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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王嬤嬤更慌了,摸不準葛筱雲問這話的意思,她暗暗搓下手心冷汗,勉強穩住心神,”內院主屋廂房都是主子們住的地兒,老奴一個下人哪敢隨意安排……”


    “哦?既不是隨意安排,那便是有人陽奉陰違咯?”


    不等王嬤嬤說完,葛筱雲打斷問道。


    “大小姐,老奴不知道,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王嬤嬤被嚇跪在地,平日耀武揚威欺辱葛鈺的神氣全無半分,哭喪一張著臉,”空的,內院一應主院廂房都是空置的,平日並無人居住!”


    “青荷,掌嘴!”葛筱雲將手往幾案上一拍,”滿口胡言亂語,若是空置著,那為何我聽聞姨娘與姐姐一直是住在後院罩房中,生活艱迫得很?”


    王嬤嬤懵了,頭腦中一片空白,她還未從葛筱雲和顏悅色相待到翻臉發難的轉變中轉神,眼看著青荷帶著一個小丫鬟向她洶洶而來,王嬤嬤急抖著嘴。


    她向來受主子寵,是府中其他下人欽羨巴結的對象,妹夫又是府中大管家,不看僧麵看佛麵,她怎麽能被個小丫鬟掌嘴,以後還有什麽老臉見人。


    再說……


    這一切安排不是夫人授予的嗎?


    她盡心盡忠,變著法兒的折騰那個死鬼女人,在這鳥不拉屎的別院待著,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啊!


    “大小姐……”王嬤嬤避開青荷,向前爬了兩步,”老奴不知,真的什麽都不知,那丫……不、不……是姨夫人和鈺小姐,她們的一應生活飲食都是孫婆子在負責照料,老奴都是秉承夫人的意思吩咐下去,不敢怠慢,不敢怠慢的……”


    “請大小姐明查!”說著,王嬤嬤一邊聲淚俱下,一邊俯身叩首,看著可憐淒慘得很。


    葛筱雲向青荷擺擺手,待青荷退迴去,她才淡淡一笑,”明查,當然得明查。嬤嬤是府中老人了,有多少功勞或苦勞我與母親心中自然明白,也冤不了你。但在此之前,嬤嬤可得將話想清楚咯,別見人一個樣兒,若再有半句胡言亂語,就休怪我不給你留情麵!”


    “是,老奴省得,省得。大小姐明鑒,老奴以這條賤命發誓,如果所言有虛,天雷轟頂,一定不得好死!”


    王嬤嬤跪趴在地上,像是突然開竅了般,腦門兒上掛著圓滾滾的冷汗,一顆顆順著肥臉流入衣襟中。


    “青荷,帶孫婆子!”


    葛筱雲正襟危坐。


    青荷屈膝領命,還不等她出門,肅然的氛圍中突然響起一聲刺耳地尖叫,孫婆子被一道力推入廳中,趔趄一下,踉蹌地撲摔在地上。


    “不勞費心。”來人一身素白,一頭青絲被一根小麻繩半束在腦後,簪著一簇小白花。她冷著一雙眸子,毫不顧忌,直盯盯地對視上首危坐的葛筱雲。


    這個人——正是葛鈺。


    葛鈺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葛筱雲看,她從未如此由著性子大膽地瞧過葛筱雲,娘還在時,總是要顧忌著,人在屋簷下,她惹不起。


    如今,娘沒了,她孑然一身,再也無須顧忌。


    她想瞧瞧,想看清楚,這女人究竟長了怎樣一張臉,才蓋得住她們母女與生俱來的散發著惡臭的肮髒爛腸。


    “還杵著做什麽!沒瞧見鈺小姐來了嗎?”


    葛筱雲躲閃著目光,衝著一旁站著的大丫鬟青荷斥道,在葛鈺與她對視時,她同樣也在打量她,就是這個女人與她娘,差點讓她和她母親成為這易安城的笑話。


    但葛鈺的眼神太過冷冽,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像是一隻鎖定獵物的獅子,眼中的恨意毫不隱藏。


    葛筱雲在葛鈺眸光下,有一瞬怯了。但終歸也是大家小姐,沒少經曆這些場麵,稍稍一平,又恢複了心境端起架子。


    “人已在此,你們繼續。”葛鈺不管廳中人臉上各色反應,自顧落座在下手梨木方椅中。


    “葛鈺,你……”


    葛筱雲心氣一衝,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高氣傲的她,哪能真順著葛鈺的話去做,繼續審給她看。


    “做戲而已,大小姐又何必認真呢。”


    葛鈺伸手自己斟了杯茶,喝了兩口。


    若非孫婆子恰巧在後院,假意拾掇她那破敗的院子,若非那小廝急切地大叫大吼,她哪裏知曉花廳中上演著這樣一出好戲。


    再沒精神,也有了精神。


    至於為何今日葛筱雲轉了性子,對她假意客氣起來,葛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娘才去幾天,想必魂魄應是還沒散,能親眼瞧著平日耀武揚威欺辱她的狗奴才,正像狗一樣地趴著誠惶誠恐,舔著老臉求饒,也能心順幾分。


    若真如此,也算是她那名義上的爹,給她娘墳頭上上了一炷高香。


    花廳中空氣凝固著,氣氛異常緊張,身上背著事與沒事的都盡量放低自己唿吸,降低存在,生怕一不小心,自己成為主子們爭鬥的炮灰。


    尤其是王孫二人,就差蜷縮成一團,恨不得找個地縫滾進去。


    廊外的天空,好似也隨著廳中的氛圍陰沉了下來一樣,一片黑灰,壓得人喘不過氣兒。


    葛筱雲氣抖著手,來迴掃視廳中眾人一圈,瞧著神情與眾人截然相反的葛鈺,憤然地將幾案上茶盞一掃,‘嘩啦’一聲碎在腳下。


    霍地站起身子,”來人!”


    “將孫婆子拖出去,打!”


    “冤枉……大小姐……冤枉啊!”孫婆子大難臨頭,嚇得立即抬頭,指著王嬤嬤,”是她,都是她……嗚嗚……”


    孫婆子還未說完,便被門外進來的小廝捂了嘴,強行拖了出去,一雙眼睛充血地瞪著王嬤嬤,恨不得撕掉她兩塊肉。


    王嬤嬤悻悻地抖著身子,繼續趴著,埋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


    不一會兒外麵便下起小雨,秋風卷起一地落葉,堆積在台階前。


    一陣突兀地慘叫響起,傳入安靜的花廳,爬入耳膜讓人聽得心緊。接著,慘叫聲小了,雨聲大發起來。再接著,隻聽得一杖杖劈啪地悶響,和著雨聲,隨著入庁的涼風,讓人頭皮發麻。


    風帶動廳門咯吱輕響,一個小廝跑進來。


    “迴大小姐,已經暈了,還打嗎?”


    “姐姐覺得如何?”葛筱雲斂了神色,問葛鈺。


    “大小姐是他們主子,該如何做,又何須問我一個外人。”


    葛鈺並不接茬,孫婆子的死活與她何幹,若真是打死了,倒也能稍解心頭之恨。


    “潑醒了,繼續!”


    葛筱雲疾聲厲色,雙手緊攥著,話趕話到此,不順著走都下不了台。


    小廝領命出去。


    不一會兒,又斷斷續續地響起嘶啞地唿喊聲,和一杖杖悶響。


    孫婆子此刻早已別無他想,唯一後悔的,便是沒趁之前一頭撞死來個幹淨,現如今,來體會這剔骨剜肉的滋味。


    她咬牙悶吞一口血沫子,還未到喉間,旁邊揮木杖的小廝眯了眯被雨蟄著的眼睛,一棒子打下去,生生又給她打了出來。


    孫婆子蠕動兩下,雙腳痙攣一抖,不動了。


    那小廝見狀,愣一下,忙放下木杖探探孫婆子鼻息,幸好,還有一口氣吊著。大小姐隻吩咐了打,又沒數,又未說打死,要是突然被他這一棍打死了,他也不好交差。


    從裏麵傳話繼續打,到現在也不過十五杖而已。


    人情冷暖,向來如此。


    孫婆子與王嬤嬤走得極近,平日也沒少作威作福,如今這副模樣,雖是淒淒慘慘,讓人心生不忍,但執杖小廝並不同情。


    廳中青荷出去了一趟,探明孫婆子情況後,又迴到廳中。


    “如何了?”葛筱雲問。


    “迴小姐,又暈了,不過還有一口氣兒在。”


    青荷迴完話,退至一旁。


    葛筱雲勾起一抹淡笑,晃動著流蘇簪子,”姐姐,如今可滿意了?”


    “滿意,如何不滿意,大小姐布的戲真是好極。”葛鈺也笑笑,瞅瞅王嬤嬤,接道:”不過,做戲也得做全套不是,這兒還趴著一個呢。”


    “葛鈺,你放肆!”


    “放肆?”葛鈺念了念,像是聽到笑話一般,”我真後悔放肆得太遲了,如今我葛鈺就剩一條命還值兩個錢,大小姐想要如何處置?”


    “孫婆子膽大包天苛待主子,欺上瞞下,像這樣的惡仆打死都是應得的,若讓本小姐再發現有類似此舉之人,絕不姑息!”


    葛筱雲並未迴應葛鈺,掃視一周,盯著王嬤嬤道:”王嬤嬤監管不力,任由孫婆子欺弄主子,罪加一等!但念其以往為府盡忠,勞苦之功的份上,從輕處置。撤去別院掌事之職,杖二十,迴府反省待命!”


    “青荷留下,收拾好西廂,幫鈺小姐搬過去,”說到葛鈺的稱唿,葛筱雲咬的極重,”還有,今日帶過來的夫人為鈺小姐置辦的嫁妝,都一應安置好後,迴府複命。”


    “還杵著做什麽,滾出去!”這一句,是對著礙眼的王嬤嬤說的。


    待吩咐完一切後,葛筱雲再也坐不住。


    動身迴府,路過葛鈺時眸色微冷,對著葛鈺耳朵輕道:”別以為父親迴來,你便會翻身,走著瞧。”


    葛鈺隻笑笑,不以為然。


    她從未將那人當做過希望,何談翻不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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