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


    曹嬅的眸子裏閃爍著思索的光輝,眾人都沒有打擾,靜靜等待著這個後虎的開口。


    “情況不容樂觀。”曹嬅的眉頭也緊鎖起來,“一旦計劃開始,學府的力量會被陣法封存,赤水軍會去抵擋妖獸,巡天衛也會有三大勢力的某一方抵擋,莊墓大概會被另外一勢力擋住,即便如何,還會空出一方勢力和孫家的力量,誰也不清楚他們到底有多少手段,憑我們現在的力量已在下風,對方還有未知的力量,我想我們需要一個強大的幫手。”


    淩香月見曹嬅眉頭緊鎖,“你是否還有擔憂?”


    曹嬅道;“我總覺得敵人的力量還不足以摧毀我們,一定有一個未知且強大的力量,那才是孫家決定動手的把握,隻是我並沒有依據也沒有線索。我隻是站在棋盤旁邊,把兩方的力量放在棋盤之上,一一對比,對方多出的力量並不能輕易的摧毀我方,如果我是孫家的家主,我絕不會因此而去賭上百年的家業,除非孫家瘋了。”


    黃鏜開口說;“我們能否求助?”


    淩香月道;“不可,一旦我們求援,以巡天衛鍾吾和赤水軍加上學府的名頭一定會來一批極大的官方力量,但也會驚動了其餘人,讓孫家不再實行計劃。”


    黃鏜搖頭說;“我的意思是,我們能否秘密的求援。”


    曹嬅說;“最好不要這樣去想,讓我給你說一件事情。橘子府劉大人,彈劾他的證據在赤水軍和巡天司的壓製之下,也已經飛向了遠方,我爺爺派出的斥候已傳來消息,上麵的人要動劉府主,好在巡州大人以傷病不出屋,才頂住了這種龐大的壓力,也爭取到一些時間給劉府主完成他的大業,將功補過。如果我們求助外援,是可以求援許多高手到來的,但如果,如果那裏也在監控中呢?”


    黃鏜拍拍額頭不說話。


    淩香月神情疲憊的說;“我們不能賭,隻能靠著自己了。”


    眾人沉默。


    曹嬅看向徐行,開口說;“但有一股力量是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不問世事的九雲山!我們需要九雲山的力量,那是一股不下於三大勢力的力量,如果我們能得到九雲山的相助,我們的勝算就大了很多。但九雲山在丟了明珠之後已不出青蓮府二十多年了,現在明珠出現在你的手中,讓我有些相信和尚口中的緣。”


    徐行點頭說;“我會在合適的時候去一趟九雲山。”


    曹嬅微笑起來。


    黃鏜十分親熱地拍著徐行的肩膀說;“等這些事情結束之後我請你喝好酒,師傅留的。”


    一個人可以輕而易舉的交出至寶是可敬可佩的,特別是這個人本就是一個可敬的人,那就很容易讓人心中生出很大的好感。


    “辛苦。”曹嬅誠懇的說一句,接著說,“現在我們無法明麵去完成一些事情,隻有你可以,如我所想,敵人在一步一步盤算著下一步棋局,棋麵越清晰越平靜,對於他們是越好的,如果棋麵開始混亂起來,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折磨。所以我想,你可以帶著寒門盡情地鬧騰起來,最好再來一次妖山之行,讓這盤對方布置好的棋盤亂起來,一旦對方變手就會出現漏手,那是我們的機會。”


    曹嬅又重重說一句;“如果你的混亂被他們提醒一次,你會很危險,第二次,你可能會死。但這也說明他們不希望你帶來混亂。”


    徐行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麵臨這樣的選擇,但奇怪的是,他的心裏自然而然的做出了一種選擇,連理由也沒有。


    他隻是笑著點頭。


    “一切結束再聚,我做東。”曹嬅抱拳之後離開密室。黃鏜四人也一一離去。那莊繡離去之前說了一句‘無礙。’,用那種看後輩的目光鼓勵徐行。徐行報以微笑,等五人離去,徐行開始朝著淩香月打聽幾人是怎麽來的。


    淩香月先是拍了拍徐行的肩膀說‘不要怕,我帶你走進黑暗就一定會帶你出去。’,她才說了起來,在她去巡天司找鍾吾的時候,鍾吾正在橘子府劉府主身邊,兩人以光幕境對話,鍾吾無法脫身,不然劉府主會有著危險。鍾吾讓淩香月去找兩個人,其一‘曹雲。’,帶來了二虎。其二夏家之主,碣州首富夏元寶。


    淩香月還在疑惑為何要找夏家,也去照辦,以鍾吾書房中留下的令牌潛入夏家,見到那個胖胖的夏首富坐在凳子上,似在等待她的到來。一段聊天之後,淩香月才知道夏家當年在雲國時期就跟水夫人和黃雲真人交好,就連水夫人和黃雲真人的遺囑‘代找傳人,免得兩人的法術就此消失’也交給了夏家前家主。夏元寶沒有辜負父親的兩位好友的臨終囑托,千挑萬選,從一山中一縣中找到了流浪兒黃鏜和若善,用夏家主的話,夏家的人接近了黃鏜和若善,其身上水夫人和黃雲真人留下的玉簡就起了反應。但夏元寶不放心,親自觀察兩位流浪兒三年,暗中也加了多次磨難,黃鏜和若善總沒有被抹去心中善念,才被夏元寶帶入秘密基地培養,幾乎可以說‘夏元寶用本該培養夏火和夏天的資源培養了兩人。’。夏元寶聽了淩香月是鍾吾派來,笑著說‘該讓他們去曆練紅塵了,跟你們在一起我放心。’,好像一個看著女兒出嫁的老父親。後,淩香月直接問出心中疑惑‘夏家到底是哪裏的?’夏元寶笑著說‘先有國才有家。’,足以讓淩香月去相信夏家,後帶著黃鏜和若善來到約定地點,見莊墓的莊繡也在。


    一段趣聞之後,淩香月問徐行‘何時去九雲山,是否需要陪伴。’,徐行搖搖頭說‘等時機合適,去了喊你。’,兩人隨即離去,一直沒有開口的傲傲緊緊跟著徐行,等徐行從寒門後院冒出頭,站在院子中。傲傲吐出一口氣,說‘那個道士很可怕。’徐行疑惑。傲傲說‘直覺,你最好少惹他。’,徐行說‘你看我傻嘛?’似乎見徐行有些不相信,傲傲道;“那個道士真的很厲害,我留在你身上的禁忌,鍾吾和淩香月都沒有發現,但那個道士卻隨手斬去了。”


    恩?


    徐行彎腰盯著傲傲,看傲傲一下子要鑽入地麵,頓時說一句‘血。’,傲傲冒出頭,裂著蛇嘴似發笑說;“也不怪我啊,誰讓你當初煉化了我的軀體,莫名之間,你我之間就有了聯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大哥,再說現在已經沒有了。”


    徐行總算明白為何傲傲老是能找到他,原來不是嗅覺太靈敏了,頓時一拳把傲傲打入地裏,說一句‘騙我扣半碗血。’傲傲本就理虧沒有露頭,隻是在地裏用蛇尾給自己幾個耳光後才朝著妖山而去。


    等到四處無人,徐行找到在偏院內修煉的宋青,等宋青睜眼。徐行說;“我有一個很有趣的想法。”


    宋青眼睛也亮起來說;“去妖山?”


    徐行哈哈一笑,搖搖頭,才說;“我覺得高夫子的課程是很有趣的,但我們畢竟是修行者,也需要去磨練自身,所以我在想,從前學府裏麵都很平靜,這當然不是不對,但社團嘛就該熱鬧起來,所以我想跟巡山社和孫華他們的社團打一場擂台,小賭怡情,就用小還丹做賭注,你覺得如何?”


    宋青哈哈笑著說;“早就想這樣幹了。”


    清晨!


    一封挑戰書送往了巡山社中,一石激起千層浪,巡山社的人大喊‘寒門欺人太甚。’‘幹翻他們。’‘打。’,巡山社的老大馬樁把信封握成團說‘那就打。’,然後兩方約定的地點就在‘試煉場。’,空曠的地麵,四麵的四百座位座無虛席。第一戰是兩人對戰,蘇裂和唐員一法一武對戰巡山社王逸和吳林也是一法一武,賭注‘十顆小還丹。’


    兩方修為;


    蘇裂苦境四境,唐員五宮第二宮。


    王逸五宮第一宮,吳林苦境四境。


    混戰開始。


    蘇裂鑽入地麵消失不見,唐員一人對戰王逸和吳林,吳林施展木法術,地麵上長出茂密的小樹林,樹枝如鞭子纏繞唐員,忽的,地麵裂開,好像出現一道深淵,一口吞下了小樹林。唐員一拳打去,王逸出拳對戰。王逸腳下的地麵忽的變成了細砂,整個身體都陷入半身進去,隻看唐員一拳剛猛到來,王逸雙目一閉,人已在唐員身後,施展了十八武技之一的‘移形術。’,一拳打在唐員背後,唐員身體出現殘影,人也到了王逸身後,兩者以移形術對戰起來,入眼都是人影晃動。


    一時間,兩位法修竟捕捉不到兩武夫的身影,隻能感歎一聲‘武夫的賴皮手段。’


    ‘詭法七十二之七十;天眼通。’


    蘇裂和吳林同時開啟‘天眼通。’,雖然隻是修煉的入門,但耀耀雙目也看見兩道互相轉換身影的武夫。


    隻是兩人剛看見,就大感一陣‘不好。’,隻看唐員移形到了吳林背後,一拳打去,拳風裂裂作響。吳林掐訣施法,在真氣狂亂之下,遁術也無法施展,隻好掐訣一捏施展出一道巨大樹木抵擋在身後,隻聽得樹木斷裂,一拳砸在背後,吳林順著地麵滾了又滾,跳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液,心裏感歎‘果然,再強悍的法修之軀被武夫近戰也變得脆弱起來。’。另一方,王逸閃爍在蘇裂身後,一拳還未打出,蘇裂猛地遁地而去,隻看王逸一拳砸在地麵,地麵龜裂,炸開,一道身影飛出地麵跌落地上滾了又滾。


    “艸!”


    “助我!!!”吳林雙目赤紅,雙手掐訣施展‘法道百零八皆兵。’,隻看地麵冒出無數樹芽,下一刻,就成了參天樹木,一棵棵草木皆兵。同時,蘇裂施展‘法道百零八積沙。’泥土地麵開始風化,滿天風沙,一時間遮天蓋日,朝著草木卷積而去。


    兩位武夫在草木和風沙之中對戰。


    等到煙消雲散之後,最後還是寒門一方以境界的差距取勝,氣的吳林嘎子嘎子地咬著牙。


    第二戰開始。


    寒門;程雨,苦境四境。


    巡山社;王土,八練。


    時間悠悠而過,一場接著一場的對戰,從天明時刻戰到了夜晚時刻,一共十一場戰鬥,寒門大獲全勝。最後一場,宋青下場挑戰巡山社馬樁,沒有給馬樁挑戰李青的機會。馬樁搖搖頭說‘你們贏了。’,接著又說一句‘我也準備帶巡山社去妖山。’


    宋青抱拳之後站在場地之中,遙望四周高台之上的眾人,開口道;“各位可有下場的呢?”


    那些世家弟子忽地皺眉,起身。其中的孫華也站起來,鼓掌說;“無需比試,寒門的確是學府第一。”


    一群世家弟子簡直無法相信孫華就這樣認輸了?


    孫華瞧著一群人說;“難道你們要撞南牆?承認自己的不如並不是可恥的事情。”


    “好。”宋青鼓掌說;“孫華,不得不說,我真的佩服你,既然你也認輸,那再強求就沒有什麽意義了,索性在此我宣布一件事情。”


    眾人聆聽。


    “寒門會再次前往妖山,開辟出一處擂台。”


    人聲鼎沸!


    馬樁站在徐行身邊,聽了之後開口問;“當真?”


    徐行點頭。


    馬樁的雙目猛然亮了起來,說;“我從前很佩服段天浩,但我從沒有‘喜歡’他,因為我覺得段天浩也始終帶著一種屬於平民之子那種骨子裏的懦弱,三大勢力在外界遇到了我們,他們的心裏隻有打,而我們的心裏不是那樣的,我們會打過之後迴來會被教訓,因為我們要顧忌學府的名望,現在,我發自內心的喜歡上寒門。”


    徐行笑著說;“那不是懦弱,那是我們平民之子骨子裏麵的小心謹慎。”


    馬樁說;“算我說錯,你怎麽做?”


    徐行說;“設下擂台,我會去邀請妖山的妖出來對戰,也同時歡迎三大勢力前來,我就想定下一個,那一方才是年輕一代的第一。”


    馬樁說;“算我一個。”


    徐行瞧著他,玩笑般說;“那你來寒門。”


    馬樁居然很認真的思索道;“打完再說。”


    徐行微微吃驚後,笑了起來。


    忽的。


    徐行看見那位好看的秋班長臉帶寒霜朝著自己走來,頓時一個轉身,聽見身後‘你敢跑我就敢告狀。’,徐行堪堪轉身,看見馬樁眯著眼睛說‘告辭,’轉身就走。徐行大罵馬樁沒有義氣,隻看秋班長走過來,說‘你怎麽可以這麽亂來,太危險了。’


    徐行笑道;“秋班長,學府是一頭獅子,趴著入睡,但總要醒來的。我隻是做出了這個大家都想的決定,秋班長,我問你,你的心裏一定覺得我是錯的嘛?我隻清楚一件事情。”


    他重重的說;“我們在妖山之中打退三大勢力的年輕一代,迴來這裏,所有的學子是敬佩我們的。”


    秋班長歎息一聲說;“但你又能怎麽出去呢?”


    如果學府關門,寒門如何出去呢?


    徐行拿出令牌,彈射出光幕,打開任務的頁麵,隻看上麵關於妖山的任務在極快的被人領取,他自己也領取了一個。徐行才笑著道;“總有漏洞的。”


    秋班長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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