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瑾看著梁羽失去掙紮之後,從馬背上翻下來,想要走上前去將他人頭砍下來帶迴京城交差。


    就在這時,前方竄出四個蓬頭垢麵的怪人,越過梁羽橫在地上的屍體,見人就殺。四個怪人衣衫襤褸,濃眉黃牙,猙獰狂笑,殺人手段極其殘忍,輕則扭斷脖子,重則直接手腳撕裂,分屍至死。現場慘不忍睹,橫屍滿地,手腳異處,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見四個怪人衝過來便是一陣屠殺,而且平日裏兇悍的禁衛軍竟然毫無還手之力,獨孤瑾嚇得彷徨後退。其他一些禁衛軍更是心寒膽裂,拿著兵器瑟瑟發抖,進退失據。雲流與司空暮畢竟是高手,分別揮劍與其中一個怪人交手起手來,戰得不可開交。


    如果是一對一,雲流與司空暮應付起來尚有餘力,但另外兩個怪人在連殺幾人之後,便迴過頭來幫忙。在另外兩個怪人加入戰局之後,四人聯手威力倍增,而且四個怪人仿佛心靈相通一般,冥冥之中有著奇妙的配合,武功招式渾然一體,瞬間便將雲流與司空暮壓製住,連連敗退。


    獨孤瑾見大局不妙,心想既然已經誅殺梁羽,就沒必要和這幾個怪人生死相搏,徒添損傷,於是大吼一聲道:“兩位高手,我們撤退。”


    話音未落,獨孤瑾便翻身上馬,狂奔離去。其他禁衛軍聽到獨孤瑾撤退的命令,如蒙大赦,也紛紛上馬離開。


    雲流與司空暮輕功了得,想要撤退還是輕而易舉的,於是施展身法,借力迴飛,脫離戰局,也各自找了一匹馬離去。


    這四個怪人正是冥王四煞的王一王二王三王四。


    冥王四煞從萬馬莊跟著梁羽迴到範陽之後,被安排到了範陽城的一處私宅落腳。冥王四煞武功高得出奇,安祿山想要為己所用,所以才答應了梁羽將他們留在範陽城,但是為了防範他們鬧事,還是暗中派了人馬在私宅四周監事,有情況就及時匯報。


    說來也是奇怪,這冥王四煞性格怪異,瘋癲難控,而且麻木嗜殺,最喜歡為非作歹,但卻偏偏聽得進去梁羽的話,在範陽城並沒有鬧事。也不知道他們和梁羽達成了什麽約定,反正收斂了許多,至少不會無緣無故動輒殺人。


    然而,梁羽還沒來得及具體想好怎麽安排利用這冥王四煞便受令去了長安城,於是這四個怪人就這樣被晾在了範陽城。


    安祿山命人對冥王四煞照顧周到,好吃好喝,美女仆人,一律供應。但四人在過了一個多月之後,突然翻牆逃跑,還殺死了想要強留他們的護衛,最後不知所蹤。


    冥王四煞見梁羽多日沒有露麵,也沒有像約定的那樣教他們怎麽殺人誅心,而是天天讓他們好吃好喝,想要麻痹他們,於是怒從心起,殺人躍牆,想要找梁羽算賬。等他們抓到安府的護衛一問,說梁羽奉命去了長安城,已經走了將近一個月。冥王四煞聽了之後那叫一個氣呀,大罵梁羽不講道義,竟然偷偷一個人去長安城殺人誅心,完全沒有想過要帶上他們。


    於是冥王四煞趕往長安城,一路追尋梁羽的行蹤,將要抓到他理論一番,然後再將他四人分屍,將手腳都撕扯開來。


    最後他們尋著消息,一路追到三門峽,結果趕過來時,梁羽已經一命嗚唿。


    這段時間,冥王四煞日夜趕路,可謂是風風露宿,顛沛流離,於是便有了剛才四人蓬頭垢麵衝出來的一幕。


    王一走到梁羽身旁,蹲下來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發現已經斷氣,搖頭哀歎道:“沒了!”


    王二一拍大腿,怒罵道:“這小子怎麽說死就死了呢?!那我們還怎麽跟他理論?”


    王三晦氣地吐了口口水,道:“死都死了,那我們還將他四人分屍不?”


    王四抓著淩亂的頭發,伸出手摸了摸梁羽的額頭,滿臉疑惑地道:“還是暖的。我記得師傅說過,死人的身體會慢慢變得冷冰冰,這小子的身體燙手得很。”


    聽到王四這樣說,王一也伸手摸了摸梁羽的額頭,訝異道:“好燙的額頭!好像是發高燒一樣。但他明明已經斷了氣呀!怎的會如此奇怪?”


    王二和王三好奇地也圍著梁羽蹲下來,摸著他的肩膀,嘖嘖稱奇。


    王四扯開梁羽道的衣服,看著他胸前的傷口,還有血水滲出,於是忍不住伸手去摸一下,結果觸電般收迴來,疑惑道:“有古怪!這傷口能吸人真氣!”


    王一敲了一下王四的腦袋,罵道:“別一驚一乍的,人都死了還怎麽吸取真氣,難不成詐屍嗎。”


    王四義正嚴辭地道:“我沒胡說。不信你試一下。他隻是斷了氣,但肯定還沒死。”


    王一伸手一摸傷口,血水仿佛有生命一般侵嗜過來,吸人真氣。王一抽迴手,訝異道:“果真如此!”


    原來梁羽重傷不起後,體內的機能已經無以為續,之所以身體沒有冷下來,是因為他體內的蠱蟲在得不到梁羽激活的真氣滋養,隻能瘋狂地啃噬他的血肉,但正是因為蠱蟲的啃噬,吸取血肉中殘留的真氣,釋放活性,讓梁羽如活死人般維持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生命。但梁羽的血肉畢竟有限,而且沒有外來真氣的補充,再這樣下去,等蠱蟲完全啃噬完他的血肉,就是梁羽與蠱蟲同時枯死的時候了。


    王四疑惑地抓著頭,提議道:“要不我們先將他扛到一處安全的地方,然後給他輸真氣,看能不能把他救活?要是能夠救活,我們就可以和他理論一番,然後再將他分屍。”


    王一王二萬三,你看我,我看你,異口同聲地咧嘴大笑道:“好主意!”


    萬一拍了拍王四的肩膀道:“老四,看你平時傻傻唿唿的,沒想到這次倒是挺聰明的嘛。”


    王四樂得不可開支,傻笑道:“說來也奇怪,我就覺得這小子命不該絕,要絕也隻能絕在咱們兄弟手中。”


    冥王四煞一人拉著梁羽的一隻手腳,就這樣大字形地將梁羽抬到了不遠處山坡上的一個洞穴裏。


    王一對王四道:“老四,你來給他輸真氣,看能否將他救活。”


    王四略一猶豫道:“老大,為什麽要我來輸,這個辦法可是我想出來的,你們也得出力,讓老二老三來輸。”


    王一又對王二王三道:“老二老三,你們來輸。”


    王二王三異口同聲道:“這小子詭異得很,要輸我們一起輸。”


    萬一悶哼一聲,道:“不就是一個活死屍麽,有什麽好怕的。我們一起輸。”


    說著冥王四煞分別抓住梁羽的四肢,同時給他輸送真氣。


    真氣貫通梁羽的經脈,梁羽體內的蠱蟲仿佛一下子活了過來一樣,瘋狂地吞噬消化外來的真氣,釋放能量活性來補救人之將死的寄主。


    冥王四煞突感不妙,真氣不受控製地瘋狂湧出,猶如泥入大海,無窮無盡,無休無止。等他們驚覺想要停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因為輸送出去的真氣,竟然反過來控製住自己的心脈,讓身體逐漸發麻發軟,力不從心。冥王四煞的雙手此時此刻已經在真氣的牽連下和梁羽的四肢緊緊結合一起,難以分離。到了最後,冥王四煞逐漸失去了知覺,就這樣倒在了地上。於是,五人便形成了梁羽躺在中間,冥王四煞分別倒在四周的怪異姿勢,仿佛驅趕妖魔鬼怪的陣法。


    也不知過了多久,梁羽忽然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四個蓬頭垢臉的怪人分別拉扯著自己的手腳,大吃一驚,本能地想要抽迴手腳,卻毫無辦法。


    梁羽細看了一下四個怪人,苦笑一聲,這不就是冥王四傻嗎?難不成是他們救了自己?


    看到冥王四煞臉色發青,嘴唇發白,梁羽知道他們已經是真氣耗盡,奄奄一息,於是趕緊施展海納百川的功法,給他們還迴去一些真氣,然後再與他們手腳分離。


    梁羽胸口隱隱作痛,於是伸手輕輕摸了一下,又低頭看了一眼,箭孔依然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吸收了冥王四煞的真氣之後,此時梁羽已經活了過來,精神也恢複了不少,貫穿胸口的箭傷也不再致命。好在當時獨孤瑾射偏了那麽一點點,黒箭擦心而過,若是射正心髒,隻怕當場就一命嗚唿了。


    梁羽走出山洞,一番折騰之後,打來溪水和抓來野兔,將溪水給冥王四煞分別喂飲之後,便開始烤野兔。


    冥王四煞之中,王一的武功最高,所以他最先醒了過來,但身體依然虛弱無比。


    梁羽看了一眼翻身醒過來的王一道:“老大,你醒了!來吃點烤野兔。”


    王一看了一眼烤得油滋滋的野兔,舔了舔舌頭,連忙撐起身,二話不說便撕下一條野兔腿,手法熟練得和撕人四肢一般。隻是野兔剛烤好,實在太熱,燙得王一將野兔腿從右手拋到左手,又從左手拋到右手,一直拋來拋去,無從下口。


    梁羽遞過去一張荷葉,讓王一包著野兔腿吃,這才解決了王一燙手的問題。


    王二王三王四也逐一醒了過來,梁羽用荷葉撕下一塊塊兔肉,每人給他們遞了過去。


    梁羽道:“是你們救了我?”


    王一道:“那是當然。我們救你是為了殺你!”


    王四道:“你小子怪得很,把我們的功力都吸走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恢複!現在我們還殺不了你,但我們一定要你和理論一番?”


    梁羽不解道:“殺我,還要和我理論一番?你們這是唱的哪出戲?”


    王二道:“我們冥王四煞,一諾千金,隻要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是死也要完成。結果你小子倒好,當初答應我們要對當今皇帝殺人誅心,教我們最惡的殺人手法,自己卻一個人偷偷跑去了長安城。”


    王三迫不及待地插話道:“就是。你把我們困在範陽宅子裏,天天安排我們吃喝玩樂,送金銀送女人,不就是想麻痹我們,讓我們無心作惡嗎。我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


    梁羽道:“所以你們便跑了出來,要找我算賬?”


    王一道:“那是當然,我們冥王四煞向來是有仇必報,你竟然如此糊弄我們。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找你理論一番,然後再將你分屍。我們一路找來,餐風露宿,吃不好睡不好,折騰成現在這副蒙頭詬臉的模樣。結果你小子竟然就要死了,你說我們要不要把你救活之後再殺一次,以泄心頭之恨。”


    梁羽哈哈笑道:“殺人誅心的手法你們都還沒有見識過,就這樣將我殺我,豈不是太虧?”


    王四瞥了一眼梁羽心口位置的箭傷,笑道:“又不是遇到我們,你自己都差點被殺人誅心了,還說什麽對當今皇帝殺人誅心,肯定是騙人的。”


    梁羽道:“當今皇帝那可是最有權勢的人呢,豈是一下子就能殺人誅心的,得步步為營,不能操之過急。我這次一個人去長安城是先去探探路摸摸底。”


    王一道:“你不會又在糊弄我們吧?”


    梁羽道:“我的命都是你們救的,我怎麽會恩將仇報糊弄你們呢?”


    王一道:“放狗屁,我們冥王四煞就最喜歡恩將仇報。”


    梁羽道:“那不如這樣吧。我加入你們,從此以後我們就是冥王五煞了,如何?”


    王四興高采烈道:“這個主意好。你要是成為了王五,那我們兄弟以後就可以五馬分屍了,以前總是四人分屍,一人一隻手腳,剩下頭沒人撕扯,總覺得怪怪的。”


    梁羽心裏苦笑,這冥王四煞怎麽腦子裏總想著將人分屍的事呢。


    王二王三附和道:“老大,這小子還不錯,至少在做壞事這方麵咱們很是誌同道合。你看他在萬馬莊殺人放火,整個都把萬馬莊給滅了,實在是夠壞。老大你覺得呢!”


    王一沉吟道:“嗯,這小子做老五還算合格!不對,他要是做了老五,我們還如何找他算賬,將他分屍呢?我們向來兄弟同心,絕不兄弟相殘的。”


    梁羽道:“老大,既然我現在是老五,那就絕對不可能糊弄兄弟的。以後我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殺人放火,幹盡天下壞事,豈不是很好。”


    王一點頭道:“老五說得有道理。不對,你小子……”


    梁羽道:“老大不用猶豫了。我們就這樣一言為定。我實話告訴你們吧,這次我迴範陽之後,安大人就會發兵起事,到時候戰爭一起,想怎麽作惡就怎麽作惡。那可是萬人拚殺的戰場,想想都激動人心。而且我們還可以跟著軍隊一路打到長安城對皇帝殺人誅心,豈不快哉。”


    冥王四煞興奮得異口同聲道:“此話當真!”


    梁羽道:“我怎麽會騙各位老大呢。”


    王二王三異口同聲道:“老大,老五的提議好啊。我們在萬馬莊的墓宮裏關了二十年,這次出來一定要大鬧特鬧,有什麽比得上打仗來得好玩呢。”


    王一忽然歎了口氣道:“好是好。隻是我現在依然覺得身體軟綿無力,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恢複功力,隻怕以後就算有心作惡,也是無能為力。”


    聽王一這樣一說,王二等人也同時唉聲歎氣,沮喪無比。這次為了救梁羽,內力真氣被吸幹吸淨,他們又年老怠練,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恢複。


    梁羽若有所思,道:“我知道是怎麽迴事。其實我身中蠱毒,體內的蠱蟲會吞噬真氣,所以需要源源不斷的真氣寄養,但也正是這些蠱蟲,吸取你們的真氣救了我一命,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各位老大這次為了救我的命,所以也被這蠱毒給感染了,蠱蟲寄生於你們體內,同生共死。若是沒有源源不斷的真氣,你們的功力是不可能恢複的。”


    冥王四煞想起梁羽詭異的情形,心有餘悸道:“原來如此!那我們如何是好?”


    梁羽意味深長地笑道:“各位老大不用擔心。我教你們一套叫海納百川的功夫,你們也可以教他吸功大法。這套功法與蠱蟲正好相輔相成,不但可以吸取別人的內力真氣來滋養蠱蟲,而且還可以不斷增進自己的功力,相得益彰。”


    冥王四煞驚唿道:“還有這種功法?難怪你不省人事的時候能在潛意識裏吸取我們的內力真氣?”


    梁羽把頭靠近冥王四煞,故作神秘地說道:“教我的老師說,這種功法可以激發修煉者無窮無盡的潛能,遇強則強,不同的人會開發出不同的極限,但切記不可濫用,要控製在自己所能承受的範圍之內,否則容易走火入魔,輕則發瘋發癲,重則暴斃而亡。”


    王一猶豫道:“這麽恐怖啊!?我們能駕馭控製的住嗎?”


    王三最喜歡研究人的死法,此刻一聽自己竟然會死相慘烈,瘋狂搖頭道:“發癲暴斃啊?這種死法也太慘了吧?我不要練。”


    梁羽心裏苦笑,你們倒挺有自知之明。但梁羽為了留下這幾個幫手,表麵卻勸說道:“你們以後隻需要聽我的話,不要胡亂施展,絕對沒有問題的。”


    王一下定決心道:“沒有武功,還不如去死。就這樣說定了,老五你趕緊把功法教給我們。”


    王二應和道:“對對對,老五你可不能藏私,要死咱們一起死。”


    梁羽笑道:“不用操之過急,我們慢慢來。”


    於是梁羽先把海納百川最基本的運氣吐納心法給他們說了一遍,讓他們先入門,先學會自我控製,然後才能嚐試去吸取對手的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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