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的歸來默默掏出手機,把已經寫了的《吸血鬼和不良少年の禁忌之戀》按刪除鍵全部刪了,隨後放迴了口袋裏。


    “唉…真是白忙活了,還以為深哲紅寶石會在那地,結果找了半天都沒找著。”歸來兩手枕著後腦,淡朗說道。


    在飛機裏時,林跟安塔談論的大多都是關於寂濱的問題,很少談論自身狀態如何,且後續一段時間裏都是閉目養神。


    “安塔…興許你知道深哲紅寶石的下落,但既然寂濱現在相信你,我也就不再追究了…”眼神幽幽,林心中暗說道。


    ……


    枝繁葉茂,綠樹成蔭,閑暇午後的陽光透過繁葉留下斑駁光點,蒼鬆翠柏下,溪河長流,時而幾許遊魚略過,皆若空處無所依,微陽下澈,影布石上…


    繁蝶起舞紛飛,少有樹上碩果,興許秋為冬來,灑下一片愜意,清風吹拂而過,留存一片溫馨…


    ……


    寂濱不知如何麵對安塔,麵對自己的“虛偽”便刻意保持著距離,不再曖昧,同時也在迴憶從早上到現在的情況。


    ……


    迴想並分析著:


    “從早上蘇醒開始,盥洗室出來後的暈倒可以視做消除藥效後的記憶重啟,為大腦做一個後續的緩衝。”


    “迴到房間看畫作的時候,第三幅畫…真的隻是幻覺這麽簡單嗎?”


    “在遇到芙蘭後,對方的三言兩語就能讓我出現的異樣…而她先前說過‘不是哦,是你的脊椎…’加上飛機上坐打歸來時的模樣…難道是觸景生情?通過‘聽、視、做’三個渠道來喚醒部分記憶。”


    “而過去記憶的份量就是我恢複時候的變量…?”


    “不,應該還有一個情況,看畫作時的症狀最輕,脊椎的情況最直接,而飛機時候的情況最嚴重,這個效果是存在時間效應的…”


    “如果按照觸景生情來推算的話,那麽畫作那裏的圖像,我以前應該看到過,誰畫的…?”


    就在寂濱沉思之時,安塔已悄咪咪的靠了後來,兩手相背觸碰間,一股酥麻感覺湧上心頭,裹挾著些許記憶鑽進了腦子裏。


    “唔…你這個字寫錯了,我來教你…”聲音輕幽而溫朗,這是寂濱所想起的。


    身體一頓,停下步子,稍稍扭過頭去,幽幽的看向安塔…


    芙蘭與安塔也相繼停下,稍有困惑的看向寂濱。


    “怎麽了?”芙蘭帶著些許關心的輕聲問道。


    沉默片刻後,微微搖頭,淡然迴道:“沒事…繼續走吧”


    芙蘭也沒計較什麽,就當沒發生了。


    “撫摸下我的手背,就像我手把手教你玩風箏的時候一樣。”寂濱忽然語氣溫和對著安塔說道。


    “唔…好…好的。”本來想問準備去哪的,但事出突然,安塔也隻能稍有嬌羞的照做。


    伴隨對方嬌手撫摸的,是股如江河灌入的記憶;視線先是模糊,旋即在過去與當下間切換。


    而這記憶的麵貌,赫然是林手把手教自己寫字…


    嗯…之所以喜歡安塔這種類型,看來是那時候的原因…寂濱腹誹了一句。


    默默抽開被撫摸的手,隨後伸出,一股黑霧隨著自左往右一揮,一本小白簿就被拿了出來。


    “這是什麽呀?”看著這如魔術般的抽拿,安塔頓時來了興致。


    寂濱也暫時沒空管那“愧對之心”隨便迴道:“以前寫的筆記,記錄了一些信息,應該…”


    兩手拿著這薄如指寬,方寸大如頭的本子,左手微微翻開;一行行字條裏,一整張麵目裏,公正如打字機般的幾個字:“可愛的寂濱”


    安塔不由稍稍抬頭看向寂濱,四目相對間,寂濱也隻是稍稍聳肩,恢複的記憶有限,什麽時候寫的自己也不清楚。


    再翻開一頁,收入眼底的是十餘條不統一,不規則的紙鋸,這顯然是被撕開的痕跡。


    右邊健在的白紙寫著:


    “你好,來自未來的我,想著這本筆記的時候,想必已經又死了一次吧?這次恢複了什麽?”


    “好了,不打岔了,我簡單陳述下重生後的情況。”


    “重生之後,身體的一切將得到刷新,無論是腦子還是藥效;因此記憶也將再次浮現,但在龐大的記憶量裏,有著太多接受不了的信息,所以大腦重啟時會以睡眠作為緩衝,再篩選出所能接受的記憶,請不要感到害怕,因為這是一個自設的保護機製…”


    “在恢複記憶期間,會根據相似的記憶而產生短暫的‘觸景生情’從而讓身體有所反應,這個過程是隨時間直線上升的,達到一個峰值後會再次昏迷,這時候就是從體感轉換成記憶經曆,之後就是隨時間直線下滑,也就是從記憶經曆轉換成體感,不過具體的時間,跌宕次數,不是很明確。”


    看完,寂濱就把書猛然一合,再次隨著一陣黑霧消失不見。


    “原來你讓我這麽做是為了觸景生情恢複記憶呀…”安塔稍作思考的輕聲道。


    “嗯…不然也想不起來有寫過日記。”寂濱直言不諱的溫和迴答。


    “我決定了!以後就跟著你了,讓你恢複到能接受過去所有記憶!”安塔頓時兩眼放光,信誓旦旦的說道。頗有種因為好奇與新鮮,想把遊戲打通關的感覺。


    “…真想知道你是怎麽時刻保持這種活力的。”對於安塔的動機與目的,寂濱實不知,但也不想過問。


    此刻,走在前麵的芙蘭後槽牙迎來了高端局:“可惡啊…!我還在這呢,調情就算了,好歹把我也加進去啊…!”表麵不動風雲,心裏卻已因嫉妒跟憤怒搞得麵目全非。


    不多時,三人便來到了一處田園風格的小屋。


    一間簡單寬大而古樸小木屋,屋前右邊有著一口藍石色的老井;再遠些就是兩塊菜地;最外麵的是濕棕色的柵欄。


    中間的昏黃小道上有著一張木製搖椅,上麵坐著個老頭,隻見其穿著簡樸,單薄的藍短袖,黑短褲,卷圈而亂糟糟的白發,紮辮的胡須長二尺,臉上乎著大蒲扇,兩腳穿著對人字拖。


    年邁之齡卻鶴發童顏,少有魚尾紋與褶皺,身軀健碩甚至壯碩,也是老當益壯。麵部線條柔和,五官端正,儀表從容,儀態祥和,慵懶的躺在搖椅上來迴搖晃,享受著午後的愜意與閑暇,感受和煦的輕風與幽靜的自然。


    嗯…不因歲月而滄桑,不因年華而苦恨,不敗時間閑自得,這般遲暮之年,好不讓人羨慕。


    對於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任何人都會不由升起一股尊敬…


    “老壁燈!你什麽時候死啊!好讓這房子當遺產送我!”


    “……”“……”


    寂濱的一聲大吼打破了祥和,也讓安塔跟芙蘭蒙圈的看了過來。


    三人已走到了柵欄門前,而這門出奇的大敞著。


    好似被這一聲大吼吵醒清夢,那老人家慢悠悠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隨後兩手搭在扶手上,緩緩起身,眼神惺忪的打量幾人,但最後還是跟寂濱搭了話:


    “嗯…寂濱啊…你,過來一下。”溫和而充滿磁性傳來,祥和的麵孔好似上帝…


    寂濱倒也沒說什麽,聳了聳肩,踱步走上前去。


    老人家的眼睛稍稍眯起,略帶了一絲嚴肅。


    “嗯…這次看起來精神多了,下次要不染個黑發?”老人家緩和說道。


    ……


    “額…這位老人家…他是誰呀?”安塔稍有一絲汗顏的禮貌問道。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就是巴別塔的塔主…嘖…”芙蘭兩手交叉抱身,麵色微凝,稍有一絲不情願。


    ……


    “嘖……染發的事以後再說,先幫我把紮幾針…”習慣性的右手摸著脖頸,稍有急促的說道。


    聞言,老者眼神一凝,稍有肅穆道:“你又死了一迴?”


    “那不然呢?”攤手聳肩的隨意迴答。


    目光深深看了寂濱一會,隨後兩手搭肩,略顯深沉道:“做我的孫子吧!這樣你就能在這片大地上浪了!”


    “……”“……”“……”


    ……


    空氣頓時凝固,氣氛頓時安靜,現場彌漫起了尷尬。


    “不當,滾,趁早放棄這念頭吧你。”兩手外推老者搭過來的兩手,連連後撤兩步。


    “別嘛,再考慮下!”說罷,便走上去一步,但寂濱也後撤一步。


    誒!你進,但我就不讓你進!你退,我就進!但我就在安全範圍內蹭蹭不進去!寂濱想法如此。


    ……


    安塔對於巴別塔塔主的幻想,已經在腦海裏被碾的連渣都不剩了,本以為是威武雄壯,嚴厲苛刻,整天為發展與組織利益奔波的形象,結果是個農家老人…


    “巴別塔塔主…還真是……老當益壯,很有活力啊…哈哈哈…”


    “他跟寂濱…很熟嗎?”嬌美的臉龐強顏歡笑,同時向芙蘭詢問下情況。


    “塔主以前倒是有個孫子,不過嘛…”芙蘭兩手攤開,輕微搖了搖頭,留下這耐人尋味的一話。


    “事情不好說,隻能告訴你塔主虧欠寂濱很多,這麽多年下來,一直想把寂濱的國籍轉正為安天思坦,同時收他為名義上孫子,不過也一直沒成就是了。”


    ……


    經過一段時間的周旋與商議,最終以要求寂濱住宿一晚結束,同時安塔感覺芙蘭知道實情,但不願說,而塔主的行為舉止…讓她嗅到了同類的味道,同為“贖罪者”的味道…


    在後續的時間裏,先是簡單吃了後院裏能在秋季成長的“元秋西瓜”,又稍稍享受會午後的閑暇,最後組織起來一起去溪河抓魚、又由塔主這老小子主動潑水而掀起的玩水…


    日落西山,殘紅餘威,好似萬丈金針被一一收迴。


    陽光撒肩頭,宛如自由人,殘陽掠身,映照並拉長一條條人影,漫步稚草地,傍晚時分,老者提魚籃。四人行。


    ……


    “原本還覺得塔主是個威嚴端莊的人呢,沒想到是位和藹可親的慈祥老爺爺。”安塔側在寂濱身旁,輕聲說道。


    老者也不避諱謙讓,溫笑迴應:


    “人都具有兩麵性,一個是社會屬性,一個是自然屬性,當我在社會裏的時候,我會盡一個塔主的責任,但當我在自然裏的時候,我隻想當一個每天種種地,看看陽光的老東西,所謂…”


    “所謂生活的另一種的選擇,太過迎合被賦予的身份會讓人不自在。你們這個年紀的人怎麽都喜歡講大道理……”芙蘭兩手抱身,不以為意的淡然迴道。


    三人之後,安塔之側,看著遠方天際的日落月起,一股洶湧困意湧進了大腦,身體一陣疲倦,身形憔悴,意識恍惚,凝神眯眼,盡量保持清醒,但僅是一睜一閉間,視線裏便倒影重重。


    噠!


    噠!


    一位中分金發,滿嘴胡渣,穿著一件淡棕色風衣,白衣黑褲,足穿革履,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隨著喧囂的風聲走來。


    又是一個睜眼,自己已在雨中漫步…


    走在白磚上,人行道裏,路邊放著一排排整齊對稱的吊燈,大路左側有著一間教堂,再過點就是哥特式的玫瑰圓窗,右邊則是一家家服裝店,看建築風格應該是中世紀。


    但再一睜眼,就已是一處山洞前麵了…四周漆黑,月色朦朧,冷風吹響紛枝繁葉,推動稚草,在一個個樹洞中穿行,奏響這漫漫黑暗的夜曲…親臨在了寂濱身上,秀發衣擺隨其舞動…


    ……


    “隻要你聽我的,照我的話做,我可以立刻讓你出人頭地,吐出心中所有的怨氣…”左肩忽然被摁住,赫然是方才的男子…


    寂濱沒有理會,因為這並不是第一次了,這些不過隻是些來路不明的幻覺…


    可偏偏就是這些幻覺,讓他的意識陷入了徘徊…


    “如果當初我選擇不觸神禁秘板,如果當初站在我麵前的不是您,我是否會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我會不會站在你的位置?”


    寂濱這幽幽寒語引起了三人注意,投來詫異的目光,老者更是虎軀一震,手裏的魚籃都掉到了地上。


    頹喪垂頭,右手扶著額頭,無力軟綿的晃了晃頭,企圖清醒一些,但最後還是選擇了合眼,眼不見為淨,喃喃道: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老頭…迴去之後即刻幫我紮上‘金針’吧…幻覺已經影響到我的意識了…”


    作為最早接觸到寂濱的人之一,老者清晰知道寂濱的情況,也是因此,經過重重篩選,層層遞進下,把寂濱放到了伊雷斯的隊伍裏…


    老者本想上步牽著寂濱,作為方向的指引,但安塔卻搶先一步,牽著寂濱的手,溫和道:“雖然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但現在請相信我,我會帶你迴家的…”


    寂濱沒有迴話,隻是微微點頭。


    芙蘭則稍稍來到寂濱的另一側,也牽著了手,她清楚的知道寂濱為什麽會這樣,也清楚為什麽會把那些藥當飯吃,所謂害怕過去…隻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而已…


    “我來稍微管控下另一隻手吧,他這種狀態下,容易被幻聽影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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