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他是誰?”岑鬱裝傻。


    “你知道。”賀永寧說,岑鬱不說那個名字,他也不說,兩個人麵對麵打啞謎。


    岑鬱無所謂,打啞謎就打啞謎,反正兩個人都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他看著賀永寧不知道這位主角之一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岑鬱當然也感覺到了裴恆筠的不對勁,但是他還必須等待更多的線索去驗證。


    至於賀永寧?


    他懷疑地看著他,“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線索。”


    “沒有線索。”賀永寧說。


    這句話不是撒謊,隻是剛剛在教室裏的那個瞬間,他看著自己桌麵的時候,腦袋記憶裏出現的那個人……不是裴恆筠。


    雖然他還不記得自己的同桌到底是什麽模樣,但卻記得對方那有些玩世不恭的態度,那種感覺莫名讓他想起了岑鬱……賀永寧一直知道自己一板一眼得好像機器人一樣,平日裏最討厭的就是一些看上去漫不經心,說什麽話都像是在和人調笑的人。


    偏偏岑鬱長得太好,即便他隻是笑著跟你說了點正經話,你都會有種對方興許在與你調笑的錯覺。


    賀永寧明明知道自己最討厭這樣的人,可心底對岑鬱卻難以產生任何惡感,那感覺仿佛他知道岑鬱天生如此,他本就該這樣一般。


    甚至於在剛剛看著岑鬱眼下那兩顆淚痣的一刻,他腦袋裏莫名產生了一種……近乎懷念的情緒。


    那感覺空落落的,仿佛在你畢業多年後,某個下午突然腦袋裏出現了高中時的記憶一般,你整個人都迴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刻,但是你心底也知道,時間早已經過去。


    既然已經在確定了他腦袋裏出現的那個同桌並非裴恆筠,所以他剛剛才會刻意試探對方,想看看他是否會露出什麽馬腳,卻沒想到裴恆筠比他想得還要狡猾……


    不惜把腳弄傷,也要破壞自己試探的目的。


    賀永寧手中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他又看了眼那間浴室,也就是昨天下午岑鬱說鬧鬼的地方……


    “你知道那不是假的。”賀永寧看著浴室說。


    雖然對話這句話有點沒頭沒尾的,但岑鬱看著他視線的方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他怎麽可能會承認這件事,他又裝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賀永寧其實不太明白岑鬱這避之不及的態度,他的直播自己也看了,雖然鏡頭搖晃得厲害,但是那個出現在假人身旁的東西……確實不像活人。


    他不相信岑鬱看不出來,也不知道岑鬱是故意逃避這個問題,還是什麽別的原因。


    賀永寧點點頭,不再和岑鬱說話,而是迴到了客廳裏。


    “……?”咋了,生氣了?


    岑鬱看著賀永寧離開的背影,以為是他這矢口否認的態度,讓對方覺得沒有繼續交談下去的必要……正在他準備去其他地方轉轉的時候,就看見賀永寧已經拿了個煙灰缸走出來。


    “……”岑鬱表情微妙地看著賀永寧把煙灰缸遞到自己麵前。


    “謝、謝謝?”岑鬱不確定地說,然後在賀永寧遞來的煙灰缸裏熄滅了煙頭。


    賀永寧矜持地點點頭,然後又把煙灰缸放迴了客廳裏,片刻之後對方又走了出來,正在岑鬱納悶對方這一進一出是要做什麽的時候,就聽到賀永寧問自己——


    “要去我家看看嗎?”


    賀永寧的家?


    岑鬱一愣,他可記得之前說的,賀永寧的家因為長時間沒人居住已經荒廢了。


    今天上午的時候,賀永寧才說有空會迴去看看,沒想到下午就已經做了決定?


    岑鬱仔細打量了眼賀永寧的裝扮,就發現對方迴來之後確實是換了一身新衣服——更適合運動的新衣服。


    至於自己穿的本就是沙灘褲和運動鞋,也很適合運動。


    難不成賀永寧迴到江湍家裏後,就準備迴老宅去看看?


    岑鬱心底轉過許多想法,但還是立即點頭,“我跟你一起去。”


    他摸了下身上,一邊裝了手機,另外一邊是煙和買煙剩下的零錢……但感覺少了點什麽。


    岑鬱的目光在江湍家裏的院子裏轉了幾圈,最後在角落裏發現了一個榔頭,於是毫不猶豫走過去,直接抓在手上,然後迴頭對賀永寧說——


    “我好了,走吧?”


    賀永寧表情奇妙地看著岑鬱,似乎終於發現了這人不是地球人一樣。


    他忍了半天,還是按捺住了好奇心,不去問對方為什麽去自己家的老宅要帶個榔頭。


    他倆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岑鬱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麽立即抬頭。


    然後他就看見三樓打開的窗戶裏,裴恆筠趴在窗沿這麽看著他們……他一直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看著倆人的動作,仿佛如果不是這個時候岑鬱恰好抬頭,他根本不會發出任何聲音一樣。


    換上了家居服的裴恆筠看上去更是清瘦了許多。


    他天然帶著一種溫柔的藝術家氣質,但如果有人恰好在三樓的房間裏,恐怕會發現裴恆筠的手指已經陷入了旁邊的牆壁裏。


    裴恆筠靜靜地看著岑鬱,直到對方發現他的那一刻,他的臉上才重新掛起了笑臉。


    “你們要出去嗎?”裴恆筠的聲音不大,但岑鬱卻聽得清楚。


    “我倆出去逛逛。”岑鬱指著自己和賀永寧。


    “你好好在家休息。”


    “好哦。”裴恆筠笑吟吟地說著,但在岑鬱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手指已經深深陷入了牆壁中。


    他近乎陰鬱地看著賀永寧,卻又暫時沒有任何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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