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悉神紋記憶被抹除的真相後,秦煌立即行動起來。


    既然此地有光陰長河流淌,那就意味著,他可以動用時間神紋,禦使光陰之力,躲避光陰長河的衝刷。


    “嗡”


    秦煌以心神凝聚出一枚時間神紋,霎時間,此地光陰長河顯現,如同清晨的小溪,霧靄朦朧,將他完全籠罩。


    隨著霧靄的流動,他記憶中的神紋,如同海灘上的刻字,被水浪衝刷,逐漸模糊、淡化,不斷消失。


    “光陰長河,聚!”


    秦煌低聲輕喝,操控時間神紋,開始瘋狂吞噬四周的光陰霧靄。


    隨著霧靄的湧入,時間神紋發出蒙蒙輝光,不斷放大,無底洞一般,爆發出強勁吸力,將經過秦煌的所有光陰長河,全都吸了進去。


    如此一來,秦煌四周出現一塊空白地帶,時間神紋就像是一麵盾牌,擋在他身前,讓他避免了光陰長河的襲擾。


    “果然如此!”秦煌輕唿。


    沒了光陰長河和霧靄的侵蝕,他腦海中關於神紋的記憶不再消散,完全保留了下來。


    而且,由於他念頭通達,心無掛礙,領悟神紋的速度激增,短短幾個唿吸,便領悟出上百枚完整神紋。


    他沿著光陰長河的源頭方向,一路前進,心神搭乘神紋脈絡中的神秘能量,不斷領悟其流轉軌跡,勾勒神紋。


    短短半盞茶功夫,他就在腦海中匯聚了上萬神紋,而這,卻僅僅隻是萬紋神山的冰山一角。


    忽然,秦煌心中湧現一個念頭:“若是領悟這萬紋神山的全部神紋,會是什麽景象呢?”


    這個念頭一起,他心中便生出一股不可遏製的強烈衝動,他要將這萬紋神山的神紋,全部勾勒出來。


    心如電轉,神似流光。


    這一刻,秦煌的心神凝成一粒光珠,速度足以追光逐月,眨眼間,便流傳千萬裏,在心中勾勒出百萬神紋。


    當百萬神紋匯聚心中,秦煌驚訝地發現,這些神紋的流動軌跡,竟然不再雜亂無章,而是變得井然有序,仿佛同屬於某個神紋的一條支脈,又似某個符文字體的一個偏旁,散發出渾厚磅礴的大道氣息。


    “莫非,整個萬紋神山上的神紋脈絡,都源自同一枚大道神紋,而我所領悟的這些神紋,其實隻是那枚本源神紋流淌出的分脈旁支?”秦煌大膽猜測。


    “若真如此,在那光陰長河的盡頭,應該便是本源神紋之所在了。”秦煌自語,心中無比興奮。


    能夠激蕩光陰長河,演化百萬分脈旁支的本源神紋,其強大毋庸置疑。若能領悟,對他的神紋修行,絕對大有裨益。


    他停止了對這些支脈神紋的領悟,全力操控著時間神紋,沿著光陰長河,溯流而上,想要找到那枚本源神紋。


    他的心神如同一道光,速度快到不可想象,若是肉身飛行,恐怕就是大羅仙王,也難以達到此等速度。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秦煌感覺自己像是飛越了整個宇宙星空,不斷朝著那宛若世界中心的紫色大山靠近。


    那裏,便是光陰長河的源頭所在。


    他的心神以光速飛行,越是靠近光陰長河的盡頭,時間流速越是緩慢。


    到了最後,光陰長河近乎靜止,不再流動,整個世界仿若永恆,所有的星辰都停止了轉動,宛若一幅畫卷般,橫陳在那裏。


    而在這幅永恆畫卷的中心,秦煌終於看到了那座紫色大山的全貌。


    那不是一座山,而是三座,每一座都龐大無比,星辰環繞,宛若天地脊梁,世界中心。


    三座大山連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無比的“山”字符,無窮道韻從中散發,凝結演化出紛繁複雜的神紋脈絡。


    一條浩瀚的光陰長河,在“山”字符的峰穀起伏間流淌,永恆而靜謐。


    三座大山霧靄彌漫,仿佛是萬山之祖,屹立在光陰長河之上,任憑歲月吹拂,時光流逝,它依舊巋然不動,鎮壓乾坤。


    “嗡”


    忽然,三座大山齊震,時光洪流爆發,光陰霧靄如同海浪翻湧,發出雷鳴海嘯般的轟鳴。


    恐怖的光陰之力如同山洪傾瀉而下,站在“山”字符下的秦煌首當其衝,身前時間神紋瞬間爆碎,根本阻擋不住。


    波濤洶湧的光陰長河,如同一頭蠻龍在其中翻攪滾動,掀起滔天巨浪,一個水浪打來,將秦煌的心神淹沒。


    秦煌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已經退出了萬紋神山,心神重歸肉體,一切歸於平靜。


    他連忙搜索記憶,想看看有多少神紋遺留了下來,卻駭然發現,他之前領悟的百萬神紋,全都被強行抹去了痕跡,一個也沒留下。


    在他心中,唯有一道紫色“山”符,被時光霧靄繚繞,屹立在光陰長河之中,曆經無盡歲月而不朽,永恆、浩大、磅礴。


    “完了!”秦煌心中哀歎。


    雖然他知道,這“山”字符肯定來曆不凡,但按照神紋宗的考核規矩,他隻領悟出一道神紋,連成為記名弟子的資格都沒有。


    “考核結束!”


    正當秦煌鬱鬱寡歡之時,破陣子渾厚而威嚴的聲音,響徹整個山頂。


    他雙手負後,麵向數萬考核弟子道:“接下來,將你們領悟的神紋,全部畫在這些符紙上,以心神為筆,靈力為墨,凝聚神紋道韻,化作天地神符。”


    他話音剛落,便有灰袍弟子,向在場的考核者分發符紙。


    這些符紙,都是以特殊獸皮製成的靈寶,專門用於承載神紋法陣。


    “來,趁現在記憶深刻,把你領悟的神紋也畫下來吧!”


    破陣子遞給秦煌一張符紙,溫和笑道:“把你有印象的,全都畫下來,有多少畫多少,盡可能還原領悟時的那種意境,因為考核除了看領悟的神紋數量,也會考核對神紋道韻的領悟程度。


    “那如果我對某道神紋領悟極深,但領悟的總數量不足,不知宗門會如何取舍?”秦煌試探性地問道。


    他此時很忐忑,因為他所有的神紋記憶都被抹除了,隻剩下那道“山”字符印刻心間,不知道是否能通過考核。


    破陣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搖頭,有些惋惜道:“神紋之道,首重天資,如果天資不足,後天再努力也是白費,難以取得太大成就,不如早日舍棄,另謀他道。”


    “但我還是想要一試,請師兄成全!”秦煌不願放棄。


    他不遠萬裏而來,就是為了學習神紋之道,不可能在這關鍵時刻退縮。


    雖然他的心神中隻留下一道神紋,但這“山”字符,能夠曆經光陰洪流的衝刷而遺留下來,必然不凡,說不定可以扭轉局勢。


    破陣子輕歎一聲,道:“也罷,你全力展示你的領悟,我盡力而為,為你爭取入門的機會。”


    “多謝師兄!”秦煌再次抱拳致謝。


    就在這時,神紋宗深處,紫色神蓮的核心區域,一道紫色流光衝天而起,朗聲笑道:“是哪位小友,手持劍令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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