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就這麽消失了。又等了一天,甚至是更長時間。我把自己掛在網上,一直在刷新自己的帖子和短消息,也一遍一遍打開我的各個郵箱看看有沒有你給我寫的信。——電話我已經不指望了。但是你沒有來,我知道你沒有來。我給你的短消息也沒有看。


    ——可是,我總是覺得你來過了,丫頭?我知道你比較傻比較實誠——不然怎麽會愛上我這個黑廝呢?不是因為你夠傻,夠實誠,能被我迷得五迷三道的嗎?


    生生死死愛恨情仇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都成為過往雲煙。現在連你也消失了,全世界最疼我的女孩也消失了。我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是無依無靠。但是我不能不繼續寫下去——我不能讓這個故事開始了沒有結果啊!這是現在支撐我的唯一的信念,雖然我知道很多無聊的小人在惡意中傷我,雖然我知道有很多外行在那兒指手畫腳——但是我知道,這個故事一旦開始,就不能結束。


    生活的軌跡,不是想象的那麽完美的。小莊今天不是軍人,是自由職業者——這就是答案啊?還有什麽可以問的呢?嗬嗬,丫頭,不是我發牢騷,你了解我的——真的是被呲叨急了。不過現在我的心態是真的曆練出來了,想在我的創作狀態中傷我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因為,都會很快被刪除。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專心寫作。


    ——寫完了呢?那就愛誰誰了!丟在網絡上還是出版還是怎麽樣我都不管那麽多了,我自由了解脫了!——誰說我好或者誰說我不好不關我的事情!愛誰誰了!


    我就去找你。我哪兒也不去,就去找你。——因為,你是我現在唯一的故鄉。還記得你的那張碟嗎?後來你迴家的時候就忘記拿出來了。那時候天色擦黑,你讓我把車停在小區外麵,然後機靈地四處看看——其實不用你看,我早就把四周在最短的時間內觀察了一個遍了,連幾棵電線杆子都能數得出來——但是我沒有說。你就吐吐舌頭:“我走了!”


    我就點頭。音樂還在淡淡地延續著。你就下車,快速地跑向小區的大門。我就看著你跑。你的長發青春的長發黑中帶紅的長發就那麽飄散在空中。你的身影青春的身影窈窕多姿的身影就那麽蹦跳在遠處。越來越遠一直到看不見你。


    你又突然從小區門裏麵出來揮手道別,調皮地一笑——那時候你還不到19歲,還真的是個孩子啊!——我就不行不行的了,太像了!太像我初中的時候送小影迴家,她總是要偷偷摸摸地溜迴家屬院的情景了——你的笑容和表情也真的很像很像,如果你沒有染發——其實我對女孩染發一直比較反感,什麽顏色就什麽顏色染什麽毛啊?——但是就是對你,我沒有任何意見,你愛染什麽毛就染什麽毛就是白發魔女我也願意看著——就因為你長得像小影。


    我忍著眼淚擺擺手,突然想起來什麽,把cd抽出來,下車:“哎!哎!”你已經消失了。我愣愣站在那兒,沒法子了,下迴再說吧——我知道還有下迴,雖然你沒有約我。但是女孩的這點子心思我還是明白的——要逗女孩開心的法子很多很多,但是最管用也是代價最小的就是一張貧嘴。當然不能瞎貧要會貧,沒有味道的談話是不要說的——要麽一張嘴她就得樂,要麽一張嘴她就得哭!——就這麽簡單,談戀愛是要談的啊。你不會談怎麽行啊?跟你在一塊有意思才願意再跟你在一塊啊!不是跟人家女孩子繃什麽精英裝什麽大款,那是假模假式,真功夫就是你的一張嘴還有會點子情調。


    我就上車,然後看見後座上一大堆女孩夏天的衣服傻了半天。說啥啊?自己喜歡就成唄,自己喜歡還計較什麽代價啊?我最膩歪的就是——我跟你們說,其實女孩最膩歪的就是——一邊跟人家裝大款,一邊又跟人家斤斤計較。我真的見過神的,一個女孩告訴我為什麽願意和我在一起耍的原因很簡單——如果我有1元錢,絕對是先花了再說餓肚子也圖個高興;但是有的男人不這樣,一個月掙萬把塊跟女孩出門還要人家跟她一起擠公車——這種淡事我也幹過,但是那個時候上大學啊,都坐公車,沒別的。——相比之下,就喜歡跟我在一塊混混了。自在啊,痛快啊——我要沒錢就直說沒錢,真的,有什麽不能說的?活得那麽累有意思啊?


    ——我看了一會兒,沒敢想別的,真的是不敢想別的。能想什麽啊?什麽都不敢想啊!不敢想就不敢想——好在你也不在跟前。我就開車,覺得冷清,就把cd插進去。然後,就是《故鄉》。我在昏黃的街燈下如虹的車流中開車,眼淚真的是刷刷下來了。


    故鄉,就是故鄉。我現在也在聽著。故鄉,就是故鄉。我的故鄉呢?我當時就這麽想。一顆漂泊的心就這麽在城市裏麵忽悠著。我唱歌跟狼嚎一樣——你總是這麽說我,但是我還是把音樂開得很大,在自己的車裏嚎嚎——我在自己的車裏哭一把嚎一把,還要那麽多人管啊?!


    “天邊夕陽再次映上我的臉龐,


    再次映著我那不安的心,


    這是什麽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涼,


    那無盡的旅程如此漫長。


    我是永遠向著遠方獨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異鄉的路上每一個寒冷的夜晚


    這思念的如刀讓我傷痛


    總是在夢裏


    看到你無助的雙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喚醒


    我站在這裏,想起和你曾經離別情景


    站在人群中間,那麽孤單


    那是你,破碎的心


    我的心,卻那麽狂野


    你在我的心裏永遠是故鄉


    你曾為我守候這麽多年


    在異鄉的路上,


    每一個寒冷的夜晚


    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


    嚎啊!使勁嚎啊!哭啊!使勁哭啊!我在自己的車裏哭啊嚎啊!——和你們有什麽關係嗎?這是我自己的車啊?我招惹誰了啊?!我自己想哭啊你憑什麽不讓我在自己的車裏麵哭啊?!我自己想嚎你憑什麽不讓我在自己的車裏麵嚎啊?!我就哭啊嚎啊。走調了沒有我不知道,但是絕對是難聽得要命。我不由自主地開車到了郊區的高速公路上。我還在反複聽著反複嚎著也在一直哭著。


    “你在我的心裏永遠是故鄉,你曾為我守候這麽多年;在異鄉的路上,每一個寒冷的夜晚,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我眼睛都睜大了,嘴長得很大:“我操!”


    最後一聲是吼出來的。我操!不會吧?!一輛白色的輪式裝甲車。


    我操!不會吧?!但是就是一輛白色的輪式裝甲車。真的就那麽活生生地停在我的前麵。我的眼睛都直了,我以為是幻覺——但是理智告訴我不是!就是一輛白色的輪式裝甲車!我急忙靠邊——不會吧?!我下車揉揉眼睛,再看。還是一輛白色的輪式裝甲車。我不僅是驚詫了簡直就是莫名驚詫。


    我把車門甩上趕緊往前走幾步——但是還是一輛白色的輪式裝甲車。真見鬼了啊?!我走過去,走近了。幾個穿著迷彩服的士兵在忙活著,看來是不知道這車哪兒壞了。我遠遠看心裏就在想:怎麽會他媽的是白色的呢?!哪個部隊給它弄成白色的呢?!——這種白色在暗夜是絕對顯眼的,我也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中國內地有了un部隊了?不會吧?


    我走近了。我繞著車轉,真的是仔細地看著繞著車子轉——當然是在自己覺得不招惹這些士兵的安全範圍以外。


    我離近了才看見車身上寫著“wj”倆字。武警的。我知道了,應該是防暴裝甲車,什麽型號的我就不知道了。沒研究,但是肯定不是sisu,那車也沒什麽先進的,國內也不會引進裝甲車啊?!一個山東兵就在修什麽玩意:“他奶奶的!這什麽他媽的車啊?”然後就大罵某個兵器工業部門,罵的什麽我就沒有仔細聽了。


    一個中尉跟邊上正抽煙呢:“哎哎!幹嗎的?”


    “我這……”我就說,“我看看,沒見過……”


    “有什麽好看的啊?走走走這兒不能隨便停車!”中尉就揮手。——武警的脾氣一般比野戰軍要大得多,這是我個人的認識。我就點點頭,後退著走。我還在看。他們也不管,就是修車。


    “奶奶的修好了!”那個山東兵就喊。車子開始轟隆隆發動了。


    “走走!”他們就上車。我就看著。裝甲車,輪式的裝甲車。白色的輪式裝甲車就那麽轟隆隆地開走了。我看著這輛裝甲車轟隆隆地開走。


    我就那麽看著。路很直,我的眼睛很好。我就能看很遠。所以我看那輛白色的輪式裝甲車看了很久。它轟隆隆地轟隆隆地越開越遠。我就那麽眼睜睜地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淚水就那麽一滑。


    我的嘴唇翕動著,在晚風中輕聲吟唱:


    “你在我的心裏永遠是故鄉


    你曾為我守候這麽多年


    在異鄉的路上,


    每一個寒冷的夜晚


    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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