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堡壘號穿過大西洋用了半個月,找到蘇東又用了半個月。海洋堡壘號冒著濃煙,出現在太陽神殿的視野中時,這片土地上已經有原住民的部落雜居其間。明人在教授他們耕種,教授他們放牧。


    簡植見到蘇東時,蘇東朱淚雙垂,一輯到地,泣聲說:“學生有辱老師教誨。無奈將河邊神殿遷到此處,讓功業毀損逾半!”


    簡植也是雙目濕潤,抓起自己衣袖給蘇東擦幹淚痕,說:“一別幾年。蘇東不易,老師是知道的。你有功無過!”


    進入神殿,隻有趙凱陪著二人。從神殿向外望去,東方原野莽莽,西側大河奔流。這裏,是一方生聚祥地。


    簡植:“新來此地,寨牆未立。你的安全可有保證?”


    蘇東恢複了狀態,說:“太陽神殿信眾無數。跟隨神殿遷來的部落人數,已經有數千之眾。周圍的遊牧部落也知道了此地。印加士兵進入百裏之內,總會有遊牧部落的勇士前來相告。所以,我減緩了防禦工事的建造。等事情穩定,部落積聚了食物,我會先著手此事。”


    簡植:“原住民生態原始,積聚食物頗為不易。你要把原住民從遊牧采摘階段,提高到耕種畜牧階段更是不易。不要跟商會其他地方比較,也不要著急。你這裏每前進一步,都是大大的功勞。”


    蘇東:“學生心裏明白。”


    簡植對趙凱說:“登上碼頭的時候,我看見有工匠用紅色的木頭打造圍欄。你派人去幫我尋來一段。”轉身又對蘇東說:“強行提高一個群體的生存方式,就是拔苗助長。這原本是不應該出現的事情,但是我們既然來到了這裏,這件事情就一定會發生。你可不要盤剝過甚。”


    蘇東攤開手,笑說:“就憑此地這一點點財富,如何盤剝?又何來盤剝?”


    這時趙凱拿著兩小截樹幹,上了樓。簡植接過來,對蘇東說:“如果我的老師說的是真的,這個就是這裏的財富了。這種木材質地細密,硬度適中,是製作家具的好材料。更重要的是,從這種木材裏能提取名貴的紅色顏料。把這種木材運到歐洲去,或者大明本土,都能換來巨大的財富。”另一世,巴西這個國家的名字,就是紅木的意思。在葡萄牙占領巴西最初的兩百年裏,巴西紅木被采伐五千萬株,幾近滅絕。


    蘇東接過紅木,說:“這真的是財富?”


    簡植:“等你這兒安穩下來,趙凱就開始負責南美洲航線。他會給你運來糧食、生活物資和采伐工具,你隻需要讓原住民把木頭運到港口。隻需要簡單的采伐工作,就能換來糧食和生活工具,原住民應該很願意接受。你說這是不是財富?”


    蘇東雙眼明亮,說道:“隻要有糧食,我就能讓遊牧部落定居。部落定居,就能組織軍隊。那印加帝國……”


    簡植笑著打斷蘇東的話,說:“揚戈是為了止戈!不能讓印加國王把這個文明滅了,你也不要滅絕了印加帝國。這裏的財富不止於此。從這裏往南,還有一個巨大的金礦,隻是位置我忘記了。這片土地上,還有數不清的銅礦、鐵礦。隻要你教會原住民開采,他們就會用礦產來換糧食、生活用品。和印加帝國打架,隻是你工作的一小部分。在你的帶領下,明人會在這片大陸上落地生根,發展壯大。這才是你的畢生功業。華夏後人,會為你歌功頌德、永續華章!”


    海洋堡壘號常備五十匹戰馬。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簡植和蘇東踏遍了方圓百裏的土地。這裏屬於熱帶草原,河流密布,原野廣袤,大小湖泊像珍珠項鏈一般斷續相連。隊伍裏,有人打著太陽神教的懸垂大纛。大纛上繪製的,就是太陽神殿的圖案。


    蘇東的傳教是有功績的。隻要隊伍經過部落的聚居地,部落酋長就會帶領族人對神殿圖騰頂禮膜拜。蘇東給部落留下小麥和稻米的種子,告訴酋長,想要學會全部種植方法,就派部落裏的年輕人去神殿祭拜學習。


    簡植飽覽南美高原草地的風光,在高天白雲之下的碼頭,登上海洋堡壘號返航。大船順流而下,速度很快。船長徐清走到簡植的身旁,說:“天底下有這麽多的好地方可以耕種,真不知道那些人還要打來打去的為什麽。”


    簡植看著這個曾經一心想種地的船長,說:“有人想要用雙手給自己創造富餘的生活。有人想要搶奪別人的富餘,讓自己的財富翻倍。都是欲望而已。欲望是人性的殘酷,也是這個世界的妙處。”


    從敦刻爾克到蘇東的太陽神殿,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從太陽神殿迴敦刻爾克隻用了十九天。


    迴到敦刻爾克的第一件事情,是搬遷伯爵府到布魯日。敦刻爾克港口隻是小了一些,破敗一些。簡植搬遷伯爵府的原因,是討厭這個名字。另一世,這個名字代表了退敗。


    伯爵的管轄權,還在英王與原伯爵的扯皮之中。但是簡植手中,可是真的有英王冊封書。在商貿發達的布魯日,簡植要建造一個雄偉的伯爵府。在原伯爵與英王的扯皮中,簡植要造成一個既成事實。


    在歐洲,鍾樓的位置就是一個城鎮的中心。高達八十三米的布魯日鍾樓現在已經存在了。海風給它刻印上了歲月的痕跡。


    在鍾樓的西南,簡植看好了一個位置,想在那裏建造伯爵府。雖然簡植是有證書的伯爵,統管佛蘭德斯地區的所有事務,但是也不能強征市民的房屋土地。


    簡植給這塊土地上的所有市民都寫了一封信。在信中,簡植說自己看好了這個地方,想要買下一棟房屋作為自己的住宅。任意哪一棟房屋都行。簡植願意出一百金船洋作為報價,市民可以給出自己的報價。簡植會選擇報價最低的成交。


    金船洋比這裏通用的第納爾金幣略重。按照計算,一百金船洋,可以任意買下這裏的三棟樓房。這件事情迅速在這些市民中傳播開,當天就有人登船求見。簡植推說身體不適,會在第三天的早晨和所有人商談價格。


    這塊地上的所有市民,都想用最高的價格賣出自己的房屋,但是又害怕價格報高了,反而成全了鄰居。最終的結果,簡植用比較合理的價格,買下了這塊土地上的全部十九棟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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