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郡納月府清西縣入口。


    萬千妖群如海水蜂擁而來,要殺入清郡之內覆滅郡中人類,然任妖潮如何衝擊,鍾吾一人揮動鐵棍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鍾吾拚命死守的清西縣入口後方,卻是一副人與人之間的戰鬥。又有那黑魔猿領銜幾大妖獸帶妖群從東邊殺入清郡之中,任那鍾吾多麽強大,也無法一人死守清郡四周,衝入清郡的三千精英妖群配合各個家族死士摧毀著清郡。


    鍾吾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再次揮棍衝入萬千妖群之中,即便知道東南大王的打算,鍾吾也不能放這些妖獸入清郡,又或者說,就憑這些妖獸就能耗死自己?


    狂妄!


    烏雲之中,東南大王的身軀穿梭出了雲層,長長身軀如移動長城,尾巴甩動之間,狂風大作,一尾橫掃,似山嶽倒塌。


    鍾吾揮棍!


    那一年,十來歲的鍾吾沒有等到父親和叔叔迴來,等到了這一根染血的棍,那一天小小的孩子就握著棍子發誓要去殺妖,等母親走後,鍾吾握棍參軍,遇到那個笑起來和藹和親的師傅,開始殺妖生涯,一根棍子之下死了不下三百化形之妖,如今場麵,相比那最驚心動魄的妖族襲來,不過爾爾。


    鍾吾雙腳站立的地麵從裂開到塌陷隻是一瞬間,暴起的血肉撐破了青衫,一棍揮舞而去,打的山嶽般的蛇尾衝天而去,那移動長城般的身軀也直直一飛衝天。


    鍾吾一手把棍插泥土之中,一手撕下青衫,露出穿著白衫的身軀,鼓起的肉塊似鋼鐵牆壁。


    “不夠不夠。”鍾吾揮棍指向東南方向,“就憑這些蝦兵蟹將加上一個半步神照的東南大王,實在不夠,你也來!”


    你也來!


    一隻紅毛狼王,身長有一丈三尺,紅眼獠牙,化成人身狼首,幾步慢走忽的閃電般襲來。


    是那西北大王。


    清郡。


    秋家老郡主九十出頭,像個五十的壯漢,曾是那雲國國君的大哥,是個王爺,後來妖族侵略,帶兵殺妖去了,如今,從前的雲國皇家之人隻有秋郡主一人還存活,所以這個老郡主稱號算不得虛假。秋家在清東縣,清郡最繁華的商業地帶邊緣。


    此時。


    隨著秋家死士出動,秋老家主坐高堂,堂內本該有秋家精銳中的精銳來保護老郡主,但那些精銳已趴在堂內的血液之中。


    三個人。


    各戴木麵具。


    麵具上隻有一種圖案,星星。


    三人中那壯漢的身材極其魁梧,身高七尺有餘,黑色勁裝已似要裝不下爆開的肉體,厚重的大手中握住秋家供奉的脖子,慢慢發力,任那人如何催動法氣,還是如那案板上的魚,徒勞掙紮,一雙眼睛赤紅赤紅的,要爆出眼眶,直到缺氧而死。堂堂一個苦境四境法修如此死去,真是屈辱。


    “秋老家主,不對,秋王爺。”身材單薄滿頭黑發的麵具人開口後,在秋王爺的質問下拿下了麵具,露出那一張尖臉蛋,長眉,眼眶也微長,“簡單介紹一下,封寇,秋王爺這種大人物當然不認識我了,還是說一說秋王爺。雲國皇帝的大哥,當初最有名望坐上皇位的二太子,可惜可惜,太子被王爺殺死之後,沒有爭過排名第三的弟弟,後來妖族全麵入侵,秋王爺帶兵加入南聯盟,在十大戰役之一赤水之戰中,率領八萬精兵死戰,最後活著的還有多少?三千?不提也罷,戰役結束之後,加入大夏開始內戰,打了三年以身體為由迴到碣州,聽說當初你可以當赤水軍的頭頭呢?”


    秋王爺端坐紅椅中,穩穩當當。


    封寇微笑起來,真想看一看秋王爺如何才能慌張起來,“誰又知道秋王爺會到清郡秘密培養死士了呢?戰爭之中的孤兒實在太多太多,到了如今,秋王爺派出的一千死士真的是一股不下於獅鳴山的力量,其實也對,獅鳴山本就在雲國時代被秋王爺掌控在手掌之中。有一點我開始不是很明白的,直到舵主對我說了之後我才明白過來,為什麽已決心死在妖族大戰之中的秋王爺要開始實行自己的計劃,這一切都因為一個人啊,蘇緹!”


    秋王爺的眼中是平靜的,似那秋水,沒有起漣漪。


    封寇說;“蘇緹,人妖大戰之中的孤兒,可誰能知道就是這樣一個孤兒卻有著複雜的身世,雲國老皇帝最後一個兒子,號稱月下起舞便可飛月宮的女人,種下那割地換來的火樹銀花的女人,秋王爺的小弟弟?當時我聽到這裏,還不明白,下一刻我就嚇了一跳,因為啊,那蘇緹是你的兒子。”


    秋王爺眼中神色也終不是那秋水了!


    封寇說;“蘇緹被一個老人收養,其實那個老人是雲國當初的大太監,日夜洗腦,想要複國的蘇緹走上自己的道路,然後在某一刻聽了老太監的話,找到了自己的大哥秋王爺,秋王爺看著自己的兒子,膝下無子的秋王爺的一顆皇帝心再次悸動,但就如此怎麽複國?還要找到那孫家,一丘之貉,一拍即合。但大夏絕不會允許國中國的出現,所以換個方式,以暗中慢慢行動蠶食各方勢力來掌控碣州,成為地下的皇帝,可惜啊可惜,天明學府的到來打破三大勢力掌控碣州修士,三十六式洗髓和十九字吐納法斷絕碣州少年隻能從你們這裏習得內法,某一年,學府出了個超級天才李巢,天賦實在厲害,怎麽辦啊怎麽辦,碣州要出個神照之上?秋王爺讓自己的女兒去勾引李巢,少年少女,愛情讓秋王爺知道‘即便是王爺也掌控不了少年的愛情。’,事情暴露,李巢從王爺女兒口中知道一切,一個‘殺死天才’的會議開始,逼死了拉攏不來的李巢,又出了個段天浩,寒門的存在讓世家弟子絕對掌控不了學府,某一年出了個黃幫的九指太保戴衡,黑道走不通,連白道也因出了個劉府主而失控,怎麽辦?好在你們想到了一切,似乎早已經知道這種局麵,一場暴動來重新建立一切。對嗎?秋王爺!”


    秋王爺開口說;“你們想要什麽?”


    封寇砸吧砸吧嘴巴說;“真是冷血,自己的大女兒瘋了後殉情,二女兒隨著學府弟子跟自己作戰,一點兒也讓你的心起不了漣漪,重男輕女可不好!”


    轟!


    封寇的雙目血紅一片,就像一個神經病發病了一樣,他的身上起了狂暴的氣壓,壓的秋王爺唿氣也困難。封寇閃身到秋王爺身邊,一隻手按住秋王爺的臉麵按在了地麵之上,秋王爺的後腦砸的地板也開裂。


    “王爺啊王爺,你能忘記了我,怎麽能忘記了封家村啊!”封寇一次又一次按著秋王爺的後腦砸在地上,被施了定身法的秋王爺連反抗也做不到,“對啊對啊,一個小小的封家村怎麽能讓王爺記得呢?讓我幫你迴憶,你想要練你的死士,所以你封住了封家村,讓那一群七八歲的孩子拿著刀進村,誰不殺人就殺了誰,那一天我每一天都會迴想一遍,在家中聽著遠處傳來的哀嚎求饒,我的哥哥抱著一件拔下來的衣服,他告訴我,穿上,殺人!我記得啊,我發誓我一定會報仇,一定一定,我穿上衣服,在你們的死士少年殺入家中,舉起手中的刀殺了自己的哥哥,養我長大的哥哥。殺人之後,我衝入另外一家,找到那個躲避強盜的秘密地窖,我藏起來,我不知道天日,我數著,一個一個一個數,三十一天,我吃了能吃的一切,老天爺有眼,我遇到了舵主,我用一切的時間去修行,終於等到月舵主的任務,我在橘子府待了五年,終於得到三顆丹藥,終於等到這一天。”


    封寇用指甲一道一道劃開老王爺的臉皮,笑著說;“恨你如何?世道還是如此。老王爺,行行好,雲國的寶藏交出來吧。”


    他嘻嘻笑著。


    秋王爺嘶啞著喊不出話。


    封寇問;“你說話啊,你為什麽不說話。”


    他用手插入秋王爺的嘴中,塞入了半條手臂,用熱情的目光看著掙紮的秋王爺,“秋王爺,你知道那三十一天我怎麽活下去的嘛?”


    他低頭趴在秋王爺的耳朵旁;“你說王爺的肉會不會不一樣?”


    一口撕下秋王爺的半邊臉,嚼著,血液染紅了封寇的臉。


    封寇說;“不好吃。”


    又一口。


    一口接著一口,封寇還問那個白發的麵具人要了一些丹藥喂老王爺吃下去。白發麵具人給過丹藥一轉身走出房門,那壯漢一出門就拿下麵具吐了又吐,大罵‘瘋子瘋子瘋子。’老者說‘我跟舵主已十年了,任何事情也不會激動的舵主那一天要跟我們喝酒,舵主說‘你們知道一種眼神嘛,就是那種你一看就覺得身處地獄一般。’封寇本就是朝著舵主培養的,可是封寇從來不在乎任何事情,隻是修煉,所以舵主思索來想去,才給予封寇橘府任務,就是為了磨練封寇。’壯漢大罵‘一丘之貉。’老者已走到後院,對壯漢使了個眼神。壯漢大罵一句衝入一個又一個房間廝殺起來。


    等兩人找到雲國的寶藏,封寇也換了一身新衣服戴著麵具走出來,在牆壁上用骨頭寫了大字。


    ‘殺人者;封寇。’


    三人摧毀秋家之後趕往趙家、錢家、鄭家………………離開之後牆壁上都有大字‘殺人者;封寇。’,洗劫十多個家族之後,封寇感歎道;“所以戰爭才是聚集財力最好的方法?”


    封寇已到了夏家,血腥味刺鼻,院子中的戰鬥已到了最後,夏家之人已去七八,要不了多久就會敗亡。封寇強行插手,壯漢隨著而去,兩人一武一法,轉瞬間滅了秋家死士。


    封寇蹲著對著坐在夏家七八人前的夏家主說道;“夏家主,殺人要付錢的。”


    夏元寶吐出血水,“理所應當,你要多少?”


    封寇道;“爽快,我就收你少一點,看你在無意間幫助過我們的情況下,本來我該收你一半,但舵主也說了,夏家主要是爽快就收三分之一,三分之一保住夏家值不值得?”


    夏元寶爽快道;“給。”


    封寇接過乾元袋收入懷中,“日後有緣再見,夏家主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三人離去。


    夏家大管家,夏元寶的二叔歎息著,要說什麽又說不出口。


    這些人的命當然值三分之一的夏家財富,可夏元寶怎麽真就如此給出去三分之一呢?


    那是夏家多少年的積蓄?


    夏元寶一下子躺在地上,說;“二叔,我喜歡偶爾去各處的生意查看,某一年我在星河府聽聞一件妖族大戰遺留下的寶物現世,連我也以為寶物會被天池山奪走,但卻被一個‘普通人’奪走,同時那人留下了姓名,前麵還有三個字‘奪寶者’奪寶戰中天池山戰力最強的二長老死去,後又聽聞橘府丹藥之事,我詢問過劉公,好在當年友情還在,劉公請我吃了炸豆腐,說了封寇之名。當時我就在想,什麽樣的組織可以讓苦境境界的少年到一個個地方隱姓埋名?那種天才我是一定要供著的,因此,我暗中追尋可除了知道封寇長什麽樣子其餘的一無所獲,我知道那種組織不是夏家能沾染的。”


    廢墟中有捕快不斷死去,是死士和妖群在聯合下手。


    封寇站在高處,望向那大名鼎鼎的獅鳴山,說道;“看來兩大妖王下場了,舵主說的對,鍾吾就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此下去,妖族進不來,赤水軍還有一炷香就會趕來,至於天明學府,炎炎門已經在孫央的帶領下殺到,那裏的財富已經讓蘇緹偷光了,看來我們還是先試一試瘦死的駱駝吧,讓妖群入郡,再去獅鳴山,最後一路我是想要去炎炎門偷雞的。天池山不出星河府,莊墓和九雲山兩個神秘之地還不是我們能去觸碰的,別惹得金身冒光的道祖佛祖下凡了。”


    壯漢捏著拳頭,說;“我倒要試一試鍾吾的拳頭。”


    老者提醒道;“好心提醒,我是見過鍾吾年輕的時候,那一次很遠,後來聽人說,豆丹子一腳把鍾吾踢向妖群之中。那妖群可不是現在的蝦兵蟹將,那領頭的妖是傳說中的真的大妖。”


    壯漢哼了一聲。


    清郡入口。


    封寇站在房屋倒塌形成的廢墟上朝著前方望去,好似蜂群的妖群如潮水覆向鍾吾,鍾吾揮棍掀起滿天妖群,似乎那些妖群再加兩倍也傷害不了鍾吾分毫。西北大王狼首口中噴出昏暗的狂風,那風吹過妖群,還未化形的妖獸立即血肉與骨頭分離,即便那二十幾隻化形的妖也立即閃開很遠,很怕沾染那風。封寇知那黃風並不是普通之風,乃是那水肺過濾雜質形成的陰風,在天明學府就有一門法術叫做‘三陰神風。’,一陰銷骨脫肉,二陰沾汙神魂,三陰不入輪迴,習三陰神風還需要特殊靈藥補助加以極大天賦,雖一陰也足以難纏。


    鍾吾旋轉棍棒抽出狂風砸去,令那一陰神風不得進前。封寇又見東南大王張嘴了了狂嘯,噴出一道細長火焰,那火焰溫度極其高,隻一出現就好似進入三伏天一般,讓人汗水直流,長長火焰席卷而去,鍾吾握拳砸去。就在這時,封寇大喝一聲‘找機會下手。’,雙手結印施法,一指鍾吾,忽的自己連連吐出三口血液,好在也是定住了鍾吾分毫。火焰席卷鍾吾全身。


    西北大王狼嘴一噴,發出腥臭黃鳳似粘液一般唿啦啦蓋在了鍾吾身上。


    鍾吾動也不動。


    封寇吞下療傷丹藥,靜靜的看著那裏。那壯漢說了一句‘不過如此。’。老者皺眉說‘不應該的。’。西北大王和東南大王似也放鬆心境,想來也是,雖然不知道這鍾吾從哪裏冒出來,但一個五宮第五宮的武夫,能打退妖群半個時辰,又跟兩大妖王戰了三炷香的時間,在一陰神風和三眛真火下,死了並不是很稀奇的。


    火焰漸漸熄滅。


    腥臭的黃液體慢慢脫落。


    鍾吾的身體動了一動,甩開身上的一陰神風,隻看其身上肉體散發瑩瑩光芒,似玉非玉,似鐵非鐵,全身上下似被附甲一般。


    “十八武技。”壯漢嚴肅,“我做不到那樣,即便罡氣附體雙手雙足也做不到,何況像他那樣附甲全身。”


    附甲!


    為罡氣武夫才可以修煉,武夫的罡氣本就是至剛至猛之物,是最強的矛和盾,那麽十八武技之一的附甲就是把本就至剛至陽的罡氣再千錘百煉成一副融入血肉的鎧甲,號稱就是那天下最鋒利的劍修也破不開附甲的血肉。


    “讓我瞧瞧。”猶如神物發寶光的鍾吾好奇地一一看去,“如果熔爐是在體內形成爐熔煉自身,那麽神照就是體內有一道如陽光般照耀之光,簡單來說,有一絲神的影子,是山上人嘞。可惜你們兩大妖王並沒有邁入進去那一步,那極難的一步,但也算是熔爐戰力最強者了,另外三個,那個莊稼漢三拳罷了,倒是你的體內有熟悉的氣息呢。”


    封寇沉默片刻說;“封寇見過鍾吾大人。”


    鍾吾好笑說;“想起來了,豆師傅的靈藥你搶走了三顆,看來機緣不錯,那個漢子,不要不服氣。”


    移形!


    鍾吾已至壯漢身後,一拳砸去,寶光四射,隻看那漢子奮力抵擋,也是被一拳轟入深坑之中。封寇已施遁法遠去,卻在地裏被一拳打飛在空中。鍾吾見那封寇是個替身,又見天上日砸下來,哈哈一笑,一拳破開大日,以十八武技之一的六感感悟,瞬間來到廢墟之中,一拳之下,廢墟衝天而去,還有其中的封寇也如破了的風箏遠去。


    鍾吾沒有繼續追擊,移形兩大妖王身前,拿起鐵棍砸去,滿天棍影之下,兩大妖王一退再退。封寇三人想要脫離戰場,卻被鍾吾移形而至,幾棍砸的飛向遠方。偶爾之下,兩妖三人合力,也打的鍾吾身上的附甲淡了起來,一路打到妖山之前,鍾吾身上的附甲消失而去,被三味真火燒穿腹部,兩妖三人抓住機會,打的鍾吾身上血液噴發。


    鍾吾滾地飛出很遠卻在下一刻移形來到妖山之前,把棍子一插地上,一拳打去,光芒綻放,隱約有徐行施展千觀音的影子。鍾吾雖然比徐行接觸更早千觀音拳法,但那時千觀音還沒有被霍邱完成,鍾吾卻也從其中領悟出自己的一拳,名為‘破甲。’,拳光似平地裏起了第二個太陽,令二妖三人各自施展至強一擊,但鍾吾卻連連施展十八武技‘六感。’令破甲拳精準。‘氣波術。’罡氣一股股加入拳光之中,令拳光好似要爆開一般。‘暴血。’令拳光如大日降臨。


    幾乎是鍾吾如今至高之拳。


    風起!


    拳光席卷而去,所過之處皆似泡沫一般,森林在消失,拳光越過山,山消失,越過水,水消失,越過金晴王的嘯火山,嘯火山轟然坍塌,越過怒焰鳥的怒火山,大山好像一下子不見了一般,一拳之下,五分之一的妖山消散不見。


    這一拳,鍾吾再入龍門境!


    清郡。


    房屋倒塌,地麵裂開,血在火中燃燒,斷肢在群獸嘴中滴血,黑魔猿已無人可擋,那跟著鍾吾而來的巡天司已十去八九,還剩兩人苦苦抵擋,若不是兩人,隻怕黑魔猿已摧毀半座清郡。


    少年在奔跑。


    用力。


    發力。


    遁施展不了就用雙腿,不顧一切,王毅在努力地奔跑,不去管任何事情,他的眼中隻有一件事情。


    迴家!


    家在陽府雲鎮旁的山裏,有二十多戶依山而活的人們,那裏從東邊出再翻越兩座小山就可以進入妖山,所以山中多野獸,但也因為野獸,人人都是獵手的村民時常能吃得上野味。


    王毅。


    從進入學府那一刻,他就不會關心任何事情,心裏麵隻有一件事情,修煉成功,然後讓父母和妹妹搬入清郡之中。


    世家弟子的欺負也好打壓也罷,王毅不在乎,進入寒門也不過是為了更好的修煉環境,如果沒有也沒有任何問題的。


    李青是徐行也好。


    徐行殺了史雲也罷。


    王毅不在乎的。


    王毅越出清郡,看見平原上有妖在追著人奔跑,王毅不在乎,他遁去,全力施法,也不知多久,他終於進山,看見火焰在山中的村子裏燃燒,有妖氣殘留。


    王毅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淚流滿麵。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王毅仰天怒吼,‘我不在乎,我不在乎誰是碣州第一,不在乎一切的一切,不在乎誰掌控了碣州,世家弟子也好,寒門弟子也好,我隻想我的家人好好活著,我不在乎,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老天你要這樣對我?’


    為什麽!!!


    王毅雙手錘著地麵,用力,發力,血液染紅了雙手。


    他失魂落魄地走入山村,看見殘破的肢體在火焰中燃燒,看見後背已無肉的屍體趴在地上,用顫抖的手去推房門。


    妹妹!


    七歲的妹妹有著圓圓的臉,頭發會被母親紮成麻花辮,一蹦一跳的開門,辮子也就飛躍起來了。


    她會激動的鑽入哥哥的懷抱。


    王毅推開房門,就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天也暗似的。


    一片黑暗。


    “王毅。”


    王毅好像聽見那一道聲音,第一次聽見那一道聲音是在絕望之中,是在王毅幾乎忍受不了要跟李家少爺拚死的時候。


    “王逸,我知道你的心傷透了,我知道你不在乎寒門,你也可能永遠不會融入寒門,但來吧,來這裏,來我身邊。”


    王毅想起來那一次段天浩就伸出手這樣說。


    “來吧,讓我們一起努力讓碣州的一切都歸還給碣州的百姓。”


    王毅在淚水中怒吼;“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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