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北堂臻立即應道。


    隨即,便有一名黑衣勁裝的男子入內。見得一軍帳的人,黑衣男子對著哥舒璟的方向一揖:“飛羽營天雲見過攝政王!”


    “嗯,可是有何軍情?”哥舒璟這才轉過身看向天雲。


    “迴王爺,天啟王的屬地高魯隱約有所動靜!就在晚間,驍王的親信剛剛離開高魯!”天雲迴道。


    哥舒璟聞言眸光深沉,跟著開口:“很好!”繼而看向身邊人,“宴請西國太子的酒宴,現在就去準備!”


    此話一出,眾人驚訝。


    “屬下有事要稟!”正在這時,軍帳外又傳來聲音。


    “何事?”北堂臻又問。


    便有身著盔甲的士兵進得營長,跟著匯報:“西國太子遞來帖子,有意在今晚與王爺商談合約之事,問王爺見不見?”


    聞言,眾臣又是驚訝。想哥舒璟還真是神機妙算,居然知道人家要來。


    原本反對聲音最高的薑興都不免驚疑不定,卻是不再持反對意見。隻得靜觀其變,待稍後再說。


    ——


    殷璃飛聽百裏歌吧啦完,哥舒璟也議事結束迴來了,同時到府的還有耶律封。殷璃飛本不欲過去,以為這是男人們的軍事,可是哥舒璟卻叫了自己過去。


    殷璃飛由百裏歌與秦紫月陪同到得宴會的時候,並沒有其他女子!見禮之後,便在哥舒璟身邊坐下。


    而耶律封的視線自殷璃飛進來後就一直追隨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直到她坐下,耶律封終於沉不住氣,眸子裏盛著激動複雜的光芒就道:“攝政王妃,恕孤冒昧,有些事想請教王妃一二!”


    “哦?太子殿下有話直說便是,請教可不敢當!”殷璃飛迴道,不免看了眼哥舒璟。


    耶律封聽罷,卻又沉默了,仿佛剛剛在猶豫要不要開口,如今開口了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殷璃飛也不催,隻靜靜的看著他。


    好一會兒,耶律封才開口問道:“你大嫂可還好?”


    “這個……我卻不清楚了,我剛剛參加過我哥嫂的婚禮,迴家的路上就被你們請來西國做客了!哪裏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聽西國的人對我說,因為先前北齊朝廷懷疑我倒戈西國,所以要處置我的家人。我也是今日才被王爺救迴來,還沒有來得及問這些事!”殷璃飛睜著無辜的眼睛無奈的迴道。


    耶律封一聽這話,濃眉就緊緊蹙起,跟著一拍桌案嗬斥:“哪個奸佞之人在背後造謠生事?這點孤可以證明,攝政王妃是被迫擄到西國為孤的前任內定妃子治病,期間還附議攝政王的意思,一直在從中遊說本王勸王弟撤兵,以修兩國之好!否則的話,王妃有一段時間被救迴,又怎麽會對中蠱毒的北齊將士施以援手呢?”


    聽得這話,殷璃飛反而詫異了。怎麽感覺耶律封口裏說的不是她啊,她救人是真的,但他說的什麽遊說他讓兩國修好這事情,她可是一點也不知道啊!


    忍不住看了哥舒璟一眼,便知道這事情是他和耶律封商量好的了!畢竟她莫名失蹤那麽些時日,正如當日綠姑所說,名節是個問題。而今由西國太子親自為她證明,其他人想來也不敢妄加蜚語了!


    想哥舒璟為自己做的一切,她記在心中,已經不知道說什麽才能表達此時的心情了!


    “的確,若沒有王妃,臣等怕早就屍骨無存。尤其臣之前被人冤枉通敵,差點滿門抄斬,也是因為王妃及時發現蠱毒作祟!臣也沒有機會殺到此地,為弟兄們揚眉吐氣!”席位間的西門迴深有體會的附和。


    耶律封聽了這話卻是臉色僵了僵,雖然戰事是驍王欣起的,但西門迴的揚眉吐氣怎麽說也還是建立在西國將士身上的!那些可都是他的一國同胞,如今更都歸於他的麾下!


    但西門迴話落,跟著就有一群人附議。唯有薑興冷著臉不作迴答,包括幾個親信的老將領也不說話。覺著說來說去,就算殷璃飛立功,如今也拿城池換迴她來了,這一切都該扯平了!


    而殷璃飛謙虛幾句,便不再多言。


    耶律封見問不出自己想要的,依舊愁眉不展,不免又看向攝政王:“王爺,你說的舍妹嫁給了王妃的大哥為妻,如今生不見人,也不知好壞,你讓孤如何信服你的話?不能如此空口白牙的就讓孤許一座城池做嫁妝啊!”


    耶律封話落,眾人又是一番驚疑。原來以為耶律封是為了談西關城的事情,如今也確實是,但不是他們原來想的還,而是貼!


    而且,什麽時候攝政王妃的哥哥娶了西國公主?


    場中也唯有哥舒璟與殷璃飛神色鎮定,因為在哥舒璟將合約卷軸給耶律封看之前,就先給了她看,算是打一個預防針。這件事,她已經想了好久。原來她隻知道卿玨是外邦女子,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會是西國太子同父同母失散多年的親妹妹!


    與太子同父同母啊,那還是嫡出的公主!


    想想她大哥之前那樣待人家,後來幸好幡然醒悟,也不知道如今夫妻二人如何了!


    再想之前哥舒璟說的,配個婢女給殷彥之是不想他做大勢力以後不好抽身。如今頂個西國駙馬的頭銜,以後就好抽身了嗎?要不是他對自己盡心盡力的好,她可真得懷疑他的用心叵測了!


    曾經還想,他是為了她的藥方,但其實想想,除了藥方以外的,她為他的付出,也是自己心甘情願,又何怪他呢?夫妻隻要同心相愛,而誰付出多少,那都是其次的!


    “是太子殿下太過心急了,本來本王約了你明日見麵的原因在於,之前大舅爺與公主為北齊將士送藥材過來,聽聞本王的愛妃被你們請去西國,所以滯留在這裏。本王今日才書信送往中州通知令妹與大舅公人已經救迴,明日午宴的話,你定然可以見著人!”哥舒璟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耶律封聽這迴答,還真不好反駁。原來哥舒璟也沒有說人什麽時候到,確實是他心急了!畢竟,父皇兒女眾多,他卻隻有這一個親妹妹!


    再一想,西國和北齊打仗,西國公主給北齊將士送藥。北齊王妃又給西國人治病,這真是“奇”緣啊!


    “不知舍妹是如何到得北齊,而且還嫁給了攝政王妃的哥哥?”耶律封想了想,又問道。


    而眾臣與將士也個個瞪大眼睛豎起耳朵,好奇這經過,殷璃飛也不例外,但表現還算鎮定。


    “這個問題本王不便代答,還是由你們兄妹敘舊後再談吧!”哥舒璟說道。耶律封聽罷不免失望,但又覺著哥舒璟說的不錯。這也算是他的家事,而哥舒璟說了,他也未必會全信。


    一連給了哥舒璟幾個認同之後,耶律封再次驚覺這個人的為人處世風範與魄力。不免想,或許真能按照最後一項合約來,其實對西國是最好的結果。


    哥舒璟不多說,耶律封不放心,關鍵問題就在這裏卡住!


    在座的大多數人不免焦急,而且在之前又聽說高魯那邊有動作,真的很怕事情有變。


    “王爺,太子殿下遠道而來,思妹心切,想必西國公主也是思念親人至極。不如連夜快馬加鞭請公主與駙馬過來,好快點解決兩國大事如何?”薑興這時忍不住建議。


    “如今已經入秋,更深露重,若損了公主的身子,怕是誰也擔待不起!”哥舒璟淡淡的瞥了薑興一眼,轉而看向耶律封:“太子殿下以為呢?”


    “不急不急,這麽多年不見,也不在乎這半夜功夫了!”耶律封忙說道。


    薑興張了張嘴,仿佛被塞進了一個雞蛋。此時心底鬱結越發的深,覺著哥舒璟根本是覺著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所以不將自己的話當迴事!


    他跟在西門迴身邊這些年,西門迴可都是拿他當亞父般敬重的,就是北堂臻來了也要敬他幾分,淩夙錦原來也不敢直麵跟他唱多大的反調。就是哥舒璟來了後,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地位每況日下!


    不禁腹誹哥舒璟,縱使有滿腹經綸,終究還是太年少氣盛了!既然不聽他的,他就坐等他跌下去的時候。實在不行的話,為了北齊的江山,他不得不考慮其他方法了……


    之後,坐席之間就是一些閑聊的話題。


    殷璃飛實在被酒氣熏的昏昏欲睡,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哈欠。好在哥舒璟以她懷有身孕為由,跟耶律封打招唿讓她先下去休息。


    殷璃飛聽他這麽說,就想起,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自己這次是真懷孕,而不是蠱毒作祟呢。但見他忙的不可開交,想,反正孩子在自己肚子裏,晚些再給他個驚喜也不遲。


    耶律封一聽說殷璃飛身體不適,忙滿臉愧疚,而後支支吾吾了一番,又提出了一個要求。那便是能否留宿在這裏,等卿玨過來,最好是明天能夠親自去迎一迎。


    哥舒璟聽了不免開口:“謝謝太子殿下的信任,如果您有意留下,那麽便留下吧!”


    耶律封略帶自嘲的一笑:“以北齊如今的兵力,又處於西關此城,想覆滅我西國城外那不足二十萬的軍隊,簡直輕而易舉!”


    哥舒璟不置可否,淡笑著吩咐:“來人,準備一間上房,好好伺候太子殿下!”


    “是!”立即就有人下去處理。


    見此情形,之前在軍帳議事的人不免個個心底鼓動的厲害。就連薑興也意外疑惑了——天啟王如果打來,耶律封卻在他們城內,他們這是早就串通好的想裏應外合嗎?


    於是,又想開口阻止。


    “誒!”突然,就見得殷璃飛身子一歪,哥舒璟忙抬手扶住她:“飛兒!”


    於是,便是哥舒璟急忙抱殷璃飛迴房,喊章程診脈,又是一番忙和,這事情就被岔開。


    薑興焦急的不行,見這邊行不通,隻得攔下西門迴,想從他那麽入手:“將軍,屬下有些事想與你商量!”


    西門迴看了看哥舒璟匆忙離開的背影,知道不給薑興將話說出來,他今夜也別想消停了,於是隻得點頭:“好,去軍師您的房裏!”


    ——


    廂房裏,章程一走,昏迷的殷璃飛立即就坐了起來,坐在一旁的哥舒璟不禁挑眉看她。


    殷璃飛眸光一轉笑道:“你媳婦我賢惠機智吧,一看見那個什麽薑軍師想張口給你拆台,我就立馬裝暈!”


    “嗬嗬!”哥舒璟忍不住輕笑出聲,“你這是在嚇為夫好嗎!算不得正分,隻能說你賢惠有佳,但機智嗎欠點!”說著抬指輕刮了一下殷璃飛的鼻尖。


    “你這是嫌我笨嗎?”殷璃飛抗議。


    “你此生最機智的應該是選了為夫當相公,所以嘛,算是扯平了!”哥舒璟笑道。


    殷璃飛聞言睨著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自戀了!”


    “飛兒此言可是對為夫還有哪些不滿?”哥舒璟挑眉,彎腰壓進殷璃飛,臉頰自然蹭上她的嬌顏。


    “你說我對你有哪裏不滿?你不覺得你有很多事情沒有和我交代清楚嗎?”殷璃飛故作正經的反問,一手隔在兩人的臉頰間,一副方便的模樣,但兩人眉眼都是帶笑的。


    “那麽飛兒這件事不覺得也應該給為夫一個交代嗎?”哥舒璟反將問題丟迴來,一手撐在殷璃飛的身側,一手順著腰側覆上她的小腹。繼而略帶幾分惱意的嘀咕:“乖孩兒,你說你娘是不是很不乖,居然背著你爹私帶你深入險境,企圖遺棄你這麽風姿卓越俊美不凡的爹爹,還隨便給你認了個幹爺爺!”


    當哥舒璟溫熱的大掌蓋上小腹,聽得他前半句話,殷璃飛身子忍不住一顫,再聽也後半句,可就忍俊不禁了。


    但知道他其實是在關心自己,忙抬手勾住他的脖頸語氣撒嬌的道:“這個我不是有意瞞你,隻是原來在驍王宮被查出來的時候,我自己也是不信的!到如今章軍醫說我的蠱毒已經解了,我才敢確定。不告訴你,是怕又有誤,讓你再次空歡喜一場!”


    其實殷璃飛大約怎麽想,哥舒璟心底有數,如今聽她這樣的語氣,心早就軟了,隻覺拿她沒有辦法!


    隻得心情複雜又甜蜜的歎了口氣:“那現在知道了,你還敢再亂跑了?”


    “再也不敢了!”殷璃飛可憐兮兮的打著保證。


    “口說不行!”哥舒璟不依,說著不顧殷璃飛阻擋的手直接含住她的耳垂,殷璃飛不禁因為他的調息身子一顫,而後手被掰開,吻霸道而下……許久,二人親密的靠在一起,哥舒璟心中早已心猿意馬,但想著小妻子的身體狀況,最終也隻得純哄她睡覺!


    殷璃飛經曆一天的奔波,早已累及。夫妻之間還有很多未完的話,也不及互相盤問,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未明,殷璃飛就被突起的戰鼓聲驚醒。


    “王妃,你醒了嗎?”幾乎殷璃飛才自榻上驚坐起,就聽得秦紫月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殷璃飛看了一眼房間,才發現哥舒璟不知何時已經起身了。又或者他昨夜後來起身沒有休息,她都不甚記得了。


    “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殷璃飛一邊問,一邊坐起身來。緊接著,秦紫月推門進來,手裏端著水盆,同行的還有百裏歌。


    “西國天啟王率領二十萬大軍殺過來了,如今同行的驍王已經控製住耶律封手底下的十七萬大軍,在城外叫囂讓咱們放了耶律封,並且歸還西城!否則的話,就要打進來!”百裏歌忙搶白道,但神色裏卻不見擔憂,反而是滿眼的興奮之色。


    殷璃飛聽得這話,不見意外,一邊更衣一邊又問:“王爺他們呢?”


    “王爺昨夜待你休息後就又去軍帳了,然後讓我們倆還有我哥哥以及寧無歡在外麵保護你!”百裏歌忙邀功的答道。


    百裏歌嘰嘰喳喳的功夫,殷璃飛已經梳洗妥當,換上一身輕便的衣衫就準備出門。


    秦紫月忙跟上道:“王爺說,王妃如果身體不錯的話,待會兒去城牆上一起看風景用早膳!”


    殷璃飛聞言微微一笑:“也好!”出門的時候,同時見得百裏邪與寧無歡從對麵的亭子起身。


    殷璃飛走了過去望向百裏邪:“我聽宮笑說,他已經給你們倆解了命蠱,是真的嗎?”


    百裏邪無波的眸光落在殷璃飛身上,白皙的麵皮不動隻輕應一聲:“嗯!”然後便不再多說一個字,也並不解釋之前在船上,根本沒有解蠱卻騙殷璃飛解了的事情。


    殷璃飛不禁多看了他幾眼,百裏邪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便轉過頭去。一旁的寧無歡眼珠子轉了轉,跟著開口:“這次戰事結束,王妃可得給百裏記一大功啊,他——”


    “多嘴!”百裏邪立時冷冷看了他一眼,寧無歡無辜的眨了下眼。


    “王爺向來賞罰分明,他不會虧待任何一個有功之人的!”殷璃飛笑道,繼而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往迴廊的另一頭走去。


    暫時形成主仆關係的一行五人,很快到得城牆邊。戰鼓聲已歇,遠遠見得城牆上人頭攢動,以及城外隱約傳來的叫囂。殷璃飛一眼在期間找著哥舒璟,哥舒璟也已經在城牆上看見了她,便朝她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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