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閔剛剛迴到上黨,忽有張獻來報,說盤踞在壺關(今山西省長治市壺關縣境內)的塢主範芳因拒不繳租,並派兵襲擊了縣衙。


    塢堡,冉閔是知道的。


    塢堡又名塢堡壁壘,簡稱塢堡,是由秦漢的鄉裏亭(地方行政組織)異化而來,不隸屬於國家政權管理。


    塢堡始於西漢,興於三國,兩晉十六國時期既是塢堡的快速發展期,也是塢堡的鼎盛期。


    塢堡的首領通常是當地的富紳豪強,在永嘉之亂後,五胡入侵中原,這些當地的老百姓便歸附於這些富紳豪強之下,形成了一種民間武裝團體,自衛自保,於亂世之中尋求一片生息之地。


    塢堡通常選擇在山頂的平原之上或是溪穀水源之地,地理位置險要,人馬難以通行。


    塢堡亦大亦小,大的有數千民戶,形同縣城;小的隻有幾十戶人家,如同村落。


    冉閔聽後,心中很是不爽,於是問道:“範芳有多少人馬,敢與我對抗?”


    張獻道:“範芳乃是一地的土紳豪強,一直在壺關一帶稱王稱霸,手下有部曲1000餘人。


    範芳的塢堡修建在太行山腳下,背山麵水,堡壁皆用巨石修建而成,居高臨下。


    範芳武藝高強,廣施恩惠,深得民心。


    在我兄長(張平)任並州牧時,曾經數次派兵圍剿於他,可是不想屢戰屢敗,最後也就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存在了。”


    冉閔點頭,又問:“在山西境內,還有多少塢堡?”


    張獻心中略數,說道:“約有數百來個吧!”


    “百十來個?如今我占據山西,若是任由這些塢堡存在,那以後我萬一起兵攻打燕國或是秦國,這些堡主在後作亂,如何是好?”


    冉閔心中一狠,下定決心,決定先消滅了這些塢堡,納入到自己的管轄之內。”


    冉閔看向張獻,又問:“這範芳的塢堡在山西境內屬於大型塢堡,還是中型塢堡?”


    張獻道:“這已經算是大的了,在山西境內人口過千的塢堡也就十來個吧!”


    冉閔冷聲一笑,千人塢堡,他還沒有放在心上。


    於是,冉閔叫來張蠔,說道:“蠔兒,如今在壺關有範芳聚眾為寇,拒不交租。你帶1000人馬去剿滅了他。”


    張蠔聽後,心中高興,於是拱手道:“請父親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冉閔一聽,忽又問道:“你想怎樣剿滅了他?”


    張蠔聽罷,神情疑惑,看向冉閔,說道:“自然是蕩平了他。”


    冉閔搖頭,說道:“不,我們如今占據上黨,最重要的是收服人心。


    這些人聚眾為寇,隻是為了實現自保,並不與朝廷作對。


    你此次出征,我有兩點要求:


    第一,我要你活捉範芳迴來,不得傷害了他。


    第二,不得對堡中百姓燒殺搶掠。


    你可明白?”


    張蠔點頭,明白冉閔的意思,於是說道:“請父親放心,我不會濫殺無辜的。”


    冉閔拍著張蠔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蠔兒,你要記住,管理一方,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張蠔神情嚴肅,再次點頭道:“父親,我明白了!”


    次日,張蠔點齊1000人馬,便向壺關而去。


    在路上,張蠔心想:“聽說範堡背山麵水,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不如我先去偵察一番。”


    隨即,張蠔命令將士們慢慢前進,而自己一人則向前跑去。


    來到範堡跟前,張蠔放眼望去,果然見範堡背靠太行山脈,前有一條河流。


    如今已是隆冬時節,河流結冰,有許多小孩子正在冰麵上玩耍。


    範堡之中,枯樹參天,如同矛戟,直指藍天。


    整個城堡用條形巨石砌成,城牆上有垛口,垛口處還有許多身穿民裝的百姓正手持刀矛弓箭,來迴巡邏,連個像樣的衣甲都沒有。


    “哼,原來是一群平民草寇!”


    張蠔心中不懼,大喝一聲,左手執雙刃矛,右手執鉤戟,直向城牆上殺去。


    城牆上,正在巡邏的將士見一名臉戴麵具之人手持矛戟殺來,於是連連大喊,並同時引弓射箭。


    張蠔左手執雙刃矛,右手執鉤戟,一邊奔跑,一邊擋開箭矢,而後來到城牆之下,“噌噌噌”的幾下便翻牆而過。


    而後張蠔左手雙刃矛一揮,擋開一名百姓的長矛,雙矛相撞,那百姓手中的長矛脫手而飛。


    張蠔不與百姓戀戰,因為他記得父親冉閔說過,不能濫殺無辜。


    張蠔跳下城牆,直朝村莊而去。


    村莊修建在山坡之上,密密麻麻約有幾百來戶。


    張蠔沿著道路一路奔跑,村中的百姓見張蠔大白天的戴著一個麵具,心中甚是驚訝,於是紛紛探頭張望,不知道這是哪兒來的瘋子。


    “咣!”


    “咣!”


    “咣!”


    ……


    城牆上的大鍾敲響,這是報警的信號。


    此時,正在院子之中組織將士們練武的範芳聽到鍾聲之後,頓時大驚,連忙組織將士們下山察看。


    就在這時,範芳隻見有一人臉戴麵具,左手執雙刃矛,右手執鉤戟,正在大路上奔跑,一邊奔跑,一邊不斷地探頭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呔,你是何人?”


    範芳手執一根齊眉鐵棍,大聲地喝道。


    張蠔聽罷,朝道路前方望去,隻見有十餘人正手持刀矛,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你又是何人?”


    張蠔大聲地喊道。


    範芳頓時心中生氣,說道:“我乃範芳是也,我手下不死無名之輩,你敢報上姓名?”


    張蠔心中高興,收住腳步,說道:“我乃麵具張是也!”


    “麵具張?”


    範芳心中一震,問道:“你就是麵具張?”


    麵具張的大名,範芳早就聽說過,聽說麵具張神勇無比,乃是冉閔麾下的第一猛將。


    “你是冉閔派來的?”範芳大聲地問道。


    “不錯!”


    張蠔大聲答道,又繼而說道:


    “你拒不交糧,還打死打傷多名糧差,父親聽說之後,甚是氣惱,所以派我帶5000人馬前來圍剿你們。


    我聽說你好義施財,為人不錯,甚得民心,我手下不忍,所以這才獨自前來。”


    範芳聽說冉閔派來5000將士圍剿塢堡,心中一時驚訝,遂又連忙問道:


    “那你來幹什麽?”


    張蠔笑道:“我聽說你武藝不錯,我想與你比試一番。若是你輸了,以後就在我的手下為將。


    若是我輸了,今日這顆人頭就送給了你。


    若是你不敢答應,我便帶領大軍,放火燒山,將你堡中幾千百姓全部燒成焦炭。”


    範芳聽後,一陣哈哈大笑,“看來你這人還挺仗義的,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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