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鬱:“……”


    “你已經死了。”岑鬱完全不吃他這套,冷酷無情地說。


    裴樂筠聽著又要掉眼淚,最後岑鬱先舉手投降,“行,當我沒說。”


    裴樂筠這才稍微露出了一些笑容,然後看著岑鬱,“今天那個人是誰?”他似乎這才注意起之前出現在夢境裏的文景曜。


    ——要是還在第一個世界,岑鬱絕對會說,這是你未來對象。


    但在經曆這麽多世界之後,他已經深知一件事,這劇情完全不可控,所以隻撿了重要的部分說,“他是我請來幫忙……驅邪的。”


    裴樂筠先是沒明白他的意思,“驅邪?”他有些關切地握住岑鬱的手,“小鬱你中邪了嗎?”


    岑鬱低頭看著裴樂筠抓住自己的手掌,即便是在夢裏,對方的手也依舊冰冷,他確實是個死人,這是他們都知道的事實。


    岑鬱聽到裴樂筠的問題,都覺得好笑,所以他也確實短暫地笑了下,“你覺得呢?”


    裴樂筠思索了一會兒,最後指著自己,“是說我嗎?”


    他大受打擊,似乎還暫時無法接受岑鬱驅邪的對象就是他本人。


    岑鬱也沒解釋的意思,他坐在長椅上,看著夢境的這些場景,“你見過裴柏峻幾次?”


    裴樂筠仔細迴憶,“一次?”


    “就是在葬禮上……”他看著岑鬱,“我有點怕他。”


    對於這位多年前已經死去的,自己養父的小叔叔,裴樂筠提起他的時候,語氣裏難掩懼怕,“他是很厲害的……那種。”


    岑鬱還記得裴柏峻在裴衡的別墅裏,他其實想問裴樂筠,那天晚上,他來自己房間的時候,難道沒看見裴柏峻?


    但莫名又覺得這不是一個詢問的好時機。


    他坐在長椅上,迴憶著裴父說的那些往事,比如裴樂筠可能就是裴柏峻那個早夭兄弟的投胎轉世。


    他轉頭看著身旁的裴樂筠,對方似乎很開心能在夢裏與他多相處一會兒,慢慢湊到岑鬱的身旁,像是告狀一樣,“我不喜歡他。”


    “為什麽?”岑鬱問,“他應該算是你的親戚。”


    “他是你養父的小叔叔。”


    “我不知道。”裴樂筠立即說,“我隻是覺得他很可怕。”


    “那個人也很可怕。”裴樂筠小聲說,“你請來驅邪的那個。”


    岑鬱還記得原文裏,文景曜能力極強……最開始和裴樂筠對上的時候,差點就把裴樂筠這個新生的小鬼給除了,所以裴樂筠害怕他也不奇怪。


    “你之前在我夢裏出現的時候,為什麽不對我說這些?”岑鬱問。


    他記得之前裴家夢裏的裴樂筠,隻是像個npc一樣,重複著蜜月時發生的一切……


    “小鬱。”裴樂筠茫然地看著他,“之前的夢是什麽意思?”


    “我能力還很弱,現在是我第一次出現在你的夢裏。”裴樂筠看著岑鬱,“不過等我能力強了之後,我很快也能和裴柏峻一樣,出現在現實的世界……”


    似乎想到了這個美好的未來,裴樂筠的的心情又好了一些,夢境裏終於不再烏雲密布。


    “很快。”裴樂筠說,“我們又能在一起了。”


    岑鬱看著裴樂筠半晌沒說話,這讓裴樂筠有些惴惴不安起來,“小鬱?”他看向岑鬱,“怎麽了?”


    “你之前沒有出現在我的夢裏?”岑鬱問。


    裴樂筠還沒明白岑鬱為什麽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傻愣愣地看著岑鬱,“小鬱之前是夢到我了嗎?”


    “嗯。”岑鬱說,“夢到了我們度蜜月的那一天。”


    岑鬱看著裴樂筠……都說想知道那天夜裏發生了什麽,隻能去問死人,現在那個溺死的人就在他的眼前。


    他聽說過,鬼怪最怕迴憶自己死亡的瞬間,這會讓他們瞬間失去理性。


    他看著裴樂筠,“小樂。”


    他坐在長椅上,耐心地看著裴樂筠,夢境的周圍還有人經過,甚至他還能聽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那天晚上。”


    “你還記得你是怎麽溺亡的嗎?”


    裴樂筠表情一頓,他看著岑鬱,然後眼底開始掉大顆的眼淚……很快夢境的世界裏也開始下暴雨,把岑鬱渾身淋濕。


    “……我不知道……”


    裴樂筠手忙腳亂地想要掏出包裏的雨傘,可夢境的雨太快太急,岑鬱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淋透了。


    “……小鬱……”


    裴樂筠的淚水還在流淌,“我忘了。”


    “我忘了,我是怎麽死的。”


    ……


    岑鬱睜開雙眼,盯著天花板。


    文景曜坐在旁邊,在喝奶茶,“醒了。”


    “哪兒來的奶茶?”岑鬱看著文景曜手裏的奶茶,心想他和沈維不愧是倆兄弟。


    “我剛剛點的外賣。”文景曜指著放在一旁的外賣袋,“給你也點了一杯。”


    “……謝了。”岑鬱走過去,慢吞吞地拿了奶茶,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發現此時已經是上午10點,“我睡了這麽久?”


    在他看來,他隻是和裴樂筠在夢裏稍微聊了一會兒。


    “你再不醒,我已經考慮要用暴力手段了。”文景曜說。


    岑鬱走到浴室裏,就發現裏麵多了一副嶄新的牙具……甚至洗衣籃裏還有一套被換下來的衣服——


    岑鬱:“?”


    “你用我浴室了?”


    文景曜把手機賬單發給了岑鬱,“麻煩報銷一下,我從不在客戶家裏留宿。”


    “那你這是?”岑鬱咬著牙刷,含糊不清地問。


    “我擔心我走了,你被鬼殺了。”文景曜冷笑一聲,“不然你覺得我願意待在這裏?在椅子上坐一夜?”


    岑鬱咬著牙刷,轉頭去看椅子上的文景曜,就見對方眼下確實有點青黑的痕跡,看上去好像在網吧包夜了一宿。


    岑鬱看了文景曜發給自己的賬單,發現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包括不限於牙刷、衣服等等用品,就連早上的兩杯奶茶都沒忘了和他算——


    “忘了說,你那杯18。”文景曜公私分明,“我自己的那杯奶茶錢,不用你出。”


    那一瞬間,岑鬱覺得自己好像來到了勸分小組,就連標題他都想好了——


    《和某人過了一夜之後,他居然給我發了這些賬單,還說我那杯奶茶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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