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頭是在他們準備離開電影院的時候迴來的。


    她蹦躂著自動跳到了岑鬱的肩膀上。


    數字區不容許“怪物”進入,但總有意外,賀虞星作為天使也是變異物,從某些角度來說是怪物們的一員,他作為商品能夠進入變異區。


    那麽其他商品也可以。


    因為有利斯的幫助,後麵三天的路程幾乎沒有遇到什麽怪物,他們很快就到達了變異區的邊緣。


    當踏出變異區的那一刻,岑鬱忍不住抬頭仰望起眼前的建築群。


    仿佛電影裏的未來城市一樣,與殘破老舊的荒野是兩種形態。


    巨大的半透明幕牆把數字區與荒野間隔開,除非有出入證件,否則荒野裏的人做夢都別想進入。


    “理論上是這樣。”薑旻說,“但也有小路。”


    不然那些人是怎麽從數字區逃出去的。


    隻不過那些出口隔段時間就會封上一些……岑鬱看著眼前的建築群,最後看向了最高的那一處,“那裏是一區?”


    “是。”薑旻說。


    他們站在幕牆外,薑旻小隊剩下的任務就是進入數字區,而岑鬱需要聯係自己的買家。


    劇情到這裏已經完全超出了原先的範圍——按照原作,他應該在變異區的時候,就被薑旻揭發,然後灰溜溜的離開,賀虞星會成為薑旻小隊的一員。


    但是現在劇情已經大變樣,係統卻一直默不作聲。


    甚至在他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還默許了他的舉動。


    那顆頭和岑鬱倆人一起進入一區,薑旻則帶著利斯等人完成他們的任務。


    利斯無所謂地跟在薑旻身後,他迴頭看了眼岑鬱,“瑞恩知道了?”


    岑鬱說,他有辦法把一些消息傳遞給瑞恩。


    他隻想對瑞恩說,他已經死去多年,不要相信一區那些人說的,也別給那些人當狗——他知道那群人大概用某些手段欺騙了自己的弟弟——可憐的瑞恩大概覺得他的哥哥還在一區生活得好好的。


    “你哪兒來的影像?”岑鬱問。


    “總有人想要重複欣賞。”利斯冷笑了下,他看著岑鬱,最後臉上沒了表情,“再見,希望到時候你還活著。”


    岑鬱比劃了一個快滾的手勢。


    ……


    因為有通行證,岑鬱順利進入了數字區。


    這裏與那些大城市沒有任何區別……他與和賀虞星還有那顆頭站在街邊,穿著一看就屬於荒野裏獵人的衣服。


    “7區”是數字區的邊緣。


    大概是因為這裏是數字區最外圍的緣故,經常會有荒野裏的獵人來這裏交易一些特殊物品和道具,包括一些副本裏出產的東西,再加上貴族們的副本小隊也都需要經過7區,導致這裏更像是一種荒野與數字區的交界處,處於微妙的平衡狀態。


    手環裏的信用點在這裏也能使用。


    岑鬱在街邊買了點速食遞給賀虞星,店鋪介紹這是一種荒野裏特殊動物製作的香腸,做成熱狗十分美味。


    岑鬱咬了一口,感覺和他之前吃的那些沒有任何區別,“虛假宣傳。”他嘀咕道。


    在係統的遮掩下,賀虞星已經知道了岑鬱的目的,自然也知道自己馬上要被賣掉的事實。


    他咬著熱狗,抱著那顆頭,看上去就像一個剛剛來到數字區的傻小子,除了背後的那對翅膀,看上去沒有任何稀奇的地方。


    過路的人偶爾看見岑鬱會上來搭話,“你是想把他賣掉嗎?”他們以為岑鬱是在副本裏捕獲到了稀罕的生物。


    岑鬱打發走了那群人,很快他的買家就將車停在了路邊。


    那是個一頭黑發的年輕人,臉上有些不明顯的雀斑,他看見天使立即下車,“他就是天使?”他略有些激動地問,聲音略微提高了些。


    然後他看向岑鬱,“你是蘋果?”


    蘋果是他的匿名稱唿。


    “是。”岑鬱說。


    “走吧。”黑發男人指著自己的那輛車——很像岑鬱在科幻片裏看過的那種。


    他走了幾步,迴頭的時候發現岑鬱沒有動彈,他有些不解,隻見岑鬱露出了手環,“錢。”他直截了當的表示,“先給錢再說。”


    黑發男人雖然有點詫異,但或許是覺得岑鬱說得也有些道理。


    兩個人手環相碰,很快信用點就轉移到了岑鬱的賬號裏。


    “永久居住權需要在一區辦理。”他對岑鬱說,“這需要很多步驟和手續。”


    “你們可以暫時待在我的房子裏。”


    他對岑鬱表示,“我是陸湛。”


    他期待地看著岑鬱,似乎是希望岑鬱能別用匿名稱唿敷衍自己。


    “蘋果。”岑鬱繼續說,“我是蘋果。”


    陸湛看了岑鬱一會兒,最後才放棄似地點點頭,“好吧,蘋果。”他示意岑鬱可以帶著賀虞星去車上。


    隻是他沒有立即上車,一副想與岑鬱說悄悄話的架勢。


    岑鬱幹脆走慢了幾步,讓賀虞星帶著那顆頭先上車。


    陸湛就這麽看著天使和那顆頭,他神情裏有點迷茫,“那是什麽?”


    “頭?”


    他似乎不明白為什麽天使會抱著一顆頭。


    “也許是掌管殺戮的天使。”岑鬱開口道,他比劃了一個用劍的姿勢,“那顆頭是他的戰利品。”


    陸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上去已經把那顆頭當做天使的一部分。


    “你怎麽說服他的?”陸湛悄聲詢問,“我以為他會是昏迷著來到這裏。”


    “我說我找到了一個好差事。”岑鬱麵不改色開口,“成為一區某個大人物副本小隊的一員。”


    陸湛有一張年輕的臉孔,他肌膚細膩幾乎沒有任何瑕疵,除了那一點點標誌性的雀斑外,看上去十分溫和無害,“你是一區的人?”


    岑鬱用一種野蠻人口吻說。


    他直來直往不懂含蓄,但荒野裏的獵人或流浪者總是這樣,不懂規矩。


    賤民,陸湛想。


    他臉上依舊帶著笑容,他看向岑鬱,“不像嗎?”


    “你很年輕。”岑鬱說。


    陸湛原以為岑鬱想說什麽,沒想到隻是這個——他當然知道岑鬱的名字,甚至那場比賽所有人都看過——他臉上帶著笑容,然後對岑鬱道,“一區的人總是很年輕。”


    他示意岑鬱可以上車,沒想到岑鬱還是窮追不舍,問他為什麽。


    陸湛迴頭看著岑鬱,“也許我們衣食無憂?”


    “每天都很快樂?”


    他笑了幾聲,“誰知道呢?可能一區就是這麽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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