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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無測,你永遠猜不到下一刻會遇到什麽事,什麽人。


    如同司馬炎和白芷,十年前,他們是同窗,是好友,卻被一個小小的禦林軍名額撕成了陌路,從此再無勾連,本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誰能想到會在這種犄角旮旯裏遇上!


    司馬炎是作為王岩石的護衛官被介紹出去的,而白芷則是太子府主事劉創的隨行。


    王玄石作為賀華殿的第一謀士,深得主上信任,想在他身上下功夫的人絕不對不會少,然而真正有機會的卻沒幾個,朝中三派之中,也隻有太子府有能耐尋到他的蹤跡。


    王玄石很清楚這位太子爺的用心,也同情他眼下的難處,太尉府和丞相府都有各自擁戴的王子,他的儲君之位能否保住,隻能看主上的意思了,而想打聽主上的意思,賀華殿這幾個老家夥自然是最好的對象,可惜了,這位太子殿下身為儲君卻始終沒弄明白賀華殿存在的意義——對北秦來說,他們這些人隻是規劃者,不是弄權人。


    劉創的拜訪結果可想而知,無論他如何巧舌如簧,在王玄石這種千年老妖麵前根本激不起半點水花,不到兩刻,就被輕鬆打發。


    從主廳退出來時,司馬炎本打算叫住白芷,誰知門外又來了一波訪客,作為臨時護衛官,他隻能過去擋駕,擋完駕再迴頭,白芷已經沒了蹤影——他反倒鬆了口氣。


    “老大,門房有個人,說是等你忙完了,想見一麵。”蕭玉抱了隻大木箱,本來已經進了後院,瞥見司馬炎後,又刻意退了迴來。


    “什麽人?”他這才剛迴北秦,誰的消息這麽靈通?


    “是我。”白芷站到不遠處的門房走廊上,朝司馬炎的方向微微頷首。


    “……”司馬炎站在原地半天沒出聲……也罷,該來的遲早會來,“進去坐吧。”跨上走廊,邀對方進屋。


    門房裏有兩個衛兵正在整理身上新發的盔甲,見司馬炎進來,趕緊起身讓座,其中一個有眼色的順手從茶爐上提來茶壺,給兩人各倒一杯。


    兩人隔著小方桌各自落座,茶霧嫋嫋間,誰也不開口。


    “在外麵呆了這麽久,迴來不習慣吧?”最終還是白芷先開口,沒辦法,誰讓他當年頂替了人家的名額。


    “到哪兒都一樣,談不上習不習慣。”司馬炎現在心裏想的並不是當年誰頂替了誰,而是該不該現在就跟對方提白言的事?


    “這次迴來,應該不會再走了吧?”其實是想問他迴來後的具體職位,如果不盡如人意的話,或許他可以幫幫他。


    “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這家夥的心思過於謹慎,現在跟他提白言,他一定會認為他在報複當年頂替那事。


    “那個……迴來打算去哪兒?”他在禦林軍的晉升已經是板上釘釘,這次迴去興許直接就能上任,幫這小子進禦林軍應該不會太難。


    “域南。”這次要是不提,就隻能提親時再提,到時這家夥可能會更恨他。


    “域南……”那麽偏遠的地方?“聽說你在外麵做得不錯。”都進了太尉府的功勞冊,怎麽還會去域南那種地方?


    “軍令如山,去哪兒都一樣。”思來想去,始終覺得他跟那丫頭的事不能瞞著這家夥,應該提前告訴他,可怎麽開這個口?


    “上次去浦南執行軍務時,我碰到了司馬大人,才知道他換防去了浦南。”浦南離禦林北軍的駐紮地不遠,如果他進了北軍,他們父子見麵應該會很方便。


    “是嘛,我還沒聽說。”對了,還有他家老頭,那也是個不小的麻煩,還是先把眼前這家夥解決了吧,免得到時腹背受敵。


    “……”白芷暗暗歎息,看來這父子倆的相處方式還跟從前一樣,“老人家看起來很精神。”


    “嗯。”那老頭隻要是在大營裏,人永遠都很精神。


    “你——真願意去域南?”域南地處偏僻,環境艱困,關鍵是沒什麽前途,他倆的年紀差不多,都是快而立之年的人,也該為將來考慮一下了。


    “什麽意思?”聽他的話音,似乎是想幫他。


    “司馬大人年事已高,難道你就沒考慮過離他近一點?”白芷。


    “我考慮沒用,關鍵他不願意。”司馬炎。


    “年紀大了,有些事是會改變的。”白芷。


    “你我都在軍中,應該知道有些事沒辦法選。”司馬炎。


    “隻要你願意,終歸會有辦法。”白芷。


    司馬炎嘴角微勾,看來他這位昔日好友已經深諳為官之道,“說說看。”


    “禦林北軍正在擴建騎兵,馬上會從各軍招募各級將領,對騎兵你應該不陌生。”這也是他今天留下來等他的原因,他覺得這是他跳出邊防軍最好的機會。


    “的確是個好機會,不過禦林軍水太深,不適合我這種人。”迴頭仔細想想,其實他應該慶幸自己當年沒進禦林軍,那裏的權力爭鬥的確會磨光一個人的鬥誌——眼前這家夥就是最好的例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白芷也看出來對方對禦林軍根本無意,甚至還有些不屑,既然如此,他也不必自作多情了。


    至此,兩人都沒再開口,直到小衛兵進來添茶。


    望著再次繚繞升起的茶霧,司馬炎正襟危坐,緩緩道:“有件事——本來打算去秦都時再跟你提——”怎麽也沒想到踏進北秦的第一天就讓他撞上了。


    ……


    *********


    後院——


    近一個月的長途跋涉,白言終究還是沒能全程熬下來,中途病倒,好在有司馬炎一路隨行,起居飲食護得很周正,藥石也準備的很妥當,沒到北秦,病情就已好轉,進了秦地後,他又派人連夜請了大夫來,開藥,熬藥,喝藥,折騰到大半夜,今天一早醒來,覺得周身鬆快,胃口也來了,病大概是快痊愈了,想著還有一大堆文稿沒分揀,吃完飯,趕緊把浣溪她們招來,打算在起程迴京前,把文稿分揀出來,方便迴京述職。


    “大人,有訪客。”屋裏正忙著,就聽門外的小廝如此迴稟。


    白言正蹲在地上往箱子裏裝書,轉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司馬炎,也不作他想,遂道:“你來的正巧,這幾箱東西都是跟西合有關的,你替我先帶去域南。”已跟老大人商議好,迴尚府述職後,她就動身去域南——作為賀華殿執塵的身份。


    對在場的人來說,白言這話一點毛病也沒有,一路上她對司馬炎一直是這種不見外,也不過分親昵的態度,十分符合他們青梅竹馬的關係。


    當然,除了站在司馬炎身後的白芷,白言可是他親妹妹,她什麽性子,他這個當哥哥的比誰都清楚,這丫頭自小被祖父以大家閨秀的要求約束,對外人一向是冷淡且有禮,如今突然對司馬炎另眼相看,可見兩人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難怪這小子突然信誓旦旦的跟他提親,想至此,剛退下的火氣又燃了起來,“子寒。”


    因為司馬炎的身高高過白芷,加之白言隻打量了一眼就低頭繼續整理箱子,所以並不知道他身後還有別人,聽到“子寒”時還以為是司馬炎在叫她——這些日子他偶爾是會這麽叫她,“你坐會兒,我把這幾箱清點好,要先給老大人送過去。”


    浣溪她們幾個到沒被擋住視線,但她們並不認識白芷,到是流雲見多識廣,從袖結上看出白芷的軍銜足足大出司馬炎兩階,加之相貌俊秀,免不得起身要去招唿。


    白芷根本沒搭理上前的流雲,他現在的心思全在自家妹妹身上,“白子寒!”這次是連名帶姓一起叫。


    聽到這三個字後,白言的手戛然一頓,視線怎麽也不敢轉向說話的人。


    “你們幾個先出去吧。”司馬炎對浣溪她們幾個道。


    幾個女孩下意識看一眼白言的方向,後者仍處在僵硬中,見狀,幾人隻好先退出去。


    “你也出去!”白芷對司馬炎道。


    “……”司馬炎沒動,主要是擔心這家夥在氣頭上會對那丫頭動手——剛才就跟他動手了。


    “我們兄妹之間有話要說,不需要外人在場!”白芷再次闡明司馬炎的身份——一個外人!


    白言緩緩站起身,看一眼司馬炎,示意他先出去。


    司馬炎現在什麽身份都不是,的確沒有硬留下來的借口,隻能先退出去,剛跨出門檻,隻聽背後哐當一聲,浣溪她們還沒走遠,被這道關門聲嚇得一哆嗦,忍不住迴頭,視線齊齊集中在了司馬炎身上……呃,好尷尬的氣氛。


    屋外尷尬,屋內也好不到哪兒去。


    白芷怒火中燒,本想逮著妹妹臭罵一頓,怎麽說她也算是大家閨秀,怎麽會做出私定終身這種事來?這些年的禮義廉恥學到哪了?可是罵到嘴邊,看到她瘦削的臉頰和一臉的病容又硬生生咽了迴去,“去烏盧的事,為什麽不告訴我?”剛才司馬炎那混賬就是這麽質問他的——為什麽讓她去烏盧那種地方?


    “找不到你,你也不會同意。”當時知道家裏人打算為她定親時,她也曾試圖聯係他,可惜沒成功。


    “現在找到了,你不喜歡家裏替你定的親事可以跟我說,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無論什麽事,他都會站在她這邊。


    “我知道。”點頭,“正因為知道,才不會找你。”不想讓他再為她做他不喜歡的事。


    “所以你就去找他?!”這是最讓他生氣的,她居然寧願求助一個外人,甚至是仇人,都不願找他這個親哥哥,“你覺得他能幫你?他甚至連自己都幫不了。”


    “哥,我知道你現在在氣頭上,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等你氣消了,咱們再談這件事吧?”她能感覺到哥哥的怒氣,他現在根本談不了任何事。


    “可以。”這事他本來就沒打算談,“你現在就跟我迴去,辭呈我會替你交到尚府。”說罷上前拽住妹妹的手腕。


    “哥,你冷靜點。”白言並沒有反抗,她知道那沒用。


    “冷靜?你偷偷跑去烏盧,偷偷跟門外那混賬私定親事的時候怎麽不冷靜點?”氣得嘴唇直抖,她可是他唯一的妹妹,他絕不會再讓她繼續錯下去,這可是關乎她一輩子的大事。


    “我跟他沒有私定親事!”她隻是沒反對他去提親而已。


    “那最好!”那家夥根本配不上她!


    “外麵有很多我的下屬,你先鬆手。”手腕都快被他捏碎了。


    兄妹倆一個要走,一個不走,正僵持著,唿啦一聲,門突然被推開。


    司馬炎終究還是沒忍住,聽到有爭吵的聲音,怕白芷控製不住情緒動手傷人,不請自來。


    看不到他還好,至少白芷還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看到他後整個人都炸了,畢竟從小一塊長到大的,白芷太了解司馬炎的性子,這小子壞起來那是真壞,他現在特別怕他把當年頂替的仇報到小妹頭上。眼見司馬炎走到近前,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拳揮過去——


    白言甩開哥哥的手,趕緊上前查看司馬炎是否受傷——他這幾天可就要動身去域南,肩上還扛著不小的軍令,萬一把他打壞了,哥哥可是要擔責任的。


    “白子寒,你給我過來!”白芷氣急敗壞的吼道。


    司馬炎活動一下被打出血的下頜,沒有拒絕白言的探視,反倒衝著白芷咧嘴一笑——得意的笑,“子寒,你先出去,看來我跟他剛才還‘談’得不夠徹底。”


    “你別鬧了!”白言以口型警示司馬炎,鬧大了可是她哥吃虧。


    “放心,我心裏有數。”眼見白芷一個搶身想捉她迴去,司馬炎左臂一橫,擋下他的手,右手則勾了白言的腰,一個反手,直接把人送到了門口。


    男人的頭,女人的腰,那可都是異性的禁區,白芷眼又不瞎,當然看得到,都這樣了還沒私情?騙鬼呢?他這傻妹妹定然是著了這混賬的道。


    門板再次被合上,屋裏傳來叮鈴哐啷的打鬥聲,這次換白言站到門口與院子裏的人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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