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紋宗山門外。


    隨著考核開始,整個山頂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在默默體悟,想要從那些複雜的神紋脈絡中,參悟出完整的神紋。


    秦煌雖然不在萬紋神山的籠罩下,但當他以神識觸碰紫色山體的刹那,心神頓時被拉了進去。


    他眼中景色變幻,仿佛置身於一片璀璨星空,一座巍峨龐大的紫色山體映入眼簾。


    這座山體太浩大了,擠占了整個浩瀚星河,它仿佛是世界的中心,支撐天地,鎮壓乾坤,如同萬山之祖,世界之根,龐大到無邊無際。


    與它相比,那些磅礴浩大的璀璨天星,就如同它身上掉落的一粒塵埃,根本不值一提。


    它就這麽矗立在宇宙中,被混沌霧氣籠罩著,一掛紫氣星河盤繞山間,有無數星辰在其中旋轉,散發出永恆浩渺,廣博無邊的磅礴氣息。


    秦煌被鎮住了,心神忍不住顫栗,差點退出這方世界。但他很快平複心緒,安靜下來,開始參悟,要領悟出完整神紋。


    他的心神投影盤坐在虛空,身下有無數神紋脈絡閃爍,宛若大樹的根須,縱橫交錯,又似人體的神經血管,彼此連接糾纏,繁奧無比。


    在這些脈絡中,有一縷縷神秘能量流淌,散發著獨特的道韻,或厚重,或浩渺,每一根脈絡都像是一條神山巨嶺,給人一種巍峨磅礴,不可撼動之感。


    秦煌沉靜下來,心神化作一葉扁舟,隨著脈絡中的神秘能量,隨波逐流,恣意徜徉。


    半晌後,他發現,這些神秘能量,並不是一路向前,而是千折百轉,迂迴曲折,就像是有人在執筆運力,勾勒符紋。


    “莫非,這便是考核要領悟的神紋?”


    秦煌心中一動,默默記下這道神秘能量在脈絡中的流動軌跡。


    緊接著,他重新換一道能量跟隨,很快便又勾勒出一道新的神紋。


    找到訣竅後,秦煌領悟神紋的速度越來越快,短短幾個唿吸,就已經勾勒出近百道神紋。


    他這領悟神紋的速度,若是被神紋宗的人知曉,定會嚇破膽,驚為天人。


    按照破陣子宣導的規則,一炷香時間內,領悟三十枚神紋,就可以成為記名弟子,六十枚神紋,可成為內門弟子,九十枚神紋,就能進入九封塔學習神紋之道。


    而現在,秦煌不過幾個唿吸就領悟了近百道神紋,如果一直持續下去,一炷香後,他恐怕能領悟出上萬神紋。


    他心中微微得意,剛想放鬆下來,心中卻驀然一驚。


    因為他最開始領悟的那道神紋,就如同寫在沙漠中的字,隨著時間流逝,在一點點模糊淡化,即將消失在他的記憶中。


    秦煌很吃驚,他自幼記憶力驚人,過目不忘,隻要他看過的東西,從來不會遺忘。


    也正因為這種變態到近乎超能力的記憶力,他才能在極短時間內,成為量子力學博士和軍備研發專家。


    當初在軍備研發處,同事們都戲稱他是行走的軍械圖書館,其原因,便是這種變態到極點的記憶力。


    他的這種記憶能力,在他成為修行者之後,更是成倍激增,任何被他留意過的東西,他都能絲毫不差的將其複現。


    他腦海裏,就像有一架精準無比的超清記錄儀,無時無刻不在記憶,但卻又不會對他造成負擔。


    任何時候,隻要他想要調取這些記憶,這架超清記錄儀就會給他自動播放,完美呈現。


    但現在,那些神紋軌跡,不過才被他記住數秒而已,記憶就開始模糊,要從他的腦海中消失,不留下任何痕跡。


    “不對,不是我的記憶模糊,而是有某種力量強行幹預,在緩慢抹除我的記憶。”


    仔細觀察體悟後,秦煌得出結論,心中頓時駭然。


    這種抹除記憶的手段,極其隱蔽,就像是時間的自然流逝,尋常修士,根本無法察覺。


    如果不是像他這種,記憶能力極度強大,能夠清晰感知自己記憶的流失,沒有人會想到,這竟然是外力在操控,在抹除他們的記憶。


    “難怪領悟三十道神紋很難,就算有個別人,碰巧如我這般,早早發現神紋領悟的訣竅,但也根本無法將這些領悟,都完整帶出這片空間,隻能記住很少的一部分。”


    秦煌低聲自語,陷入沉思,要尋找破解之道。


    按照這樣下去,無論他領悟多少神紋,考核結束時,他能記住的神紋都將極其有限。


    這就像是用漏勺接水,一邊接一邊漏,留下的終究是少數。


    而且他猜測,神紋宗為了篩選出真正有天賦的弟子,很可能會在最後關頭,加大記憶抹除的力度,以此淘汰絕大部分人。


    “保險起見,我必須在考核結束後,保留百枚以上的神紋記憶,如此才能一鳴驚人,消除神紋宗諸位長老弟子,對我強闖法陣的芥蒂和敵意。”秦煌自語。


    他相信,無論是地球還是這裏,隻要有絕對的實力,世界就會為你破例,替你打開一條綠色通道。


    就如同當年,他在被授予軍備研發專家時,因為太年輕,而遭受了諸多阻撓和非議。


    但當他站在舞台上,從容不迫地展示完,自己獨立研發的高爆手雷時,評選現場,所有專家和學者都沉默了。


    那一晚,他才十八歲,成為了華夏國,最年輕的軍備研發專家。


    此刻,秦煌一邊通過勾勒神秘能量的流轉軌跡,領悟神紋,一邊開始思索對策。


    他發現,隨著時間流逝,那股抹除記憶的力量也隨之增長,眨眼之間,就能抹掉十幾個神紋記憶。


    按照這個速度,他最終能記住六十個神紋,恐怕就是極限了。


    而這,僅僅是成為內門弟子的門檻,遠遠達不到,他想要的一鳴驚人的效果。


    秦煌不難想象,在這樣的考核製度下,數萬報名考核的修士,最終能留下的,百不存一,都是真正的神紋天才。


    這是真正的大浪淘沙,唯有天資絕世者,才能脫穎而出。


    時間一點點流逝,眼看考核時間過半,但秦煌記住的神紋數量,始終穩定在六十個左右,難以突破。


    他心中升起一絲煩躁。


    因為他明顯感覺到,自己領悟神紋的速度,趕不上神紋記憶被抹除的速度,最終留在腦海中的神紋數量,在不斷減少。


    “不行,時間快到了,我領悟的速度,必須超過遺忘的速度,否則,可能連六十個都記住!”秦煌喃喃自語。


    時間、速度、遺忘,這些字眼在他心中不斷流淌,反複浮現。


    忽然,他心中閃過一道亮光,像是暗夜裏的閃電,劈開了所有的煩躁和不安,照徹心神,點亮思緒。


    “時間,原來是時間,是光陰長河在衝刷神魂,抹去了對已領悟神紋的記憶。”


    秦煌喃喃自語,眼中精光暴漲,心中念頭通達,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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