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幸撿迴了性命,臉上全是惶恐,隻從地上站起來,連滾帶爬的往殿外跑去。李胤尚在氣頭上哪裏肯依,便大步追了上去。


    一旁的徐公公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忙抱住他的腿,求道:“皇上,使不得啊……”李胤一伸腳,他便挨了一個窩心腳,他飛出幾丈遠,趴在地上,吐出大口的鮮血來。


    綠萼見眾人再也攔不住,便猛地擋在他的劍前,急聲道:“皇上,萬萬不可。”李胤躲過她,直接向欲要逃走的榮韻衣奔去,錦妃穿著宮裝,笨拙的很,他不過幾步便追上了。”


    屋裏的人大部分都嚇破了膽子,倒是榮韻衣身旁的小宮女將劍狠狠的擋住,才讓錦妃找到機會,跑出屋子。


    她剛剛跑到門口,便好似找到救星一般,跪在了地上,“姑姑,你救救韻衣,皇上要拿刀殺了臣妾。”


    太後頓時麵目生寒,隻瞧著拿劍的李胤怒道:“你好大的膽子,你先殺了我,再殺了她罷。如今你愈發的孝順起來,果真是哀家的好兒子,哀家果真沒有看錯你。”


    李胤早已恢複心神,隻暗暗後悔剛才的衝動,他跪在太後麵前,“兒臣一時糊塗,失了規矩。”


    綠萼從殿內趕到,趕忙跪在了地上,不置一詞,隻跪在李胤身旁。


    太後扶起跪在地上驚魂甫定的錦妃,“啪!”的一聲給了她一巴掌,“你即為皇上的妃嬪,怎能這般的沒有規矩,若是皇上要殺你,你亦是不能躲的。”


    她不曾料到太後會給她一巴掌,她直愣在那裏連哭都不敢哭了。


    太後問明緣由,隻因為綠萼隻想要一個太監,才掀起了後宮的滔天巨浪,頓時怒火中燒,任由趕來的宜妃和皇後如何求情,亦要好好的懲治綠萼。


    “來人,傳杖。”她瞧著跪在地上的綠萼,狠狠的道:“昔日哀家打你,你亦是民女,沒有身份的。今日哀家就杖責你萼妃,我倒要瞧瞧你以後還敢不敢在聖上麵前胡言亂語,教唆皇上。如今你是開朝以來第一個挨打的妃嬪”


    “母後,萼妃畢竟是朕的妃嬪,還請母後給兒臣留些薄麵,放過她罷。”李胤臉上滿是不忍和痛恨。“若是她今日遭了刑仗以後如何在宮裏為人,母後今日亦給她留些顏麵罷。”


    “皇上既然是要臉麵的人,就不會這般的撕了哀家的臉麵,撕了榮國公的臉麵,若是宮裏的人知道錦妃被你這般的拿劍追砍,那錦妃如何抬起臉麵做人,榮國公如何在前朝抬起臉麵做人,哀家今日隻問皇上一句話,打不打萼妃。”


    李胤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打。”


    浣月在一旁再也忍不住,道:“皇上,我家娘娘冤枉啊……”


    她的聲音和綠萼的慘叫聲融合,奢靡萬分的朱鸞殿內徒留各懷心思的人,綠萼亦不知道她究竟挨了多少個板子,隻覺得打到最後浣月喊得嗓子已經沙啞了,最後自己早已昏了過去。


    李胤早已扭過頭去。


    直至打完,太後卻道:“哀家今日倒是得知一件事情,還望皇上莫要袒護包庇才是。”


    “兒臣定不會袒護,還請母後示下。”李胤毫無力氣的說道。


    “哀家聽聞萼妃的父親搶占民女不成,反倒害了一家人的性命,若皇上不秉公處置,恐怕群臣不服啊。”說完領著萬分狼狽的錦妃乘攆而去。


    李胤亦是隨著走了,臨走之前,未瞧在地上滿身血跡的綠萼一眼。


    宜妃和皇後趕忙叫人宣來太醫診治,宜妃隻在帳外瞧著一盆盆端出來的血水,重重的歎了口氣,“作孽啊。”綠萼亦算是撿迴了一條命,眾人未曾料到的是太後竟這般的待綠萼。


    李胤來時,綠萼昏沉的幾乎看不清他的臉,他輕輕撫著她的臉頰,憐惜萬分,“朕不是不救你,是救不得,若今日跟母後翻臉,來日她們那些人又保不準如何對你。”


    綠萼喘籲籲的含淚道:“皇上……是臣……臣妾的錯,非要……非要拉著皇上胡鬧,才讓太後惱了皇上。臣妾……臣妾罪該萬死……”


    他瞧著她臉上疼出的細汗,隻是自責不已,“是他們想處處牽製著朕,才會這樣來為難你,他們好狠毒的心腸。”


    她佯裝惶恐萬分,掙紮著要坐起來說話,他卻已經起身,從牙縫裏狠狠的擠出幾句話。“你好生養著,那些在太後身邊進讒言的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竟敢慫恿太後去動朕的人,他們愈發的了不得了。”


    她緊緊的拉住他的袖子,“皇上莫要在為了臣妾責怪旁人,是臣妾不知宮裏的規矩,才讓皇上給臣妾做主,才忤逆犯上,釀成大禍。”


    李胤的眼裏滿是心疼,囑咐了浣月幾句,便出去了。


    綠萼看向窗外,天色陰沉暗黑,隻怕是一場狂風大雨將要來臨,她冷哼道:“皇上雖容不下太後的兄長,卻遲遲不肯動他們,隻怕是看著太後的麵子。今日我是挨了鞭笞,可何嚐不是打在了皇上臉上。”


    浣月蹙緊眉頭,咬牙道“皇上是孝子,若真的扳倒太後,實在是急不得的。”


    綠萼隻日日夜夜臥在*榻上,除了宜妃和皇後,並未有人再來瞧過她,倒是太妃三番五次叫人送些東西過來。


    窗外的雕欄玉砌,滿目繁華,綠萼早朱鸞殿養傷,宮裏的奴才見慣了綠萼的大起大落,亦是知道綠萼再得聖心亦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綠萼隻瞧著浣月日日侍奉勞累的很,便打發她下去,便叫巧雨過來侍奉。巧雨隻將湯藥遞給綠萼,滿是小心翼翼。綠萼瞧見她的樣子,忍著疼痛道:“浣月又不再,你莫要再怕了。”她搖了搖頭,隻說道:“今兒早上我聽見浣月姑姑和旁人說話,浣月姑姑還責罵了我一番。”


    “她責罵你什麽了?”綠萼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若不說我便去問她。”


    “浣月姑姑責罵我笨,不讓我把聽到的事情跟你說。”她微圓的臉上滿是恐慌。


    綠萼猛地一愣,旋即說道:“你不必替她瞞著了,她早早的就跟我說了。”巧雨聽了重重的鬆了口氣,隻說道:“奴婢便是聽到了亦不會跟娘娘麵前亂講的,奴婢哪裏認識什麽阮大人,他便是被砍頭,與娘娘又有什麽相幹。”


    她緊緊的攥住她的袖子,聲音顫抖道:“哪個阮大人?你告訴本宮視哪個阮大人……”


    巧雨的嚇得渾身直哆嗦,跪在地上,“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娘娘,原來不知道啊。”


    綠萼從榻上掙紮的站起身來,隻瞧著一旁恐慌不已的巧雨,怒道:給本宮更衣,本宮要去金鑾殿見皇上。”


    ********


    禦書房內,滴滴紅淚滑落,直至天明。


    初秋的破曉帶來一一絲微微上的寒意,李胤才出了門,便瞧見綠萼依舊跪在殿前,蒼白的臉頰上滿是疲憊,烏黑的青絲上沾染了一層薄薄的露珠。


    李胤在她的麵前頓住腳步,眼睛裏滿是不忍和心疼,“朕救不了你的父親,你還是迴宮歇息罷。”


    “你莫要再胡鬧了。”李胤的眼裏竟有幾分惱怒,今日她竟這般的不知禮數,“你父親犯了這樣大的最罪,強占民女,貪汙受賄,眾位大臣連連上奏,朕是一國之君,又豈能徇私枉法,刻意包庇。”


    綠萼扭過頭,卻依舊不肯與他說半句話,隻趴在錦榻上不肯說半句話。


    他狠狠的拉住她的胳膊,欲將其拉起來,她卻依舊擰著性子,不肯起來,他的力氣很大,仿佛要將她的骨頭硬生生的掰斷,疼痛蔓延到全身,讓她愈發的清醒起來。


    “給朕起來。”他龍顏大怒,冷冷的話語中還帶著一絲淩冽的警告,“你如今竟仗著朕喜歡你,便嬌慣成這般。”


    “皇上這話說的臣妾可擔待不起,皇上若果真待臣妾好,那皇上便不會要處斬臣妾的父親。”綠萼轉身坐起來,眼裏泛起一絲冷笑,聲音中夾雜的滿是怒氣。


    浣月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時,剛忙勸到:“皇上,我家娘娘心裏孝順,隻想著父親流落邊疆,便心裏難受的很,皇上莫要和她計較了,隻當她愛父心切。”


    李胤的手一鬆開,綠萼便覺得胳膊得到了解脫,隻瞧著自己的手腕處,紅腫了大片。


    “父親年事已高,雖有滔天的罪孽,可臣妾懇求皇上留下父親一條命罷,便是充斥貶官,發配邊疆,亦是好的。”她的聲音氣若遊絲,眸子裏滿是希冀。


    “朕不是不救你的父親,朕知道你孝順,隻可惜你爹這些罪名加起來,隻怕罪連九族。如今朕保住你已經實屬不易,你莫要再求情了。”他冷著臉,一字一句的說著。


    綠萼忽然笑了起來,笑容中藏匿著一抹嗜血的絕望,“那臣妾就懇求皇上誅殺臣妾的九族,隻是臣妾不知,皇上即使父親的女婿,那更是其罪當誅。”


    李胤冰冷的笑了起來,眼睛裏滿是寒徹透骨的怒火,“如今愈發了不得了,你竟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如今連朕都膽敢諷刺。”


    說道這他卻更加的惱火,猛地掐住她的下顎:“你莫要以為朕喜歡你,你便無法無天了。”


    忍著下顎的疼痛,綠萼繼續道:“若皇上果真待綠萼好,便隻求皇上放了臣妾的父親。”


    “好好的看著你家主子,若是再胡鬧,朕便要罰她了。”李胤對浣月說完這句話,便拂袖而去。


    天愈發的涼了起來,浣月擔心綠萼身上的傷勢忍不住道:“娘娘再想別的法子罷,王爺明日便迴京了。”


    綠萼猛地抬起眼,眼珠悉數滾落,“我父親三日後便要處斬,若是不能救下父親,我如何能安心,我知道她罪大惡極,其罪當誅,可他畢竟是我的父親,我不能不救他。”


    ***********


    京城早已是歡聲一片,隻因為抗擊匈奴的祁王從邊關凱旋歸來,今日還京。


    月餘之前,捷報傳來,祁王保住潼城,重傷匈奴大單於,可謂是為這幾十年來年年受匈奴的氣都發泄了出去,隻覺得動蕩了這些年的邊疆終於平定了。


    人們隻知重傷匈奴單於的是個天仙一般的人物,亦是個剛正不阿的烈女子,隻聽她要入京,上至宮廷,下至市井,人人皆想一睹芳容。


    正值晌午,烈日當空,無數的百姓早已將官道圍個水泄不通,但凡經過的地方接站滿了人群。凱旋歸來的士兵皆是士氣高漲,個個重甲配劍,行走在官道上。


    李祁端坐在一匹渾身雪白的戰馬之上,身上銀灰色的鎧甲在日光下褶褶生輝,他身形筆直如劍。他的身後跟著一頂轎子,眾人依稀的能辨別出那是一個女子的身影。


    眾人便信了這天降美人之事果真是真的,並非訛傳。


    城下禮樂齊鳴,金鼓三響,徐公公捧著聖旨,從金榮門走出,尖銳的喉嚨喊出,“祁王領旨。”


    李祁下馬除去盔甲,卸下劍,跪了下去,“臣弟領旨。”


    徐公公展開禦詔,宣讀起來。


    無疑是些賞賜,李祁身姿修長,金冠燦然的謝了恩,接過順公公手裏的詔書,起身,立在萬人湧動的宮門之前,恍若漫步於閑庭,眼角皆是拈花微笑的從容與淡定。


    “吾皇萬歲。”


    徐公公瞧了瞧轎攆上的人影,畢恭畢敬的說道:“皇上今日在宮裏大擺筵席,為殿下慶功,皇上亦想見見這傳奇的女子。”


    晨昏朝暮,綠萼在混沌匆忙中等待著今日的晚宴。


    浣月瞧她萬分著急的樣子,安慰道:“娘娘既然有傷在身,就莫要親自去赴宴了,隻叫奴婢給皇後迴個信,隻說您身體不便,推了罷。”


    綠萼淡笑不語,隻叫人好好的梳妝一番,金絲牡丹的步搖,墜著六顆龍眼大小的南海珍珠,額前垂珠,濃厚的脂粉擋住了她臉上的虛弱。


    巧雨盯著濃妝豔抹的綠萼,眼裏滿是驚豔。綠萼見她這樣的一番模樣,便道:“本宮瞧你厲害的很,梳的竟這般的好。”


    她見綠萼這般的誇她。便不由得萬分的高興,隻又被浣月狠狠的嗬斥了幾句,便悻悻的離開了,自打那日跳井之後,浣月雖時常責罵她,亦不會放什麽狠話。


    待她走後,綠萼盯著銅鏡中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問道:“好端端的,你莫要責罵她了。”


    “她年歲小,什麽規矩都不懂,若今日我不教她,恐怕將來沒了管束,被人利用,丟了性命都不知。”浣月重重的歎氣道:“娘娘今日為何這般的裝扮起來了?”


    “本宮答應過他,待到他凱旋而歸之時,定要親自去為他慶功,亦為我們自己慶功。還有父親之事,我定要親自跟他說不可。”


    席宴之上,綠萼被浣月扶著過去,便聽見剛剛擺脫禁足的麗妃恨恨的道:“自己的父親將被處斬,自己卻在這裏濃妝豔抹,若是監牢的阮大人得知了,亦不知要如何的想了。”


    綠萼恍若未聞,反倒浣月冷笑一聲,道:“娘娘剛剛出來,卻又這樣的犯起舊疾來了。”說完便扶著綠萼,略過她,直接去跟皇後請安。


    皇後的臉色卻是難得的好,隻見她的腿上趴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正喃喃的同皇後說著話,那孩子樣貌與李胤倒有幾分相似,隻瞧見綠萼過來,拉住皇後的鳳袍,笑道:“母後,你看,天上的仙女下凡了。”


    皇後輕柔的笑著,望向綠萼,淡淡的道:“那是你父皇的萼妃。”


    一旁的麗妃卻麵目生寒。


    夜愈發的涼了起來,桌上的珍饈佳肴,綠萼卻是食不知味,綠萼隻瞧著筵席上已經微醉了的李祁,心下暗暗的著急不已。


    綠萼未曾料到從不在後宮露麵的太妃,今日卻過來了。太妃喜靜,如今卻是高興的很,隻因自己的兒子平安歸來。皇後和錦妃卻並未過來,隻說太後身子不適,錦妃在一旁侍候,不便前來。


    李胤的臉上卻依舊十分的清明,可眼睛有意無意的掃向綠萼,待到眾人酒過三巡,內侍從外麵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道:“潼城城主之女玉蕖前來覲見。”


    李胤一揮龍袍,隻說道,“朕今日可算見到這位傳奇的人物了,朕倒要瞧瞧,她配不配的上咱們的祁王。”說完拿著杯盞,喝了一盞梅花釀,“讓她進來罷。”


    不過片刻,殿內甫入一個女子,那女子相貌雖稱不上絕世,卻亦是姣好的,身上卻沒有京城女子的溫婉,有的卻是一股英氣。隻邁著的步子,倒像是一個男子一般沉穩。


    她身上的女裝與她好不想配,好似換了男裝與她更為合適一般。


    “臣女參見皇上。”她的臉上不卑不亢,沒有一絲恐慌。


    李胤瞧著她的臉,頓時滿腹的狐疑,這宮裏的女子,她這種姿色的,多得很。若說匈奴的幾萬大軍為了她失了魂魄而大敗,任誰都不相信。


    她好似瞧出了李胤的懷疑,從懷裏掏出一絲細絹。蒙住臉頰,隻留一雙眸子,“那日臣女便是以此蒙混過關的。隻是那單於揭開臣女的麵紗之時,卻後悔已晚。


    “好一個剛烈的女子,你為朕立下大功,朕定會好好的賞你。”


    適才那位太監又進殿稟告,隻說太後命人來獻上一舞,以祝國之昌盛。說完隻見一個纖弱的身影從殿外徐徐的走來,身後的琴師。早已撥弄了琴弦,那女子身穿枚紅色的舞衣,長長的水袖繡的滿是初綻的梅花,她輕紗覆麵。


    她揮動水袖,袖上的梅花好似要飛出來一般。殿內的絲竹之聲越來越盛,她舞的愈來愈急,綠萼隻瞧著她的腳下好似生風了一般,腳尖點地,步步生香。


    李祁猛地站起身來,直至她麵前,一下子扯住她的衣衫,她腳步微晃,竟摔落在地。他蹲下身子與她平視,扯下她覆在臉上的麵紗。


    輕薄的麵紗落地,一張惶恐不安的臉露了出來。綠萼身後的浣月忍不住低聲喊道:“天下間……竟有和梅妃這般想象的人物。”


    綠萼手裏玉箸的芙蓉糕頓時掉落,幸虧浣月眼疾手快,抓在手了。隻在身後安慰道:“娘娘莫要失了禮數,皇上正往娘娘這裏瞧呢。”


    李祁緊緊的攥住那女子纖弱的臂膀,問道:“你究竟是誰?”


    “奴婢柒婉見過祁王。”她眨眨眼,有些惶恐的迴答道。


    “你與梅妃有什麽關係?”李祁趕忙問道,臉上滿是不能自主的悲傷,亦似乎早已沉浸到自己的思緒中。


    “梅妃乃是民女庶出的姐姐。父親戰死沙場,我與娘親便離開了將軍府上。”她喃喃的迴答著。


    綠萼終於明白,自己無論如何努力,亦比不得他心裏的那一枝寒梅,原來她為他忘記生死,忍辱負重,卻不過是一場笑談,涼風一陣陣向綠萼吹來,她再也忍不住身上的寒寂,隻站起身來,“皇上,臣妾要去喝藥了。”


    “隻叫人端到這裏來罷。”李胤複雜的盯著她良久,“萼妃前些日子聽聞皇弟與玉蕖之事,心下卻是欽佩至極,隻求朕成全你們二人,如今傳朕禦詔,你們三日之後成婚罷。”


    那玉蕖拿著玉帶糕正在嚼著,隻聽聞這話,噎在喉嚨了,灌了好大一口酒才站起身開謝恩,她的眼角聲堆著無數的歡欣。她隻瞧了一眼綠萼,臉上滿是感激。


    李祁牽著柒婉的手,走至聖上跟前,俯身跪下,“臣弟還望皇上成全。”


    “傳朕旨意,三日之後,祁王大婚,潼城城主之女為正妃,鎮國大將軍之庶女為側妃。”


    他的一番話,霎時傷透了綠萼的心,她張口想說些什麽,可半晌才用暗啞的聲音滄然道:“本宮恭祝王爺得到兩位佳人,隻是王爺來日莫要忘了皇恩浩蕩,皇上的恩情才是。”


    一旁手裏撚著佛珠的太妃,頓時臉上堆滿笑意,“我隻為祁兒的婚事發愁,這樣的年紀早該成家立業了,如今唯一的妾室不幸暴病身亡,哀家都要急出病來了。


    說完便轉身迴座,她腳下微晃,不小心踩在自己的裙裾之上,倘若不知浣月扶著,她早已摔倒在地上了。綠萼隻聽著一旁的恭賀聲,心裏的怒氣和委屈好似要蔓延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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