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九睡醒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她坐起來看了一眼旁邊的位置,蕭韌熙不知道去了哪,被窩的溫度已經涼了下來。


    朝外看看,秀兒和韻梅等人也都不在。想來是想著有漂亮哥哥照顧,她們在眼前也是不方便,所以就該幹嘛幹嘛去了。


    福九坐著發會呆,起床之後的呆萌症犯了,一時半會的還緩不過來。


    坐了一會,福九摸了摸肚子,然後又耍賴的趴下了,又在床上翻騰了一會,才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準備起床去弄點吃的。自己雖然還不餓,但是小家夥好像有點餓了,開始折騰的她也有些不舒服。


    福九下地穿上鞋,想要叫人,又琢磨這幾天秀兒她們也都累壞了,自己還是別叫她們,讓她們好好休息一下,自己動手也能豐衣足食。


    福九穿好衣服之後,又怕夜風太涼,自己批了一件黑色的鬥篷。折騰好了之後,推開門,福九靜悄悄的走了出來。


    院子裏還沒有什麽動靜,連丫鬟都很少看見,想來是這些人也都是在休息。除了門口的護衛,其他都顯得靜謐而祥和。


    福九從後麵的院落出來之後,本來想去廚房找點吃的,結果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認識路,她又不好意思去問守衛。想了一下,覺得三娘那肯定能有好吃的,不如先去找三娘試試。


    福九走到三娘門口,發現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輕輕推開門,探進腦袋看了一眼,發現三娘也不在。


    福九鼓起小嘴,又退了出來。這個時候不在這裏,就一定是在議事廳。


    福九又百無聊賴的朝著議事廳走。


    衛兵看見福九走過來,剛要躬身行禮,福九就擺了擺手。屬下低了低頭,沒說話,給福九恭敬的讓路。


    議事廳此時竟然燈火輝煌,而且有不少人影在裏麵晃動。


    福九扯動了一下嘴角,這些人倒是起來的真早,怕是就等著她起來之後好吃晚飯呢。


    福九心裏一喜,眼睛轉了轉,嘴角帶著調皮的笑容,立時就加快了腳步,卻提著裙子,悄悄的往前蹭,想像小時候一樣,嚇大家一跳。


    就在福九蹭到門邊,剛想衝到裏麵嚇大家一跳的時候,——


    “我們必須奪掉福九的兵權,絕對不能讓她再繼續當這個大元帥了!要是能將她騙迴京城就用騙的,要是不行,就直接留在這裏,總之,她絕對不能去北邊!”


    三娘的一句決絕的話讓福九一下子就愣在原地。


    “奪兵權那是謀逆!更何況,福九的元帥那是皇上欽賜的,沒有皇上的金玉令牌,誰碰誰就是謀逆,誅九族的!你們難道真的要造反啊?”說話的是薛鳴凡,他聲音雖然低沉,但是裏麵含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冷厲,顯然是對這個計劃極其不讚同。


    福九發射性的躲在門後,靜靜的聽著裏麵的話。


    “二哥,現在可不是管是不是謀逆的問題!”三娘竟然第一次絲毫不讓的和薛鳴凡針鋒相對著,“老太爺來的信你也看了,現在北邊已經不是在打仗了,而是在送命!蘇緹弄的那個陣法,隻要進去不是瘋了就是死了,大哥帶著三萬兵馬進去,竟然一個都沒出來,到現在還生死不知!大將軍吳天賜那是猛將吧?可是他進去了,還沒看見大爺一眼,就被五馬分屍的送了出來!貓進貓死,狗入狗瘋!而且,那個什麽破陣式竟然還在不斷的擴大,夜夜都傳出來厲鬼的哭叫聲,我們的軍心已經受到了巨大的動搖,就連我爹也已經被那聲音折磨的瘋癲成半了,眼看我們北邊的防線要收不住了。”


    說到這,三娘竟然透出了哭音。


    福九聽的整個人都呆住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但是,她還是緩緩伸出手,將自己的嘴緊緊的捂住。


    “三娘說的對,現在確實不是在想這些的時候!”一聲低歎,竟然是蕭舒雲的聲音。“蕭兄,小九的身子確實不合適!”


    薛鳴凡一聲長歎,顯然苦悶至極,卻沒說話。


    “二哥!這件事我和五娘都同意三娘的。不僅這次要把小九送迴去,就是峰兒也要一起迴去!”四娘爽利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四娘?我怎麽能迴去!”薛鋒不可思議的看著四娘,“我是薛家的男兒,這個時候我怎麽能拋下兄弟,長輩自己迴家去!我決不會迴去的!我要和爹去北邊!”


    “糊塗!”四娘一聲厲喝的轉身瞪著薛鋒,“你不知道這次老祖的意思嗎?連你妹妹都要被奪兵權了,你難道看不出這次老太爺是做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準備嗎?薛鋒,我告訴你,如果這次老祖也抵擋不住的話,迴頭就會是你四叔,三叔,五叔,你爹,甚至還有你大爺爺,直到薛家最後一個男兒,我們是絕不會後退一步的!


    我們都可以死,但是薛家不能亡!你是薛家長房長孫,要你帶著你妹妹迴去,就是為了給我們薛家留住一條血脈!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長輩們的苦心嗎?”


    薛鋒俊朗的臉上第一次絲毫表情也沒有,等了一會,他忽然給自己父親跪下了,“爹,兒子雖然是長房長孫,但是兒子至今未曾定親,沒有家事。七弟已經定過了親事,襲月現在還在家裏等著他,八弟也還小。兒子情願讓七弟和八弟把小九帶迴家去,兒子去戰場!”


    說著,薛鋒竟然叩頭長跪不起。


    “哥,你在說什麽啊!”薛冰一把扯住薛鋒,自己跪在他身邊,“老祖已經說了給你定下蕭家大小姐了。等你迴去,你們就可以成親了!四娘說的對,你是咱們家的長房長孫,薛家需要你——”


    “你閉嘴!”薛鋒忽然抬起頭,厲聲將弟弟的話打斷,“這裏輪不到你說話!讓你迴家你就帶老八和小九一起迴去!”


    “我不迴去!”薛冰更是執拗的性子,跪在薛鋒的身邊,看著父親,“爹,你要不就讓二哥迴去,要不就讓八弟迴去,反正我是絕對不會迴去的!我就不信那個蘇緹真能把我們薛家滅門!”


    “閉嘴!”一直坐在旁邊沉默著的薛鳴乾大聲怒喝,捂著傷口的手甚至有點微微顫抖,轉頭看著薛鳴凡說道:“二哥,還是讓峰兒和小九一起迴去吧!我迴頭就給三哥和五弟寫信,讓他們急速趕往北疆!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爹!”薛鋒抬著頭堅定的看著父親,“你要是讓兒子迴去,兒子也是將小九送迴去之後,立時趕往北疆的。我絕對不會讓爹和老祖犯險的!有兒子們在,怎麽能讓你們受這種苦楚!但凡我們哥八個還有一個剩下的,就絕不會讓老祖受難的!”


    薛鳴凡看著兒子,凝重著臉,眼中閃出一股悲戚,卻沒有說話。


    “是啊,二伯,你就別讓我們迴去了!”薛文說著,也眼圈泛紅的跪在了薛鋒身邊。


    旁邊坐著的瑤塵和蕭韌熙、風祭夜看著眼前的場景,忍不住內心都是感覺到一陣酸楚。


    薛鳴凡長歎一聲,緩緩站了起來,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都別說了!我現在在這裏是薛家輩分最高的。我決定了,讓薛文帶著福九一起迴去,其他人都和我去戰場!”


    薛鳴凡這句話一說,薛鳴乾和四娘立時大驚。


    “二哥!薛鋒才是咱們家的長孫,怎麽能讓老八迴去?不行!我絕對不同意!”薛鳴乾想都不想就拒絕。


    四娘也趕緊說:“二伯,怎麽說也不會是老八迴去!老八最小,而且,而且,要是老八迴去,要是真出個好歹的,咱們長房的血脈就斷了啊!二哥,你怎麽能做這樣的安排?”


    四娘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二伯,我不迴去!我死也不迴去!我要和哥哥們在一起!”說著,薛文爬了幾下就抱住了薛鳴凡的大腿,乞求的看著他。


    薛鳴凡低頭看著徐文,心裏如同刀絞一樣,摸著薛文的頭說道:“正是因為老八最小,所以才讓他迴去!我們總不能讓孩子迴不了家!什麽長房二房的,以後文兒就是薛家,他就是長房!大的去戰場,小的守著家。這是咱們家的規矩,今天別說是我,就是老祖在這,也會這樣決定的!”


    “不行!二哥,我絕不同意!”薛鳴乾竟然捂著傷口直接站了起來,身上立時開始劇痛起來,但是他卻絲毫沒感覺一樣,抓著二哥的手,堅定的看著他:“要是峰兒和冰兒都去了戰場,豈不是讓大哥連一點血脈都留不下?二哥,我絕不能讓你這麽做!”


    “難道大哥留下血脈了?”薛鳴凡忽然紅著眼轉頭對四弟一聲大吼,“還是三弟五弟他們有血脈能留下?”


    說著,薛鳴凡用手用力一指三娘和五娘。兩個女人終於忍不住了,哽咽著抽泣起來。


    薛鳴乾看了一眼,立時說不出話來,眼圈一紅,轉過頭,嘴唇在微微的顫抖。


    “咱們薛家隻有戰死的魂,沒有苟活的兵!就這麽決定了,誰也不許再說了!薛文帶著福九迴家去!其他人都開往北疆!”


    所有人都躬身領命,隻有薛文,抱著薛鳴凡的大腿就開始大哭起來,死也不肯放開。


    薛鳴凡被薛文哭的簡直心都要亂了,狠狠閉了一下眼睛,忽然對外大喊道:“來人!將薛文給我拖下去,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出來!”


    福九此時早已在外麵哭成了淚人,緊緊捂著嘴,就怕自己哭出聲來。此時聽見父親叫人,趕緊將鬥篷裹緊藏在了柱子後麵。


    立時,有護衛衝進去,將薛文拖了出來。


    薛文邊掙紮還在大聲懇求伯父,希望自己能和大家一起去。然而,誰也沒有再看他,任由他被拖了出去。


    福九等人走了,才摸著眼淚繼續走到門口,身體靠在門板上,悄悄滑到在地,頭無力的靠在門上,靜靜流淚的聽著裏麵的動靜。


    裏麵靜默了很久。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這種悲愴感染著,誰也不想說話,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最後還是薛鳴凡沉聲看著瑤塵說道:“王爺,小九兵權的事——”


    瑤塵趕緊說道:“薛將軍,雖然我完全能明白老太爺的苦心,更是支持老太爺的決定。可是,京裏剛來的消息您也看見了。老太爺的軍報雖然遞上去了,可是父皇因為操勞戰事,已經昏迷三天了。小九的任命是提前就準備好的,現在沒有父皇的金玉令牌,就是太子也是動不得三軍主帥的!瑤華哥哥現在也急得不行,我實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幫忙啊!”


    說完,瑤塵也是愁容滿臉,對眼下的情況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處置。


    “王爺無需幫什麽忙!隻要最後給薛家做個證就夠了。我們薛家從來都是忠心耿耿保國護家的,謀逆之心那是從來都沒有過的!隻是,小九乃是我們一脈單傳,現在又是出嫁的姑娘,就算是我們最後一點私心,將小九留下來。以後就算是我們都血染沙場,也能感謝王爺最後的成全!”


    說著,薛鳴凡竟然率先跪了下去。


    薛鳴乾和三娘等人薛家眾人也都跪了下去。


    瑤塵嚇得趕緊過去將薛鳴凡緊緊的扶起來,“薛將軍,您萬萬不可如此!薛家的忠心天地可簽,就算是千秋之後,世人也會記得薛家的功績!您放心,這次我不但會給薛家作證,全力支持薛家的決定,而且我也會和將軍們一起同赴沙場,共同抵禦外辱!”


    薛鳴凡聽瑤塵如此說,不由得感激的笑笑,“有王爺的這句話,我們薛家就死而無憾了!下麵一件事就是要如何讓小九迴京城了!”


    說著,薛鳴凡轉頭去看蕭韌熙,“韌熙,不如你想個辦法,將小九騙迴去。”


    始終沒有說話的蕭韌熙緩緩站了起來,看著薛鳴凡說道:“爹,小九的性格您是知道的。這個時候讓她迴去,那是無論什麽理由都想不出來的。而且,我也是要跟著爹去的,怎麽還能騙福九一個人迴去呢?我沒有辦法!”


    “你去什麽?!”薛鳴凡立時沉下臉,“你和小九趕緊迴京城去!如果北疆戰事不好,你立時帶著小九帶著家人就往南邊趕!你要答應我,無論如何這一輩子都要保住小九的平安!也不枉我們有緣一場!”


    “爹!小九可以迴去,但是我卻絕對不能迴去!蘇緹詭計多端,雖然小胥並沒有大謀略,但是多一個人總是好的。更何況,如果我們真的敗了,這萬裏江山將是再也沒有寸土安全了。所以,無論如何我是都要跟去的!”


    “你去了,讓小九以後怎麽辦?”四娘聽不下去,立時高聲說了一句。


    蕭韌熙倒是一點不擔心,微微的笑了一下:“小九現在有多堅強,我想現在不用我說,長輩們也都知道!無論我在不在,小九最後都會堅強的活下去的!現在我唯一擔心的就是,我們要怎麽把她送迴去。這不是一件小事,小九那麽聰明,我想隻要我們一奪兵權,她立時就會知道。”


    “這還不是問題,問題是她迴去了,別人都走了,誰能保證她不再出來!”始終都沒說話的風祭夜忽然開口道,甚至長長的歎了一聲,“要是讓小九知道我們在背後這麽謀算她,怕是要哭死了!”


    福九在外麵聽見這句話,一邊摸鼻涕一邊點頭,她現在就已經傷心的要死了。


    “哭死了也是沒辦法的事。”三娘長歎一聲,“現在哭幾聲,總比到陣前無退路的好!二哥,我看不如就以朝中就巨變,讓福九帶兵去勤王的由頭,讓小九帶五千一萬的迴去,然後到京城之後,請太子幫忙,直接將小九困在宮中,陪伴黃上。這樣一來,誰也說不出什麽來。小九也不敢再輕易的跑出來,我想由皇後娘娘照顧著,絕對不會出事的。就算皇上以後追究起來,也不會遷怒到小九身上。您覺得怎麽樣?”


    “這個主意好!我看就這麽辦就行!”


    薛鳴凡還沒等說話,四娘率先說道。


    薛鳴凡想了想,點點頭說道:“以眼下的情況來看,也隻能這麽辦了!”


    “既然這麽辦,小九就絕對不能由我送迴去!”蕭韌熙認真的說道:“如果由我送迴去,到時候太子要是卸掉福九兵權的時候,我就必須要幫她,這和我們的初衷是相反的。而且如果我們夫妻同時迴京的話,小九一定會起疑心的。所以,為了能讓她相信確實是京城臨時變動,這個事就不能我去辦。咱們一定要讓福九相信京城的事不過就是臨時迴去看一眼,我們最後還都是要在北疆集合的。隻有這樣,小九才會順利迴京城去!”


    瑤塵想了一下,“不如我帶小九迴去。大家覺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蕭韌熙立時搖頭,“小九是三軍主帥,已經因為京城的事迴去了,要是王爺也和她一起迴去,那我們這二十萬大軍最後不就真是軍中沒有主帥了?所以,王爺絕對不能迴去!”


    “那怎麽辦?”四娘四處看了一圈,“我們這些人都要立時趕到北疆去,實在是不能跟迴去,怎麽辦?總不能讓小九一個人迴去吧?現在這種情況,那可是太危險了。誰知道蘇緹那個小人會不會半路上用什麽陰謀詭計。”


    “怎麽會沒人?”蕭韌熙聲音裏竟然帶著一絲調侃,轉頭去看旁邊斜靠在椅子上的風祭夜。


    風祭夜看著蕭韌熙奸詐的眼神,立時瞪大眼睛:“你看著我幹什麽?你別和我說,讓我送福九迴去?蕭韌熙,咱兩是不是上輩子有仇,你一天不害我一次你就心難受?小九以後要是知道我算計了她,還不得和我翻臉啊?!我不去!”


    “你不去,誰去?!”蕭韌熙竟然一點都不著急的說道,“不但是你去,而且也隻能是你去!你聽我說完再反駁。


    第一,你陪著小九迴去,合情合理。我們現在都有著實職,當然理所當然能開脫去戰場,隻有你,並不需要去北疆,所以,你是第一人選。


    第二,襲月還留在京裏。這次你去,不但要處理小九的事,還要幫著太子謀劃南遷的事。戰事打到現在,連老太爺心裏都已經沒了底,你覺得我們的勝算多大?現在皇上又在昏迷中。王爺要和我們去北疆,這身邊要是再沒有個能幹的人支撐,最後豈不是要全盤覆滅?所以,這次,你迴去一定要時刻準備好,如果戰事不好,你要迅速帶著皇上和所有人南遷,就定都你東陵,隔著長江,我們借助天險,總有一天會打迴去的!這是咱們的家底,你無論如何都要保住。


    第三,東陵是你的地盤,你又謀劃了這麽多年,所以,你必須要留下。


    我想憑著這三點,這件差事你是逃不掉的!”


    隨著蕭韌熙的話音落地,風祭夜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了,瞪著眼睛滿是苦惱,良久才憋出來一句:“能有遷都這麽嚴重嗎?你可別嚇唬我。”


    “韌熙說的對,小侯爺,隻有你去最合適。而且,我想你到了進城之後就要開始準備了。戰事打的好,我們當然是皆大歡喜,但是如果要真是打敗了,就必須要遷都。這件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所以,小侯爺一旦進京之後,立時就要和太子動手準備了。實在不行,就將皇後和皇上先秘密送走,最後情況不好,你再帶著太子等人向南撤。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給你爭取時間的。”薛鳴凡很是讚同蕭韌熙的觀點,不由得就在後麵補充了一下。


    風祭夜長歎一聲,“既然薛將軍也這樣說了。那我們就這樣辦吧!我帶福九迴去。隻是,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啟程比較好?”


    “這樣的事,當然越快越好。下麵我們就要想個辦法,必須要讓小九深信京城危機,隻有這樣,才會迴去!”蕭韌熙接著說道:“不過現在小九可不是那麽好糊弄了,我們要做就要做全套,光寫兩封信怕是不行!怎麽也要弄兩個證人什麽的!隻有這樣,小九才會相信!”


    “這好辦,找幾個,我們安排一下也就是了!”風祭夜在一旁說道。


    立時一群人就將目標集中在這上麵。


    福九在外麵哭的眼淚都快幹了。長時間的蹲坐不但讓她雙腿酸軟,更是讓她的肚子隱隱不舒服起來。感覺心裏實在是太過煩亂,不由得,她慢慢站了起來,不驚動一人的朝著花園深處的黑夜中走去。


    終於所有人都不見了,所有聲音都沒有了。福九坐在花叢前,忽然就放聲大哭起來。雖然眼淚是沒多少,但是心內的哀傷卻是一點都不曾減少。


    為什麽他們就是不相信她?為什麽他們寧可讓自己去死也不願意相信她是可以幫上忙的?爹爹是這樣的,四叔是這樣,就連哥哥和嬸娘們也都是這樣,一心隻想著將她送走。難道這次征南行動還不能取得他們的信任嗎?幹什麽他們老是自以為是?自己打不過人家,就說她也是敗將。她都已經很努力證明自己是可以的!為什麽他們都是看不見!


    最壞的就是漂亮哥哥,竟然還主動出那麽多壞主意!他們明明都是說好的,夫妻之間再也不能有秘密,為什麽他這麽快就失言?說什麽白頭偕老,說什麽恩恩愛愛,關鍵時刻就拋下她自己去拿主意。這次要是老祖失敗了,那肯定就是全軍都迴不來了?他就不想想,他迴不來,丟下她們母子可要怎麽辦啊?


    壞蛋!都是壞蛋!他們一個個寧可爭著去死,也不肯相信她,都說家裏人是一條命了,幹什麽關鍵時刻,就把她丟出去?難道她嫁出去了就不是薛家女兒了?


    裏裏外外出了那麽多主意,就是為了防她的!想到這點,福九就傷心的不要不要的,立時一瞬間就感覺自己是孤單一個人,從老祖開始,從來都沒人覺得她是可以幹出一番大事的,是可以為薛家奪得驕傲的。


    “重男輕女!說到底,老祖還是相信兒子不相信女兒,我最討厭老祖了!”


    福九邊擦眼淚鼻涕,邊嘟嘟囔囔的在那念叨,“等我打了大勝仗,我一定讓老祖和我道歉。不道歉我就不讓他看見自己的五代孫!爹爹也要道歉,要不我就不迴家了!漂亮哥哥最壞,什麽騙我的主意都是他想的最多,我不要愛他了!”


    想到不愛蕭韌熙,福九立時覺得心裏像被刀挖了一下納悶難受,立時,眼淚嘩嘩的就掉了下來,“嗯,我還是很愛他怎麽辦?我還是很想和他親深意濃怎麽辦?”


    福九感覺自己更可憐了,仰天大哭中,感覺自己就是全世界都不要的那個人,可憐的死了。


    哭了一會,感覺自己沒有眼淚,才哽咽的抽泣的坐那喘氣,“我還是繼續愛漂亮哥哥好了。不愛實在是太難受了!不過,我是不會原諒他的,說話不算話的人要受到責罰!”


    福九抽出帕子擰了擰鼻子,目光慢慢變得冷靜起來,“哭是沒用的!我就是哭死了,他們也未必會知道因為什麽!所以,我一定要想辦法去北疆。蘇緹,你這個混蛋,竟然敢如此對我的家人,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說著,福九一下子站起來從到花叢前,伸出腳對著花園一頓亂踩:“讓你天天害人,讓你弄什麽破陣法!讓你殺人無數!讓你惑亂天下!看我這次怎麽把你踩爛!”


    說著,福九雙腳用力的在一株嬌豔的月季上一頓亂踩,立時,鮮花零落,弄得福九小鞋都髒了。


    出了好一會的惡氣,福九慢慢的冷靜下來。


    她重又坐迴到長廊上,靜靜的想著眼前的情勢。


    看來現在她是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了,所有人都已經聯合起來要把她給圈起來送迴京城去。她絕不能就這樣束手待斃。


    可是,現在她是一個人,跑肯定是不行的了!身後帶著二十萬大軍,她能跑到哪去?


    想到這,福九立時一皺眉頭,“我是大元帥,我跑什麽啊?他們是才是要謀權篡位的人,他們都不跑,我跑什麽啊?”


    福九嘟囔著翹起了小嘴,鄙視了自己一下。


    可是不跑,這些人就會想著法的將自己折騰迴去,自己能躲過一次,未必能躲過第二次。她漂亮哥哥到底有多聰明,她是知道的。若是單論聰明,她肯定不是他的對手啊!


    要怎麽辦才能讓他們同意自己去戰場呢?


    勸說?


    福九搖搖頭,自己爹爹既然能如此狠心的將八哥都給關了起來,估計這次肯定是鐵了心的要把自己折騰迴去,憑借口舌之功,怕是會一點效果也沒有!


    對峙?拆穿他們的陰謀?


    福九又搖搖頭。現在爹爹他們已經是為了將她弄迴家去,奪帥印造反的事都敢做了,怕是也沒什麽事不敢做的了。要是真逼急了,不但會直接將她給捆迴家去,就是下麵的將軍們也怕是會鬧起來,到時候真的起了內亂,她根本就收拾不了。再說了,她總不能給自己老爹,丈夫按上一個謀逆的罪名吧?這事絕對不能鬧起來!必須要低調。


    要不想個辦法把爹爹和哥哥們都關起來?


    剛想一下,福九就縮了一下肩膀,立時搖腦袋。她怎麽能把薛家大將軍,朝廷三品大官給關起來,那豈不是逼著軍心動搖?


    福九摸著肚子,真是覺得束手無策的感覺。


    站起身,她低著頭在地上慢慢開始踱步,右手不自覺的就去摸自己的珠串。


    正當福九心情煩悶,無計可施的時候,忽然感覺肚子似乎動了一下,小家夥似乎撞了她一下。


    福九一下子站住了,呆呆的用手又小心的摸了一下。


    結果肚子裏的小家夥似乎感受到母親的心情了一樣,竟然反饋似的又動了一下。


    福九慢慢的就笑了,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寶貝!你,你竟然動了?你是不是感覺到娘的煩心了?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不開心的,實在是你爹爹和外公他們逼的娘要走投無路了!等你生出來,一定要多尿幾潑在他們身上,讓他們欺負娘!你給娘報仇!”


    說著,福九表情更加溫柔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心情慢慢的鬆弛下來。


    “誒?不對啊!我才是三軍大元帥!我幹什麽要受製於他們啊?”福九似乎直到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才是這軍中最大的官。


    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真是被氣糊塗了!哼,想奪我兵權,難道我就不會先下手為強?既然爹爹你們都不相信我,就別怪女兒辣手無情!要是把你們都分開,我看你們還怎麽折騰我!反正你們現在也沒有聖旨,那就還是我最大!隻要我快刀斬亂麻,看你們還怎麽把我送迴去!”


    說著,福九轉動大眼睛,立時主意就上來了。


    “敢騙我!還說京城有難!哼,這次看咱們誰能把誰騙過去!”


    想到這,福九立時就開始行動。


    快步的迴到屋裏,發現秀兒她們已經進來了,正四處找她。


    福九想了一下,捂住肚子就開始叫誒呦。


    秀兒和韻梅正在派人出去找福九,此時看見福九竟然扶著牆捂著肚子,立時,嚇得臉色都白了,趕緊跑了過來,將福九攙扶住,“小姐,小姐,你怎麽了?”


    “我肚子痛!”福九扶著肚子還是叫誒呦。


    “這是怎麽了?”秀兒一下子就驚慌起來,扶著福九就對韻梅喊:“快!快去把小方太醫叫過來。順便告訴姑爺,快點!”


    韻梅也嚇得夠嗆,趕緊就往外跑。


    秀兒攙扶著福九走到屋內,趕緊將她扶到床上。


    “小姐,你是吃什麽了,還是怎麽了?怎麽會這樣啊?”秀兒一邊給福九蓋被子,一邊著急的問道,“要不要我先去給您倒杯熱水?”


    “不要喝水!”福九捧著肚子在來迴折騰,“誒呦,好疼!秀兒,我要漂亮哥哥,你快點給我叫迴來!”


    “是,是,小姐!已經派人去叫了!”


    秀兒跺著腳就去門口看。


    福九偷摸看了秀兒一眼,不由得暗自哼了一聲。這個時候漂亮哥哥一定是在和狐狸眼兩個在偽造京城動亂的證據,她必須將他們兩個分開,絕對不能讓他們的計劃成形!


    所以,她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自己那個親親好丈夫。


    竟然敢不相信她,還和爹爹一起算計自己,福九想起來就生氣。什麽這輩子我隻相信你,一到關鍵時刻漂亮哥哥就變卦,這次,她非得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不可,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口是心非!


    想著,福九又開始誒呦起來。


    果然,沒多大一會,蕭韌熙如同一陣風一樣的卷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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