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個聰明的姑娘,連他都佩服。


    站在朱紅大門前,他敲了門,屋裏傳來聲音——


    「誰啊?」是向錦波。


    他正要迴話,就聽見天笑急切地說著,「爺爺,我來應門。」


    沒一會兒功夫,門開了,天笑自朱紅色大門的門縫裏露出張小臉來。


    看見他,她臉上沒有半點喜色。


    他心頭一怔,心想果然有事,便問:「海光說你兩天未到流年去了,病了?」


    「天笑,誰啊?」屋裏再度傳來向錦波的聲音。


    「爺爺,是客人!」她朝著裏麵喊著,「您到後院翻土種菜去吧!」


    聽見她說他是客人,還顯然不想讓他跟向錦波打照麵,舒海澄越覺不對。


    他挑挑眉,睇著她,「客人?」


    天笑沒迴答他,隻是迅速地走出來,關上大門,兩隻眼睛冷冷地直視著他。


    她這般冷淡且帶著敵意的態度讓他想起從前的她,那時她正誤會是他教唆惡人去攻擊她的。


    「發生什麽事了?」他意識到事態嚴重,笑意一斂,「才多久沒見,怎麽你渾身長刺了?」


    「我本來就是一身的刺,尤其是麵對那些擅於欺瞞的陰險小人時。」她說。


    他眉梢一挑,「敢情你此時指的陰險小人是我了?」


    她沒迴答他,隻是一臉「你說對了」的表情。


    舒海澄冷靜地深吸一口氣,平心靜氣地道:「發生什麽事,可以給在下一點提示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說。


    他眉心一擰,不解地問:「我做了什麽?」


    「何玉瑞。」她直視著他的眼睛,「你有個妾室,她還給你生了個兒子。」


    舒海澄微頓,「是。」


    「是?」天笑冷嗤一記,「你是騙子,你從來沒告訴過我。」


    「你沒問,我沒說,不表示是騙。」他搖頭。


    「我沒問,你就不必說?難道你不認為該對我完全坦白嗎?」


    「我不想提到她的事。」他目光一凝,神情微微一沉,「你入舒府探望過我,該知道我獨居一院。」


    「那又表示什麽?」


    「表示我與她各自生活,關係疏遠。」他說。


    她不以為然地哼笑著,「到手的就視如敝屣了,是嗎?」


    他濃眉皺皴,神情懊惱,「我不明白你為何這麽說。」


    「不管你與她如何疏遠,她的存在都是事實,我無法跟另一個女人共有一個男人,所以我們到此為止。」她決絕地道:「店麵的租金、注資的款子我都會按時讓人給你送去,從今以後我們再無瓜葛。」說罷,她旋身便要進屋子。


    舒海澄直覺地伸出手拉住她。


    她奮力一甩,「放手!」


    為了拉住她,他使了力,又被甩開,傷口作疼,忍不住悶哼一聲,露出痛苦的神情。見狀,天笑的胸口一揪。她知道他痛,可她也很痛啊!


    「拜托你……」她望著他,眼眶裏閃動著掙紮痛心的淚光,「放過我。」


    「天笑?」舒海澄胸口一緊。


    「我說過……如果你傷害我,我會想殺了你,我是真的會想殺了你。」她倒抽一口氣,語氣帶著請求卻又堅決,「你放過我吧!」


    她那悲傷的神情及眼底的淚水教舒海澄心疼不舍,他肯定的道:「天笑,我不會傷害你,絕不會傷害你。」


    「可是你已經傷害我了。」她說。


    「天笑,何玉瑞她……」


    「雖然她隻是個出身卑下的青樓歌女,當初卻也是你想方設法要來的……」天笑用力地倒抽了一口氣,顫抖地說。


    何玉瑞是他想方設法要來的?她是從哪裏聽到這些事情的?他神情凝肅地問:「是誰告訴你的?」


    「不重要。」她揚起下巴,冷峻地看著他,「重要的是……你做了。」


    「我並沒有做你影射的那種事。」他嚴重反駁。


    她眼底射出一把利刃,「那喜兒呢?」


    「什……」他一頓。


    「關於喜兒的事,你可對我坦白了?」她言詞咄咄逼人,「你說我跟喜兒要好,情同姊妹,你對喜兒又是什麽想法?」


    他心底的警鍾敲響,察覺到那一直找不到的線頭已經出現了。


    「綠湖姑娘說你對喜兒有意,想買下她的初夜,可喜兒不願意。」她憤恨又悲傷地瞪著他,淚水忍不住湧出,「這事你怎麽說?」


    舒海澄沉默以對,綠湖跟她說……他對喜兒有意?這種子虛烏有的指控,綠湖是如何說出口的?聽信謠言?


    可她身在歡滿樓,這種事的虛實很快就能查證,不足以變成謠傳。那麽她是故意汙蔑他?為什麽?


    他與綠湖並無過節,更無姑娘與客人的關係,她為何要在天笑麵前汙蔑他?若綠湖沒有誣陷他的必要,那就是受人指使了,是誰讓她刻意對天笑放出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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