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構造分配其實是根據當初寂濱接受伊雷斯三人,首次迴到隊伍裏,那場大雨天下的房子,建造的初衷也是為了讓寂濱能適應這裏的生活。奈何後事突變,隻得巴別塔塔主暫時接管。


    四人走迴屋內,寂濱跟老者迴到了房間,緊關門窗,而門外的安塔,憂心忡忡的來迴踱步,隻有芙蘭到了柴房去燒水煮飯。


    ……


    寂濱他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但命運卻總跟他過不去……芙蘭內心暗暗道,為寂濱一直以來的遭遇鳴不平。


    ……


    床榻上的兩人,盤膝而坐,相互對峙,房間上四角分別掛著一盞四方明燈。寂濱身周擺滿盛開鮮紅花朵的藤蔓,一股讓人安心寧神的清香自旁下香爐出…


    手捏著一根散發神聖金輝的毛針,紮完便重新凝聚;分別插在眉心、太陽穴、印堂、神庭……但當毛針插入,揉轉幾圈乃至幾十圈後都遁入其體內,成為了維護、平衡、調和身體能量的一部分…


    這不僅專用於身體,還同時兼具精神與靈魂,乃至其它維度的協調疏導,在身體原先組成的運行係統裏提供幫助。


    ……


    沸水燒開,水霧略縫冒出,火洞柴火已盡,留下赤紅一片,也是二三十分鍾的時間過去了。


    圍繞在寂濱身旁的鮮花藤蔓也已幹枯脆薄…


    老頭兩手放到大腿上,長舒一口氣,關切的溫聲問道:


    “感覺怎麽樣?”


    寂濱右手習慣性的撫摸側脖,扭頭發出幾聲脆響,平穩道:


    “恢複的差不多了,出勤任務可保精神在控製範圍內。”


    “……”老者沉默片刻,醞釀著說辭,語重心長道:“還是少吃些藥物吧,多用心感受下世界。”


    “哈,以前我也是這麽想的,開始我去擁抱這個世界,結果這個世界轉眼把我賣了,幾千塊錢呢。”寂濱稍有敷衍的迴答。


    老者神色一凝,一閉“看來得考慮給你安排個看護人了。”


    “得了吧,什麽樣的看護人能看的住我?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就現在的精神狀態,跟一顆不定時炸彈沒區別,什麽時候心血來潮,估計就得殺人。”


    “另外,既然來都來了,我想求你個事”寂濱眼神躲閃,目光撇過一邊,先是昂首,後是垂頭的,也是不太喜歡麻煩別人。


    老者倒是難得的喜笑顏開,眉頭舒展,寂濱的性格他一向知道,因為內心封閉,所以不怎麽喜歡麻煩別人,現在居然主動說事,看來有了些許敞開心扉的契機。歡快溫和詢問:


    “哦?說來聽聽。”


    寂濱右手側撫著脖子,清秀的臉上泛起一股緋紅,體溫開始增高,稍有扭捏道:


    “其實也沒啥…幫安塔搞個身份證跟國籍,順帶編輯段虛假資料掩人耳目…嗯…額…安排個人帶她適應下當下的……環境…”寂濱的聲音越來越小,臉頰越發滾燙,覺得求人羞恥。


    老頭摸著下巴,原本舒展的眉目在此凝緊:


    “她的資料我都看了,san他們也有跟我說過這事,但你知道的,第三紀元的血族至寶,她身上存在著諸多秘密,你說的那些倒是容易,可…”欲言又止,右手食指拇指揉捏內眥,有些悶沉道:“我們對她的觀察還是太少了,想要讓她成功進來,需要長時間的觀察,以及進行其它方麵的測試,定奪個數據與評估,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老者並非不是幫寂濱,隻是作為長輩的同時,他也是巴別塔塔主,他需要為其它成員考慮…


    “要不這樣吧,你讓我給你安排個看護人,我就盡量幫你處理這事。”語氣略沉,這是他所能想到危險與收益最正比的辦法。


    “嘖…大家各退一步是吧?”學著老者,皺眉凝神,閉眼,食指拇指揉捏內眥。


    “方便說一下你為什麽如此幫她嗎?對於這個我還是有些好奇的。”老者兩手放在大腿上,稍有肅穆的問道。想看一下契機是否在安塔身上。


    寂濱稍稍挑眉,眼神怪異,有些沒好氣道:


    “嘖…你這老頭怎麽也喜歡八卦了?”


    老者:“什麽八卦,這叫關心。”


    寂濱:“你怎麽不說這是打探消息?”


    老者:“打探消息。”


    寂濱:“……”


    看著對方那三分凝重,三分認真,三分正經,一分期待的模樣,寂濱也是不由無奈歎息一聲,斟酌再三邊道:


    “那就老實說吧,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是那種情況,現在推理出來的就有三個”


    五指輕攥,手略前,食指伸出:


    “第一個,基於對過去美好的留戀與幻想;她跟林很像,但那時我又恰巧忘卻了那段時光,所以對她的好,可能是把林的美好映射到了她身上,基於這個層麵上給予的幫助。”


    食指不下,接著豎起中指:


    “第二個,可能是因為伊雷斯的緣故,他總是向我傳遞著價值觀與人生觀,但我把他遺忘了,所以隻是潛意識作祟。”


    兩指不下,接著豎起無名指:


    “第三個,要說對她沒感覺這肯定是瞎話,我對她還挺喜歡的,興許是外貌,興許是一見鍾情,興許是個簡單的感覺,以至於讓這份感覺把我的理智燒沒了,就把她帶過來了。”


    “不過比起第三個,我還是覺得前兩個可信度高些。”


    老者不由悶歎一聲,帶著些許無奈與憂愁道:


    “你這孩子…”寂濱總喜歡把自己排除在外…


    “總之…幫我做了這事,我就聽你一迴,測試什麽的…也叫人別因為身份就是為難她,就當我…被衝昏了頭吧。”說罷,寂濱便緩緩轉身挪到床邊,也是赤足走了下去,低頭找著鞋,順帶附上一句:


    “麻煩把禁製關一下,待會我要出去了。”


    啊?禁製?什麽禁製?老者表麵威嚴,但內心卻在打著問號。


    “來的匆忙,忘開禁製了…”老者臉色一沉一黑,心裏暗自難受,興許是年紀大了吧。


    ……


    外麵安塔的心情可謂跌宕起伏,聽到寂濱身體跟就是狀態時擔憂,聽到寂濱為自己而屈身求事時感動,聽到前兩個原因時稍顯失落,聽到第三個時有暗自竊喜,最後背過身去,思考與斟酌…


    直至寂濱穿著個人字拖,推門而出,輕摸肩膀…


    “啊呀…!”驚的安塔一激靈。


    “怎麽了,這麽害怕?”寂濱一無所知,稍有疑惑問道。


    “沒…沒什麽…就是擔心你嘛…”頂著內心羞澀,硬著頭皮,輕聲細語。


    寂濱目移聳肩,隨後淡朗道:


    “沒什麽值得關心的,明天就分離了,到時候會有人接你,注意下安全。”說罷,便走進了柴房,也是準備洗一下。


    看著寂濱離開的背影,安塔佇立原地,思考斟酌一會後,默然走進了房間,關上房門,一股猩紅於霎然籠罩房間。


    “哦?這麽大陣仗,是想做什麽呢?”老者不為所動,鎮定自若。


    “沒什麽,就是來幫你排憂解難而已…由我來當他的看護人。”一改先前的乖巧,取而代之的是股森嚴與冰冷,沉凝的臉色好似冰霜,對此事不容拒絕。


    “排憂解難?”老者嘴角露出一抹嘲笑與輕蔑,淡然道:“我承認你有些許能力與待恢複的潛藏實力,但如果我說‘不’閣下又當如何應對呢?”


    “我可以在他那成為被監視與觀察的對象,同時我也能對他提供行動觀察,行為約束,人生安全,以及盡可能的幫他從傷痛中走出來。”安塔冷冷迴答。


    老者不以為意,輕笑著,淡然道:


    “你說的這些,我尚有更好的人選。”意思明確,同時暗示“我信不過你,你又有什麽更好的籌碼?”


    “既然能當上巴別塔塔主,我想,您應該也是學富五車,才識淵博,資曆與閱曆雄厚,可否知曉‘血淨澄晶’?”安塔從容迴答。


    血淨澄晶?老者麵色沉凝,從腦海裏尋找相關答案:


    “略知一二,傳聞與你一樣,也是血族至寶;身懷者,可驅邪退祟,百毒不侵,重煥生機…”


    “但卻與血煞大帝一同消失在了曆史的塵埃中,流傳下來的資料大多模糊不清,具體的模樣與作用早已失真,而現在所熟知的深哲紅寶石也隻是其的邊角料而已…”


    殺人越貨。這是老者腦海所浮現出的想法…因為血淨澄晶能很好的幫助寂濱迴歸正常,也能幫巴別塔增加一層不可多得的保險,但理智壓製了欲望。


    ……


    血煞大帝最寵溺的小女,位高權重;血淨澄晶,第三紀元的血族至寶。


    這兩樣頭街是安塔目前的依仗與優勢,知道血淨澄晶與自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未知”,隻要意義不明確,對方不知道,就有遐想的空間…


    ……


    “不血淨澄晶的確有這些效果…”話音到此,安塔隻是給予了肯定,並沒有繼續往下說,留下一係列疑問…


    他人對於血淨澄晶的未知,將是安塔目前的底牌。血淨澄晶與她傳聞多如牛毛,但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血淨澄晶在安塔身上還是在別處。安塔的實力如何,現在的她在裝,還是真的菜?…這些諸多疑問需要他自己猜,可在未得到答案前,老者並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動一發而牽全身。


    這似談判,也似“威脅”


    老者沒有再說什麽,如閃電跳躍般轉念迴想:


    “她的要求隻有一個‘待在寂濱身邊’同時也為此放下了身段,在監視寂濱的同時也甘願成為被觀察的對象…如果我隻為更多利益而繼續無理冒進的話,倒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往後說不定有求於她的地方,現在如果把關係搞得那麽僵硬惡劣,以後就難辦了…”


    老者心係寂濱不假,但同時也是巴別塔塔主,需要為組織的利益做考慮…


    思量片刻之後,心中已有答案,卻在故意賣著關子,不為別的,隻為讓安塔覺得自己不草率,同時覺得自己真的把寂濱看的很重要,因為看樣子,安塔很在意寂濱,自己這樣能迎合她的想法,能博取些許好感。


    久久,老者故作深沉,憂鬱道:“我可以答應你的請求,血淨澄晶的事我也當你沒說過,但你需要滿足我一個條件…”


    安塔微微點頭:“請講。”


    “幫我…照看寂濱,別傷害他,他是個好孩子…”老者語氣重沉,同時也給予了對她實力的認可。


    老者這話並非虛情假意,雖然對安塔而言也是句可有可無,但卻有助於改變對自己的態度…


    “…嗯,我會的,另外,這件事請先別跟他說,等到了介紹‘看護人’的時候再說,拜托了…”說罷,安塔便解除禁製,房間裏的猩紅漸漸消失,迴歸平常…


    緩步走出房間,關上房門。


    “血淨澄晶的事當做沒說過,也不追究?”


    “嗬嗬…隻怕是在我被觀察期間,有的是時間慢慢挖掘信息吧…”安塔稍有沉重的心誹了幾句,她不清楚這個決定是否冒失了些,把自己推入危險的境地,真的值得嗎?…


    事後的安塔也可謂處心積慮,心中頗有鬱悶,想著先洗個澡,褪去今天的憂愁與疲憊。


    拿好這裏已經備好的衣服,從快遞包裹中拆取出一條毛巾就準備進浴室。意外看到其內燈光通明,時而傳來落水聲;便問芙蘭,其內何人?


    芙蘭不明安塔所想,如實迴答。


    安塔聞言,頓覺茅塞頓開,繼豁然開朗。


    哦~原來是你在這裏啊。


    身行隨心,溫笑入場。其內驚聲傳出,繼柔聲不絕,似良家少男被調戲……


    …


    洗完澡,吃完晚飯,穿迴一樣但新的衣服,寂濱拿了張小竹椅與一本書就到屋外坐下。


    兩手翻開書本,借著夜空撒下的皎潔月光,安靜的看著。


    …


    不多時,安塔穿著單薄白褲,黑色線衣,用血力驅散一些水分,讓頭發保持幹燥蓬鬆,也拿了張小竹椅走出屋外,坐在了寂濱旁邊,兩手放在大腿上,略俯著身子,昂首,欣賞著閃爍的滿天星辰。


    過了片刻,輕聲道:


    “過了今晚就要分開了,有點舍不得你了,你呢?”


    聳了聳肩,故作看書:


    “沒什麽感覺…”


    稍稍鼓起一側臉頰,淺皺著眉,對這個答案有些不滿意,扭頭看向寂濱,稍有賭氣:


    “都要分開了,就不能說點我愛聽的嗎,假話也行啊。”


    寂濱:“……假話不真。”


    安塔:“但是我愛聽,尤其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記得要好聽些。”


    寂濱:“真要聽?”


    安塔:“要。”


    ……


    安塔眼冒期待,寂濱醞釀斟酌著字詞,壓抑著情緒,故作平淡與小傷感,但想半天,剛鬆口,又合了迴去,如鯁在喉般的憋不出一句話來,遲遲來了句:


    “算了,說不出來。”


    “你幾天前在小木屋,在百部家裏的時候不是很會說的嘛,怎麽現在不行了。”安塔兩手拖著臉頰,滿臉幽怨的問道。


    寂濱沒有給予迴答,因為他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個什麽情況。


    想到了什麽,安塔忽然一個激靈,隨後表情玩味:


    “是不是想到我離開,所以心情複雜,亂了心緒啊~”


    見寂濱依舊沒說話,默默湊了過來,微微站起身來,俯到耳邊,一手側捂道:“說一下嘛,親愛的~”


    嘶……前幾天還是我撩你,怎麽現在就攻守易型了呢?


    寂濱羞紅著臉,閉目,緊皺著眉,硬著頭皮迴道:“沒有那迴事…!”


    “嗯嗯~是是是~沒有~沒有~親愛的說什麽都對~”坐了迴去,繼續兩手托著臉頰,玩味的調情迴應。


    “還記得那天早晨嗎親愛的?這次幫我洗身子的時候比那次溫柔很多哦~”安塔繼續肆無忌憚的調情。


    寂濱臉頰通紅,悶熱的好似燒開的水壺,抽搐的嘴角與眉目,以及那略微粗重的唿吸,估計也是準備當場離開了。


    安塔見此情形,也是不再挑逗,略帶一絲歡快的輕巧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摟著寂濱側手,刻意挪了過去側貼:


    “跟我講講,你是怎麽看我的,你覺得…我怎麽樣,是個怎樣的人?”


    寂濱想把手撒開,但力氣又實在沒對方大,隻能被迫讓手伸曲到對麵想要程度 十指相扣,也是怕自己溜了,無奈,隻能先把另一手拿著的書單手合上,放上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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