勉越生氣,瞬間就從袖口裏吐出一把匕首,逼著風祭夜就壓在了桌子上,拿著匕首就要往下捅。


    “咳咳,等,等一等!”風祭夜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大聲叫喚,“誒?我說你們就不能管管啊!這都要殺人了!”


    瑤塵卻哈哈哈笑了,“小侯爺的情事,我們實在不方便插手啊!”


    所有人立時都跟著瑤塵一起點頭。


    風祭夜在心裏大罵交友不慎。


    福九卻探頭接著說道:“青勉,我和你說,狐狸眼這個鬼東西雖然是賊頭賊腦的,但是也不是個輕易就說話不算數的人,所以,你還是別殺他了。要是真殺了,萬一有一天你後悔了怎麽辦?”


    “可是現在他後悔了!他都已經答應我了,打了勝仗一切聽我的!他現在躲起來不見人,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嗎?哼!真的以為我好欺負,好騙啊!”


    蘇青勉越說越生氣,但是手上的刀子卻始終沒有插下去。


    最後還是蕭韌熙看的明白,微微低頭,聲音一點也不輕的笑著說道:“小侯爺,要命還是要紅顏知己,這個帳好像也不難算啊?你隻要好好琢磨一下,我想也不用我再和公主多說什麽吧!”


    “蕭韌熙,你這個王八蛋!就從來不能說一句好話!勞紙這一輩子早晚得死在你手上!”風祭夜想到惱怒之處,又開始破口大罵蕭韌熙。


    福九聽不下去,高聲說道:“狐狸眼!你自己惹的禍,說的話,幹什麽都賴在我漂亮哥哥身上。我看你才是真的少收拾!”


    說著,福九竟然出人意料的,一把拍了一下蘇青勉緊握匕首的手。


    蘇青勉沒注意,順勢就往下紮了一下。立時,風祭夜的脖子就被擦破了皮,血珠就冒了出來。


    風祭夜唿天喊地的就叫了起來。


    蘇青勉嚇了一跳,趕緊將匕首扔了出去,著急的捂著風祭夜的脖子,一陣窮緊張,“怎麽樣?怎麽樣?傷到了沒有?”


    “怎麽沒傷到!”風祭夜抬起身,順手摸了一把脖子,“你看看,都出血了!”


    蘇青勉立時開始責怪福九,“薛福九!你幹嘛要傷他?”


    福九卻嘻嘻的笑道:“我要是不傷他一下,你怎麽會心疼的放了他?哈哈哈哈!”


    蘇青勉立時惱怒了起來,“薛福九!你現在變得大大的壞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你了!”


    “我喜歡你就行!”福九一點也不在意,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梅幹肉放到蘇青勉的碗裏,“好啦!吃飯吧!你功夫這麽好,狐狸眼打不過你,也跑不過你,最後還不是一切都得聽你的?你要是真想娶他,等你迴去之後告訴你哥哥了,商量一下,這親事也就成了!”


    “真的?”蘇青勉還是有點不太相信,轉過頭看風祭夜,“福九說的能不能是真的?”


    風祭夜哼的一聲沒說話,一下子將身子扭了過去。


    蘇青勉又是心情陰霾,不太高興。


    福九一笑,站起來,跑到蘇青勉的身邊一頓咬耳朵,蘇青勉慢慢的舒展了眉頭,微微笑了起來。


    “知道吧,你就按照我說的辦,肯定沒問題!”說著,福九非常滿意的又走迴了自己的作為。


    蘇青勉點了點頭,然後特別妖豔的瞄了一眼風祭夜,“行,就按照你說的辦!不行最後你不從了我!”


    風祭夜被蘇青勉看的渾身抖了一下,然後立時轉頭去看福九:“小九,你出了什麽餿主意?我怎麽覺得不像是好事呢!”


    福九嘿嘿一笑,也不說話,低頭就開始吃飯。


    其他人看沒有熱鬧了,便也都開始舉杯喝酒吃飯。


    一頓飯熱熱鬧鬧的吃完了,席間,蘇青勉竟然和薛冰開始拚酒,加上一群人的起哄,最後兩個人竟然都喝的有點伶仃大醉。


    風祭夜實在看不下去,就和薛冰又幹了兩杯。


    薛文一看風祭夜向著蘇青勉,他立時站到薛冰的跟前,又是一頓拚。


    薛鳴凡看孩子們玩的熱鬧,他也不想阻攔,便提前和瑤塵說了一聲,帶著薛鳴乾先迴去了。三娘和五娘等人這幾天也是累壞了,此時心情放鬆,就都有些累了,下午也準備好好休息一下,也都先走了。


    剩下的這些人看沒有長輩,就更是肆無忌憚的拚起來。鳳妮看大家玩的好玩,也就喝了開來,最後散場的時候,竟然所有人都是暈暈乎乎的走的。


    隻有福九和蕭韌熙是滴酒未沾。


    福九本來就不愛喝酒,更何況又有了身孕。


    蕭韌熙則打著照顧媳婦的旗號,順便還要保持清醒的看著三軍,所以,也是滴酒未沾。


    伴著下午溫暖的陽光,蕭韌熙扶著福九慢慢的往自己的臥房走去。


    “你剛才和蘇青勉說了什麽啊?將這頭母老虎給安撫住了?”


    兩個人邊走邊話家常,蕭韌熙忍不住就問道這件事。


    福九抿嘴一笑,“我告訴蘇青勉,要是風祭夜再這樣翻來覆去,她不如就來個霸王硬上弓,肚子裏先懷一個。到時候,風祭夜就是想賴賬也是賴不掉的!”


    說完,福九還特別得意的點了點頭。


    蕭韌熙一下子站住腳步,不可思議的盯著福九:“娘子,這麽下流的辦法你是和誰學的啊?而且還是女的霸王硬上弓男人?這好像有點下流吧?”


    “什麽下流!”福九立時不讚同的說道:“對付狐狸眼那樣的不用點手段,蘇青勉一輩子也不可能嫁給他!且不說這兩國之間隔著千山萬水的,就是兩邊的皇上都是不同意的。他們兩個要是真想走正常渠道,那肯定就是沒戲不可能啊!所以,隻能用非常手段了。


    我的主意聽起來不怎麽樣,但是黑貓白貓的,抓到耗子就是好貓!這件事非得蘇青勉主動不可。這生米要是煮成了熟飯,我看到到時候誰能反對?這樣一來,狐狸眼娶到了老婆,而蘇青勉那個大魔頭也嫁了出去,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蕭韌熙一聽,立時就樂了,立時寵愛的扶住妻子的腰,繼續朝前走去,“還是我娘子說的對!這兩個大魔頭要是真能成就一段姻緣,不知道多少人都解脫了!要我說啊,既然已經這樣了,不如咱們就再幫他們一把,創造個機會,這幾天趁著沒有戰事,就把這事辦了!免得夜長夢多,這萬一咱們迴到北邊去,要是中間再出了岔子,可就不大美好了!”


    福九點點頭,“漂亮哥哥,你說的很有道理啊!這樣,等青勉明天清醒了,咱們就把這事給辦了!反正最後風祭夜就是哭天喊地,也是無處哭訴的!”


    想到風祭夜那吃癟的樣子,夫妻兩個立時哈哈哈大笑起來。


    兩個小惡魔一點也沒注意,他們兩個現在笑得才真像狐狸眼。


    迴到屋裏,蕭韌熙讓秀兒和鴛鴦等人都去休息了,他親自服侍福九換了衣服,又好好的洗了一個熱水澡。都收拾完了之後,才扶著福九上床睡覺。


    福九這階段一直都是在奔波,此時靠在丈夫的懷裏,真是說不出的安心甜蜜,還沒過一會,就抱著丈夫的腰沉沉的睡去了。


    而蕭韌熙則看著福九良久,似乎怎麽也看不夠,最後還是在午後的靜謐中,緊緊摟著妻子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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