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拱門低吟一聲,接著從兩側分開,頭頂上的砂石簌簌的往下掉,端木聽竹拍了拍頭髮上的灰塵,再抬頭的時候石拱門裏麵唿出一股粉塵,粘稠陰暗幾乎要化成實質,惡毒的滲透到空氣裏。


    鈴鹿連忙舉起神樂鈴開始搖晃,驅散了一些。


    除了五條悟,幾乎每個人都在震驚自己所看到的事物。


    比虹龍還大上一圈的龍形咒靈盤旋在一根玄色的柱子上,石拱門前方就是斷崖,柱子鎮壓之下無數大大小小的咒靈,簡直就是詛咒的馬蜂窩和溫床。


    「鈴鹿……來了?」這個龍形咒靈艱難的轉動著自己的身軀,祂每挪動一分,底下咒靈的嘶吼和尖嘯就要滾動上來一次,柱子上高低錯落刻著四天王,他們手中的武器微微發光,幫助鎮壓底下的咒靈。


    家入硝子忍不住摸了根煙叼在嘴裏:「……這簡直是地獄。」


    端木聽竹:「這是——在鎮壓?」


    五條悟:「難怪需要咒靈操使。」


    隻有咒靈操使才有這個能力。


    夏油傑對於咒靈的感知非常靈敏,他艱難的動了動喉結,「……你們就這麽——鎮壓了一千年?」


    之前不是說等他等了一千年嗎?


    這個鈴鹿口中的『龍神大人』開始說話了:「並沒有。」他的龍鬚飄蕩著,「你就是咒靈操使?」


    五條悟突兀的舉起雙手:「先說這個『束縛』的事情,能打開嗎?」他手上還有來自這個結界的無形束縛,雖然很脆皮。


    鈴鹿:「可以。」她把神樂鈴和燭台都放在一邊的石桌上,一步一步走到夏油傑麵前,堅決地向他跪了下去。


    這次夏油傑沒有愣神,他定定地看著鈴鹿,鈴鹿的聲音難得有些哽咽:「龍神大人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龍神大人已經鎮壓了這些殘穢四百餘年,當年那個咒術師偷襲龍神大人,讓龍神大人的淨化術式無法正常運行,日復一日的鎮壓這些惡靈,已經嚴重損耗了它的身體。」


    鈴鹿的額頭接觸到鋪滿砂礫的地麵:「求您了,幫幫我們吧。」


    五條悟和夏油傑就算出校做祓除任務都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這兩位向來不按常理的dk在麵對這種事情的時候明顯有些不知所措。


    五條悟輕聲道:「吶,傑,沒想到你的擔子挺重的啊。」要吸收這四百餘年來的咒靈,傑怕是要被吃撐啊。


    夏油傑看著少女上白下紅的巫女服,迴想起兩次她堅決的跪下去的態度,麵上顯現出於心不忍。


    家入硝子也是沉默地看向那些被鎮壓在深淵的咒靈,它們扭曲著、翻滾著,互相吞噬,互相詛咒……卻掙脫不了這個地界。


    夏油傑張張嘴,卻隻發出一個音節:「我……」這就是咒術師的責任,祓除咒靈,這也是他的責任——負責吸收。


    端木聽竹看著鈴鹿跪伏在地上的模樣,慢慢走到她身邊蹲下。


    「這裏鎮壓著四百餘年來的咒靈?」


    「是的,四百年前很混亂,在這片湖上甚至有不少湖賊,他們燒殺搶掠,屍體沉在湖底,變成惡毒的詛咒……龍神大人鎮壓著這些枉死的詛咒,已經四百餘年。」鈴鹿抬起眸子,表情似乎有些哀傷。


    「……這樣麽?」


    端木聽竹平靜的和她四目相對,但說出來的話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沒那麽簡單吧?」


    鈴鹿眼底的震驚掩都掩不住,她眨眨眼睛,故作平靜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龍神大人都已經虛弱成這樣了,妾身還能騙你、騙你們嗎?」


    五條悟的指尖已經準備凝聚出蒼了,「老子不信你。」既然竹都這麽說了,那他必然發現了什麽連六眼也發現不了的東西。


    考慮到這個鈴鹿確實能在一定程度上有選擇性的屏蔽六眼,不排除目前這些都是做戲給他們看的。


    夏油傑護著家入硝子:「竹,小心自己。」


    鈴鹿麵色不悅的盯著端木聽竹,過了一會兒後她才直起身子,「……你是怎麽發現的?」


    沒想到他雖然是這四個人中最弱的,卻不像他另外兩個同伴一樣遲鈍,在這個地方顯得意外的敏銳呢。


    沒想到端木聽竹後退幾步挨近五條悟:「蒙的。」


    五條悟幾乎要把一個蒼扔出去了:「哈???」


    夏油傑、家入硝子:「……」


    鈴鹿:「……?」


    「你、你們——!」鈴鹿氣的從地上站起來,因為跪的久了站起來還有些不穩當,她氣的咬牙,麵色十分難看。


    端木聽竹看了一眼在背後當背景板的『龍神大人』,解釋道:「一般這種突然出現的神秘少女、跪拜某高中生口中直唿救命的情況——加上暗室內楚楚動人的所謂真相……」


    「一般都是騙騙高中生的,事情沒那麽簡單。」


    端木聽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五條悟和夏油傑,「他兩陽光開朗大男孩沒經歷過這些社會的毒打。」


    夏油傑、五條悟:「……」


    鈴鹿看起來非常生氣,她身上的咒力膨脹起來,寬袖無風自動,神樂鈴也是叮噹作響。


    「所以說很討厭這種咒術師啊……」她伸手想搖鈴,五條悟冷哼一聲,「之前還一口一個『大人』現在就不認人了?」


    「果然咒靈還是祓除了的好。」


    這時候那個盤繞在柱子上的『龍神大人』終於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鈴鹿,告訴他們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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