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竹猗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刑具都體驗了一遍,澤星的身影已經開始漸漸變得透明。


    “以你現在的情況,還是終止魂術為妙。”


    澤星不為所動,“無妨,死不了。”


    “那麽……你還有什麽是想說還沒有說完的,說吧?”


    “他們是兩個人,一男一女。”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們還會再找十二個倒黴蛋下手?”


    澤星搖頭,“不,他們是人,至於你所說的妖,並沒有出現過。”


    竹猗看著腳下被碾碎的圖騰,依稀能夠辨認出是人首蛇身的圖樣。


    “你說錯了,他們當中有一個是人,有一個,已經從妖變成了人。”


    澤星皺眉,“怪不得……”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沒有說完?”


    真夠墨跡的,耽誤半天時間還沒說幹淨。


    “他們嚴刑拷打那些夏燕佛子的時候,提到了陶家喜鬼,你所說的,已經從妖變成人的那位,好像被喜鬼看上了,不知道是在劫難逃,還是美事一樁呢。”


    人們常說的喜鬼,不過就是死在大婚之日的鬼煞,活人可是很難見到的。


    因為見到過喜鬼的人都會被它的煞氣衝撞致死,如今,它竟然看上了一個變成人的妖……


    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人都有。


    “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竹猗略一思索,“你說的陶家想來就在這郢都城裏吧?真想看看,妖遇到喜鬼,會是什麽樣的局麵。”


    “婚期就在朔月之夜,希望陛下能夠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澤星的模樣已經看不清了,麵容卻依舊鎮靜得可怕。


    “從這裏離開之後,我可能會睡幾天,其他的就幫不上忙了,還請見諒。”


    竹猗淡淡瞥了他一眼,“沒關係,總歸是死不了就成。”


    似乎是話裏有話,但澤星並沒有多餘的時間琢磨,眼前一黑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竹猗晃了晃酸疼的脖子,慢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這邊人一動,渾身上下緊繃得近乎麻木的裴子初和夏耘就立馬圍了過來。


    瞪大了眼睛打量著神色冷然的竹猗,就是誰也不敢先開口。


    畢竟,那邊歪著頭,昏迷不醒的澤星一看就是被陛下教訓過的,臉色比剛才還要蒼白。


    要不是胸前有微弱的起伏,真的就跟死了差不多。


    “出去吧,澤星累了,讓他好好休息。”


    竹猗轉身就走了出去。


    外頭的武安侯和高麗郡主早就吃完了,撤下了碗碟,已經喝上茶了。


    “南梁國主,這可是本郡主的仁善堂,你的近侍都敢攔著本郡主不讓本郡主靠近,是把這裏當成你南梁的菜園子了?”


    高麗郡主一看到竹猗出來,那麵對武安侯笑得跟花兒一樣的臉立馬就垮了下來。


    連手上的茶杯也沒好氣地砸在了桌子上。


    “郡主還是笑著的時候好看。”


    竹猗朝高麗郡主遙遙舉杯,一杯清茶都被她裝出了豪氣幹雲的爽利。


    哪有女人不喜歡聽好話,尤其是誇她好看的話,高麗郡主也不例外。


    隻見她忍不住想彎唇一笑,又拚命想要抑製住這種喜悅,雙重的矛盾看得夏耘替她累得慌。


    “哼,本郡主怎麽樣都漂亮!”


    高麗郡主驕傲地揚起下巴,傲嬌得像一隻開屏的孔雀。


    “郡主,你們這兒是不是有個陶家?”


    竹猗微微收斂笑容,廢話說過了,就開始直接切入正題了。


    高麗郡主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了,甚至十分警惕地看著竹猗,仿佛她提起了什麽不該提起的禁忌一樣。


    “你問這些做什麽?”


    “查案呐,相信郡主也不想被人當成是殺人魔吧?”


    竹猗一貫地漫不經心,她也沒那麽助人為樂,不過就是順水推舟給一個人情,主要是她也想見見那傳說中的喜鬼啊。


    也不知道那陶家到底藏有什麽樣不可告人的秘密,高麗郡主猶豫了半天,也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看來郡主也不知道,那寡人還是和武安侯下山,去城裏看看……”


    竹猗作勢就要去拉武安侯的手,卻被高麗郡主眼疾手快地起身攔下。


    “慢著!本郡主也沒有說不告訴你!”


    竹猗笑了,要不說是一物降一物呢,武安侯永遠都是治那高麗郡主的最佳良藥。


    她好整以暇地坐好,“那便說吧。”


    “本郡主告訴你們,是讓你們都小心著點兒,莫要逞強充能,白惹一身腥臊!”


    高麗郡主掃視一周,那暗含告誡的眼神有著難得的震懾之意。


    “自然,寡人從不多管閑事。”隻是喜歡看好戲罷了。


    “郢都陶家是我高麗赫赫有名的雕刻大家,尤擅玉佛,這玉佛寺的佛像便是出自陶家的手筆。”


    “數十年前,醉心雕刻的陶家大少爺想要雕一尊拈花佛,送給自小定親的姑娘作為聘禮,為此找遍了各國的佛寺,想要找到一張既憐憫眾生,又颯然如風的佛像麵孔。”


    “大少爺走遍了各國,最終還是失望而歸,在迴家的路上遇到了馬匪,本以為會就此喪命,卻被一位路過遊方和尚救了。”


    “那和尚腰間掛著酒葫蘆,武功極其高深,尋常和尚所有的清規戒律於他來說,都是每日必做的功課,這對信佛的大少爺來說很是離經叛道。”


    “大少爺不喜那和尚的所作所為,以重金告謝他的救命之恩,便要與之分道揚鑣,卻不想那和尚賴上了大少爺,非要跟著他迴陶家。”


    “大少爺無法,擺脫不掉,隻能帶他迴陶家。由於大少爺始終沒能雕刻出滿意的拈花佛,於是遲遲未能提親。”


    “可有一日,那姑娘偷偷翻牆來看大少爺的時候,不慎摔倒,碰巧被那和尚救了,這一幕,也被書房的大少爺瞧見了。”


    “大少爺恍然覺得,那和尚的麵目就是他苦苦追尋的拈花佛,狂喜之下,閉門一月將其雕刻而出,隻是,他卻舍不得將這拈花佛送給姑娘做聘禮了……”


    “摳死算了!”夏耘忍不住插嘴。


    話突然被打斷的高麗郡主很是不悅,但更多的,讓人看不懂的嘲諷。


    “你一個閹人懂什麽?陶家大少爺是大愛,他想的是把這尊拈花佛讓更多人瞻仰,這玉佛寺也是因為大少爺的慷慨,才如此聲名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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