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長寧就是她生育的,也是宮中最小的孩子,今年四歲。


    蘭修容父親為從六品翰林院修撰,隻因家世低,雖育有公主也隻是一個修容。


    看這次的宮宴就能發現蘭修容的慧心巧思,殿內懸掛的燈籠都是梅花型的,每個燈籠上麵都雋寫著一首詠梅的詩句。


    元睿帝最愛詩書,也是風雅之人,胸藏錦繡,進入宮宴看到布置,狹長的眸子含著滿意的笑,坐下後揚聲道:“朕觀這宴應是蘭修容協助皇後操辦的。”


    皇後笑道:“臣妾可不敢領功,這一切都是蘭修容一人操持。”


    元睿帝笑著看向蘭修容,視線又落在前麵的酒盞上:“賞蘭修容一杯酒吧。”


    高公公立馬執金龍鏨壺為蘭修容倒了一杯酒,蘭修容雙手持盞起身嫣然一笑:“妾借此機會邀皇上共飲一杯。”


    元睿帝笑著端起自己麵前的酒:“蘭修容聰敏,這宴辦的好,朕就與你同飲一盞”。


    元睿帝飲過酒,視線淡淡在宴場掃了一圈。


    此時樂起,樂妓嫋嫋婷婷入場,長長的水袖和著樂聲揮舞,身姿輕靈飄逸,使得人迷醉。


    元睿帝端著酒盞,已經自飲了幾杯,狹長的眸子似盯著場中的舞瞧,餘光卻是在宴中搜尋一個身影。


    在後麵看到穿了一襲綠衣的林兮月,正端著酒盞慢慢抿著,眸子專注盯著場中的樂妓。


    元睿帝眸子微眯,也端起自己的酒盞抿了一口。


    上次真是把他氣著了,他是皇上,哪有嬪妃敢那樣子下他麵子,給他鬧的,也就隻有這個沒開智的。


    雖然生了幾天氣,可他心裏還是放不下人,這就是品了滋味,再後麵吃不到,他想的緊


    想翻牌子,又撂不想麵子,想著冷她些時候,給她點教訓,否則她不知道誰是君上。


    今日酒宴見到林兮月吃喝自在的樣,沒有一點難過和失落勁,感覺教訓她體會不到,那就是沒心沒肺的。


    被元睿帝盯得久了,他的視線似有溫度,林兮月感覺到視線,突然轉頭迎上了看著自己的視線。


    發現是元睿帝在盯著自己,彎唇朝他笑,還狡黠地衝他眨了眨眼。


    元睿帝收起唇角的笑,故矜肅地睨了她一眼,移開了視線。


    視線繼續落在歌舞上,酒盞放到口中唇角笑意變濃。


    感覺口中的酒也變得有些甘甜。


    元睿帝讚道:“今日的酒不錯。”


    高公公上前又為他斟酒。


    酒宴是難得可以在皇上跟前展示自己的機會,有嬪妃跳舞的,也有嬪妃自薦彈曲。


    上位的帝王似是帶著幾分醉意,每個曲目都眯著眸子含笑淡淡瞧著。


    眾嬪妃覺得皇上心情不錯,應該會宣人侍寢,大家心裏都想著這個人會是誰。


    舞樂表演沒看出皇上對哪個特別欣賞的,都猜著最大的可能是獲得稱讚的蘭修容。


    宴進行到亥時,接近尾聲,元睿帝朝身後的高公公瞧了一眼,高公公立馬附耳上前。


    帝王低語道:“把林美人給朕送到紫宸殿。”


    高公公放下手中的酒壺,悄悄退下去辦。


    林兮月還端著酒盞小口抿著,小聲跟一旁的白瑩說話。


    這時蘇嬤嬤突然湊上前:“美人隨奴婢來下,有些事。”


    林兮月不知什麽情況,放下酒盞對一旁的嬪妃道:“你們先飲著,我去去就來。”


    隨著蘇嬤嬤出了殿,就看到高公公在前麵等著,看到她上前笑著道:“皇上傳美人侍寢呢,奴才現在送美人過去。”


    林兮月心想,皇上不是還在裏麵嘛,自己那會兒對他笑時,他可是沒給自己好臉子。


    心裏在分析這件事,人還是遵旨跟著高公公坐上軟轎往紫宸殿走。


    軟轎停到紫宸殿門口,高公公把她引到殿門,讓她自己進去了。元睿帝還沒迴來,她在寢殿中間地上站著,不知皇上多久來,也不敢貿然坐,心裏想上次跟皇上鬧了,皇上還把雲兮給送進了宮,今要謝他,讓他為自己辦了事感受到成果,下一次才更願意去做事。


    帝王治國講究的是恩威並施,林兮月想轉換到女子這裏就應是剛柔並濟,萬事方能遊刃有餘。


    人生需要張弛有度,對待男子夫君也無非如此。


    想到這裏她心也不慌了,耐著性子站在那裏等皇上。


    宴上的元睿帝瞧到退出去的人,就知道,已經去了紫宸殿等呢。


    皇後此時自然沒有注意到下麵突然退出去的一位低位嬪妃,皇後眼梢含笑,聲音刻意放得很柔,端起一盞酒:“皇上這樣的良辰讓臣妾想到,皇上曾讚臣妾,皓態孤芳壓俗姿,不堪複寫拂雲枝。”


    皇後邊說邊觀察皇上的神情,今日的皇後也是刻意裝扮過的,她的妝容放棄了原有的端莊大氣,特意改成了當下流行的桃花妝,這種妝容讓女子更嫵媚一些。


    幾天前太醫已經診脈,她還是未能有孕。


    狹長的眸子輕轉過去,雖端起酒盞與皇後共飲,卻並未在皇後臉上停留。


    一盞酒飲下,元睿帝放下酒盞淡淡道:“時辰不早,朕有些乏,先迴去了,你們繼續,不要辜負良辰美景。”


    起身就往外走。


    突然離去的皇上,眾嬪妃有些懵,相互看著,心想皇上這是不招人侍寢了?


    沒人想到林兮月,她今天的衣裳本就不打眼,也沒有上場獻才藝,自然沒人注意她。


    從龍輦下去的元睿帝,大步朝紫宸殿內走,眼尾的笑意也在推開門的那一刻隱去,麵子上端肅得緊,負手進入寢殿站住,眸色沉沉看著。


    人站在中間,雙手揪著繡海棠花的帕子,微勾著頭,聽到他進去,抬眸,眼波流轉,似是嬌羞,瞧了一眼立馬又低下。


    元睿帝低低冷哼一聲,大步走到榻上坐下,也不理人,端起茶盞慢慢呷了一口。


    茶是涼的,還是去宴前高公公上的茶。


    涼涼的茶水順著喉嚨進入元睿帝燥熱的身子,反而感覺舒暢一些。


    林兮月在那裏站著,等了一會兒,看皇上也不理自己,想起請安,又屈膝嬌軟道:“給皇上請安。”


    元睿帝瞥了一眼下麵的人,想起上次撂下的麵子,也不叫起,又黑著臉低哼了一聲。


    林兮月膝還屈著,偷瞄了一眼皇上,發現他應該不是真生氣,自己起了身,走到他跟前,看到茶盞裏所剩不多的涼茶,出手接過茶盞走到門邊吩咐門口的高公公:“去為皇上換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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