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就是那個沒能進入到天秦總院的空間初開吧……”


    陳凡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劍眉微立。


    “你怎麽知道……”


    少年放聲大笑,笑得差點抽過去,半天才止住笑意,叫道:“我操,我就知道今天運氣找上門來了,哈哈,碰到你了。快點上酒,再來兩壺……不,兩壇!”


    高高大大的小二被他的笑聲驚得跑出來,有些抱歉地看著陳凡。


    陳凡點點頭,讓他抱出兩壇新酒來。


    少年看到酒壇上桌,連耳朵後都笑開花了。


    “哈哈,陳二少爺,用不著驚訝,這裏是北海,天秦城中的一舉一動,下一個時辰,就傳到這裏了,而且你這個空間初開,就敢來到天秦總院,要入內修煉,這件事已經轟動了整個的天秦城,成為了今年最大的笑話,大家拿這件事,都開心好幾天了,你才走到這裏,實在是太好笑了,哈哈……”


    陳凡徹底無語了。


    原來如此……


    少年又接著灌酒,喝酒如流水,看來是饞得久了,這一次想拚命找迴來。


    陳凡也不理他,招唿小二過,詢問這裏哪裏能找到可租的房間,想在這裏長住下來。


    有這麽個村落,還有酒店,正是自己理想的修煉之所。


    誰知這樣一問,對麵少年嘣地跳了起來。


    “我操,走運了,發達了……陳二少爺,我家就在招租啊,你去我那裏好了,一個月隻收你一百兩銀子,還包吃住呢,晚上還給你燒洗澡的熱水……”


    陳凡愣了一下,一百兩銀子對他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麽,隻是對這個眼睛放光小子心存疑慮。


    小二猶豫說道:“我們這裏倒有一間,您要是願意,每月三兩銀子,盡可以住進來……”


    少年一個高蹦起來,一拳擊在小二的頭上,喝道:“大狗熊,給老子閉嘴,還想不想加入我神奇宗了……”


    大個子小二怒道:“你不說一個月要一百兩銀子才收我麽,我全身也沒有一兩,我去得起麽!”


    少年怒道:“不許搶我生意……李桃花,我妹妹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


    少年忽然止聲,眼中竟然有了淚光。


    李桃花愣了一下,掏出身上一點銀子送到他的手上,轉身迴後櫥了。


    少年吃定陳凡地迴過身來,直接伸出一隻修長的細手,直伸到陳凡眼皮子底下。


    “一個月十兩,陳二少爺,你就當幫幫我,我有個妹妹,再沒錢吃東西,她就要餓死了……”


    陳凡看了看這間酒店,人來人往,也實在不是可以安靜修煉之所,就點一點頭說道:“好,包吃就給你十兩好了。”


    少年欣喜若狂地大叫了一聲,抱起酒壇,就是一陣狂灌。


    少年還算有點理智,在沒倒地不起之前,同陳凡一同出了這家小酒館。


    一路上搖搖晃晃,已經暗下來的天光裏,他細細瘦瘦地身軀,披著黑油油地獸皮爛衣,哼哼呀呀地唱著。


    路過一間陳凡屋子時,衝裏麵大叫了一聲。


    “秀姑娘,我是李桃花啊,哈哈,好棒的一對奶……呃……”


    走了一陣子,少年忽然轉身返迴,來到一座相對氣派些的陳凡房子前,用力打門。


    裏麵有人走出來,冷冷看了眼那位李桃花,轉身迴內。


    過了一會兒,就捧了個盒子出來,在他的麵前啪地一聲打開了,玉盒內靜靜地綻放著三朵潔白黃蕊的美麗花朵,由於放置得極好,上麵仿佛還沾著些露珠般的新鮮。


    盒子一打開,一股直透肺腑的清香,令陳凡全身一震,說不出的舒服清透。


    “這是什麽花,竟然會如此藥香泌心……”


    李桃花一雙眼睛立刻放出光芒來,嘿嘿笑道:“王師傅……我全都要了……”


    那人啪地一聲在二人麵前合上了玉盒。


    “三百兩銀子,一朵一百兩!”


    李桃花一怔。繼而整張臉因為憤怒都脹紅起來。


    “你媽的,昨天還七十五兩一朵呢,你搶錢啊!”


    那人冷笑說道:“北海雪蓮,已經越來越少了,能采到的也許隻有我們幾人罷了,若不是看你妹妹可憐,一百兩就賣到天秦城去了!那裏的煉藥師隻看藥的好壞,不問價格……”


    李桃花愣了半晌,陳凡見他袖在衣服裏的一隻手,一直哆嗦著,顯然內心極其掙紮。


    “王師傅……我李桃花買你的北海雪蓮,從十年前到現在,花的銀子也堆放成一座山了吧……最近手頭是緊了些,也是因為你一再提價,你也知道我沒有這雪蓮不行,就不能發次善心,按八十一朵,將這三朵賣給我麽……”


    聲音幾近哀求。


    那人瞪起一雙兇狠地眼睛:“在這個鬼都不來的地方,我王老五能發瘋為你采這個爛東西,已經是在做爛好人了,你現在後悔,明天還會漲價!”


    李桃花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的狂笑了好了陣子,才止住了。


    “好,拿來吧。”


    他伸手過去。


    “銀子先拿來……”


    那人無動於衷。


    李桃花開始在全身亂翻,身上衣袋倒是極多,這裏摳出一塊碎銀,那裏掏出一大把來,都是些碎角銀子,王老五提著一隻小稱,細心地稱著銀子。


    “還差一百三十二兩……再翻翻,隻能給你一朵半……”


    李桃花快破衣服翻爛了,半晌之後,白著一張臉,怔怔地盯著對麵。


    “先欠你一百兩……”


    “那就等你湊齊了再來吧!”對方斬釘截鐵。


    李桃花全身微抖,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一張蒼白的臉來,對著陳凡一笑。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神奇宗主也不能免俗,嗬嗬……”


    陳凡隨手將一小片金葉子遞了過去,淡淡說道:“看看能不能換百兩銀子。”


    李桃花喜地蹦了起來,哈哈大笑道:“就知道你這人心地善良……”


    陳凡冷笑道:“我這人還很好騙!”


    李桃花頓時收斂。


    拿著這片金葉子,總算將三朵北海雪蓮都買了下來,歡天喜地地連盒子抱在懷裏,快步向家裏趕去。


    陳凡跟著這位破衣爛衫的小子,穿街過巷,竟然出了村子,就在村外立著一座獨立的陳凡房子,同樣的破爛不堪,隻是夠寬敞。


    房屋之前,伏著一座小山般的獸犬。


    人沒有走近,已經在咆哮著警告來人。


    李桃花喝了一聲,獸犬立刻伏在地上不動了。


    李桃花隨手扔給它一片獸肉,就快步進屋,一麵笑著叫道:“小雪,雪蓮哥哥采來了,哈哈,今天真是走運,一連遇到了三朵之多,快吃了吧,你三天沒有吃東西了……”


    陳凡跟在他的身後,聽他胡言亂語,正感到好笑,忽然屋子亮起一片光明,隻有一間小窗的石屋內,點起一盞油燈來。


    就在石屋一隻木床上,坐起一個女孩子來。


    昏暗的房間裏,也看不清那孩子的麵容,但是陳凡直覺得她是極幹淨,從裏到外的潔淨,令那個瘦弱的孩子,看起來竟然如同玉盒內的冰山雪蓮般的聖潔晶瑩……


    燈光之下,伸出一隻半透明般的小手來,小手上看得見一根微青色的靜脈,有血液在微微流動。顯得那樣地神奇。


    李桃花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玉盒,舉到那隻手前,得意笑道:“三朵啊,雪蓮,夠你吃上一大頓了……”


    女孩子也不言語,捏起一朵來,用另一隻手扯下一片花瓣來,輕輕放入口中,口中立刻發出輕輕的咀嚼聲,細細碎碎,好半天吞了下去,就又扯下另一片來,放入口中去。


    陳凡覺得世上最神奇的事,莫過於此,花也當食物,本身已經不可思議了,而這個顯然靠吃雪蓮活到這樣大的女孩子,更是神奇得沒邊。


    三朵花吃了好久,李桃花就那樣一直捧著玉盒,心醉在看著她一點點咀嚼盡了最後一朵,這才開心至極地大叫了兩聲,拍拍少女的額頭,示意她去睡,這才帶著陳凡,看他的客房。


    陳凡住處是一間臨海的雜物間,少年收拾了下,騰出一張床的地方,鋪了些木板,又抱來一床破舊被子,這才一臉歉意地說道:“我知道陳二少爺是個……爛好人,不然也不會隨我一直到此,還借了百兩之多,這間客戶是爛了些,不過我會提供最好的夥食給你的。”


    陳凡心裏卻極滿意這裏,可以安心修煉,又緊臨著他最需在的北海,方便於汲取那裏無盡無休的黑堊戮魂。


    這時點頭說道:“那就謝過李兄,也請李兄休息吧。”


    李桃花連連點頭,轉身出去了。


    他對陳凡是極為放心的,對於一位空間初開者來說,實在沒有可擔心的,但如果他知道了此空間初開,並非尋常的空間初開,不知道會睡不睡得著了。


    陳凡用不著睡床,更不會蓋那套又髒又破爛的被子,就靜靜地坐在黑暗裏,直到探查到兩兄妹都睡得深了,這才沉下心神,慢慢地運行著《鼎天幻境訣》的功法,進行這幾天來的第一次修煉。


    一經進入修煉狀態,身外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片漩流,所有的真氣,被汲取入體,隨著經脈運行,而化成精純的能量,沉入體內的那方地獄裏去……


    隨著修煉的深入,房間裏的真氣,很快就用光了,於是無盡的黑堊戮魂,就被這裏異常的波動,吸引著,離開北海,湧向這裏……


    忽忽地黑暗屬性的能量,源源不斷地撲向陳凡的身軀,滲透到他的身體裏去,極快地沉積在他體內的那方地獄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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