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自覺的讓出一條道路,有人推著輪椅,正緩緩走過自動分開的人群,輪椅上坐著一個年輕人,說話的正是他,此時他麵無表情的看著村長。


    “請問您是?”村長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氣質很是不俗,以為和程柏海他們是一路的,但是感覺又不太像,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您當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坐在輪椅上的男子聽到村長開口先笑了,他笑的時候有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舉手投足更是不緊不慢,仿佛所有的人和事都沒有被他放在眼裏,更沒有被放在心上。


    “你是?”村長盯著他看了一番,他端坐在輪椅上,坦坦蕩蕩的迎接著村長的審視。“我們認識?”村長在腦海裏搜索一番,始終想不起來他是誰。


    “我們當然認識,”坐在輪椅上的男子聽到村長的話又笑了。“我,您都不認識了”


    “看著有些麵熟,但是我想不起來你到底是誰。”村長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和這個輪椅上的男子對視著,他真的不認識這個年輕人。


    程柏海、程柏溪他們幾個人站在村長的後麵也看著這個輪椅上的人,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我叫元瞻,”那男子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村長的表情變化,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變化。


    村長聽了他的話,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然後驚喜的看著他,“你真的是元瞻,你沒有死?”


    “托您的福,我好好的活著,我不但活的好好的,還會讓你們這些欺負我的人付出代價。”元家莊的人聽到這個名字後一時沒有想起來他是誰,有些記憶力好的人想起來元瞻是誰,然後交頭接耳的告訴那些始終沒想起來他是誰的人。


    “元瞻,你這麽多年去哪裏了,讓我好找。”村長說完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元瞻流出了眼淚,“你的腿怎麽了?”


    “我的腿怎麽了?當年我爹我娘被你逼死,元家莊的人容不下我,我吃不飽穿不暖,到處受白眼,還要和狗搶吃的,同村的孩子見了我的麵就打我,那日我被幾個人追著打,不幸掉下了懸崖,生生的將我的腿給摔斷了,還好我命夠大,被人救了下來,從此以後我就發誓,一定要找到當年陷害我爹和我娘的兇手。”元瞻想著往事,心情已經很平靜了,他在心裏想過多少次要報複元家莊的畫麵,要讓這裏的人都生不如死,可是看到這個結局他並沒有很高興,這些年,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自己活下來,真到了這一天,他反而沒有那麽興奮。


    “你娘自殺了,你爹追隨他而去,沒有人害死他們。”村長迴想起往事,自己的弟弟和弟妹自殺而死,留下年邁的侄兒,他是想收留侄兒的,無奈村裏的一些風言風語對他這個新任村長很是不利,為了能安穩的坐在村長的位置,他隻能狠下心不認這個侄兒,背地裏偷偷的給他一些食物和衣物,讓他得以生存下來。可是後來就再也找不到他了,也曾私下偷偷找過他幾次都沒有找到,後來事務繁忙,就再也顧不得他了。以為他可能死在哪一個地方了。


    “我娘那是自殺嗎?”元瞻提起自己的娘親,本來無波瀾的臉上帶著怒意,放在輪椅上的手,青筋暴起,“如果不是你偷偷高密,我娘會自殺嗎?她那麽好的人,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任何人,明明法術高強,為了我和我爹,硬生生的被你逼死了。”


    他說完心情有些激動,平複完心情又說:“明明我爹比你更適合當村長,你為了當村長,拿我娘威脅我爹,我爹自然是不會與你競爭,我娘知道你發現了她的秘密,為了不連累我和我爹,生生的被你逼死了。”


    “對不起,瞻兒,當年我鬼迷心竅才會去找你爹說出那番話,即使我當不了村長,我也不會高密的,我隻是為了嚇唬嚇唬他,不要和我競爭,沒想到弟妹知道了以後竟然自殺了。”村長說的時候帶著點悔意,“瞻兒,留下來好嗎?以後伯伯好好待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我留下,繼續讓你們這些人欺負嗎?”元瞻甩掉村長的手,“你放心,這些人即使交給官府也是沒用的,這些孽是你自己造成的,如果想元家莊以後好好的,除非你死,不然我會不定時的過來騷擾一番。”元瞻說完看了一眼程柏海他們,“這次是你們將他們捉住的嗎?”


    “你想怎樣?”程柏海不服氣他這麽囂張。


    “我不想怎樣,你們能天天守在元家莊嗎?”


    “你,”這下換程柏溪生氣了,她真的想給這個坐在輪椅上的人一巴掌,被另外一個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年輕人攔著了。


    “村長,這裏還有一個山賊,”就在他們這些人無法在繼續下去的時候聽到一個男人的喊聲。


    眾人迴過頭來看去,隻見本村的元二牛拉著一個被他綁著的人走過來,“他跳我家去了,可能想偷我家的東西”元二牛沒有發現人群的異樣,拉著那個人就把他往那些山賊那裏一推,“將他和這些人一塊處置了吧”


    “不要啊”跟在他們後麵跑來一個婦人,婦人哭著跪在村長麵前,“村長,我求求你了,放過他吧,他不是山賊”


    這下所有的人都楞在那裏,看著這兩口子,這又是唱的哪一出戲啊!


    程柏溪看著那年輕婦人,上前將她扶起來,這個姐姐就是一開始她藏匿的那家。程柏溪清楚這個姐姐是個好人,一直不放心她一個小女孩在一個人在她家院子裏,一直守在她身邊。


    “姐姐,你慢慢說,到底怎麽迴事,他不就是跳進你家的賊人嗎?”


    看到程柏溪那年輕婦人哭得更厲害了,“他不是賊人,他是張鐵蛋,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我們同村不同姓,從小我倆一塊長大,小時候就約定長大了要做夫妻的,隻可惜我娘生病,家裏沒有錢,我爹告訴張鐵蛋要想娶我必須準備一頭牛,他好賣牛給我娘治病,張鐵蛋無父無母,從哪裏弄牛去,隻好出去做活計,想著等他賺夠了一頭牛的錢就迴來娶我。可是我娘的病等不得,我爹為了一頭牛將我嫁給元二牛。張鐵蛋終於攢夠了錢迴來發現我已嫁人,他多次上門找我爹討說法,我爹實在被他纏煩了,便說出我現在的住址,讓他過來找我,張鐵蛋白天不敢來,想晚上偷偷的過來看看我,正好和這些山賊趕一塊了,他沒有偷東西,我作證,他隻是為了偷偷的看看我。”婦人說完連連給村長磕頭,然後又對著眾人磕頭。


    “求求你們放過他吧!”婦人看著眾人冷漠的表情,她又走到自己的丈夫麵前,一下子跪了下來,“二牛,求你放過他,以後我一定和你好好的過日子。”


    元二牛本來對張鐵蛋就有氣,妻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他下跪向別的男人求情,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但是想著這個女人是自己損失了一頭牛娶來的,生生的壓著怒火,拽起妻子往家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快走吧,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以後還怎麽在元家莊混下去。”


    “將他放了吧,他確實不是我找來的,”元瞻看著被綁著的男人,一時有些不忍心,張鐵蛋曾在集市上給過他一個饅頭。


    “來人,給他鬆綁,將他放了吧!”村長見元瞻發話,趕緊指使人放了張鐵蛋。


    張鐵蛋是個老實的男人,他被解綁後還不忘向他們表示感謝。


    “你走吧,”元瞻向他擺了擺手。


    “瞻兒,放過元家莊吧,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來還,和這些人都沒有關係。”村長見元瞻對張鐵蛋動了惻隱之心,他知道元瞻和自己那個死去的弟弟一樣,是一個仁慈的人,並非十惡不赦。


    “我放過他們可以,我剛才對你說的話,你記住就是了,你要是做不到,隻要我活著,元家莊永遠沒有平靜之日了。”元瞻說完命令人推著他走出了人群。


    將要走出人群的時候迴過頭看著程柏海他們:“此事與你們無關,好好迴青萊山刻苦學幾年法術再來管別的事吧,區區幾個山賊還差點丟了性命,說出去不怕別人笑話嗎?”


    “你!”程柏溪看他那副囂張的樣子,真的想上去揍他一頓,看他還會在這裏貶低別人嗎?


    “怎麽,今日隻有你兄妹二人過來,你二哥呢,今日放過你們也是看在你二哥的麵子”,元瞻說話的時候語氣倒也平靜,當時聽在程柏溪耳裏,顯得尤為刺耳。


    程柏海和董慢香聽出了這人話裏的意思,確實是,幾個山賊他們幾個勉勉強強的打過,還弄得狼狽不堪,這要是碰到厲害點的,他們今日恐怕沒有性命返迴青萊山了。


    “你怎麽這麽囂張!”程柏溪看他遠去,禦劍飛過人群,想要追趕他,教訓他一下。說她可以,但是說青萊山不可以,今日讓他這樣走了,以後他們青萊山的臉麵往哪裏放,爹爹的臉麵往哪裏放。


    “柏溪,迴來,”程柏海看著程柏溪,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元瞻頭都沒迴,在程柏溪快要接觸到他的時候,他隻是向後揮舞下手掌。程柏溪踩在劍上遇到了強大的氣流,劍妥妥的向後飛去,直到她掉在了原來的地方。


    “你沒事吧,”那年輕男子看著這一切,看著倒在腳邊的程柏溪,趕緊將她扶起來,關切的將她衣服上沾染的塵土彈掉。


    “我沒事,”程柏溪站起來,還不服氣。


    “柏溪,過來。”程柏海斜眼看著自己的妹妹和一個陌生男子拉拉扯扯的,心裏很是不悅。也不知這個男子是什麽身份,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的妹妹這般沒有分寸。今早將茶水倒在程柏溪的身上,已經讓他對這個冒失的年輕人失去好感了,好在他承認錯誤的態度還算端正,這才不與他計較了,沒想到他還是這般冒失,對著一個女孩子態度如此親昵,看他氣質不俗、穿衣也很講究,也不像沒人教的野孩子。


    “哥,我,”程柏溪站穩,將劍拿在手裏,一副委屈的樣子。忽而看到哥哥看著男子的眼神很是不悅,趕緊為他辯白:“哥哥,剛剛是他救了我,還幫了我們,好歹我得給人家說聲感謝吧!”


    經過程柏溪提醒,程柏海也想起來了,剛才與山賊打的時候,這年輕人確實是幫他們這邊了。加上剛才元瞻的話,他更羞愧了,在別人的幫助下才將幾個山賊製服,虧他學法術多年。隻是客氣的向著那個和他大小差不多的年輕人抱拳,表示感激,並沒有對他多說什麽,也沒有問他名字。


    那年輕男子也隻是客氣的同樣對著程柏海抱拳,然後看了程柏溪一眼後猶豫了一下,放下了拳頭。


    “麻煩幾位了,”村長迴過頭看著他們,“此事因我而起,與旁人無關了,感謝你們下山,這才找到根源,銀兩我自會不分不少的奉上,麻煩你們自行迴去吧。”


    程柏海聽了村長的話,“那我們告辭了,”說完拉著程柏溪的手,走在了前頭,讓她離那個年輕人遠一點,他總覺得這個年輕人奇奇怪怪的,雖然幫了他們,對他仍沒有好感。不是將自己妹妹的衣服潑濕就是幫他們。


    說完他們四人走出人群,在迴客棧的路上遇到好多人舉著火把牽著牛羊往村裏送,遇到程柏海他們當做沒看到。從這些人中間穿過去,程柏溪迴頭看著那個年輕的男子,始終在他們身後遠遠的跟著,保持著一段距離,


    他們迴到客棧,商議好,睡一覺,等天亮趕路迴家,這一夜的的折騰,程柏溪和董慢香一個房間,迴到客棧,衣服都沒脫,倆人踢掉靴子倒頭就睡。


    第二日程柏溪被敲門聲吵醒,“我們該走了”是大哥的聲音,倆人醒來,穿上靴子,程柏溪還不忘將自己的衣服帶上。


    他們四人走出客棧的時候天色剛亮,程柏溪走到門口迴望客棧,隻見年輕人站在二樓的樓梯扶手那裏正看著他們離去。


    “趕緊走了,迴去好好練習法術”程柏海一句催促的提醒,程柏溪不再看那個年輕人,跟著他們離開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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