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聽說王爺在此受苦,放心不下,便巴巴的趕過來了。”綠萼坐在他的麵前,心裏暗暗的恨她不解風情。


    “本王沒事,你迴去罷。”


    “王爺有傷在身,身旁連個丫頭都沒有,那些男人又粗心大意,隻怕伺候不周,我便留下當王爺的奴婢。”綠萼給自己找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是啊,王爺。您就看在娘娘千辛萬苦趕過來的份上,讓她留下罷。”雲義在一旁剛忙搭了幾句腔。


    李祁狠狠瞪他:“你果真是膽子越來越大,這裏這樣危險,你還敢陪著她過來,你等這本王如何責罰你。”


    綠萼見雲義悻悻的受了責備,便趕忙道:“綠萼隻想和王爺同生共死,若是王爺在此浴血奮戰,綠萼在宮裏如何能享盡榮華?便是那酒肉亦會穿腸而過,得不到半分的快活。”


    “蠢女人。”李祁再次無奈,她在宮裏呆了這樣久,卻依舊那樣的傻。“你在這裏等著本王,本王去商議軍中大事。”


    風雪依舊,寒風刺骨,冷的人直打顫。綠萼雖穿著鎧甲,可依舊覺得冷的很。


    雲義與綠萼並肩而行,雖不過短短幾步,綠萼卻覺得那樣的長,腳下半尺的積雪,讓她寸步難行。


    她想了許久,淡淡的說道:“浣月待你情深意重,不論你心裏是否放不下故人,可你更應該去珍惜眼前的人。”


    雲義步伐一頓,側首看著綠萼。“這是屬下的家事,還望娘娘莫要過問。”


    “浣月亦是本宮的親人,本宮不能不為她打算。”綠萼瞧了雲義一眼,“你難道愛上了那個尚陽郡主不成?”


    “娘娘這是哪裏的話,若不是她,我摯愛之人豈會命喪黃泉,連同腹中的胎兒都不能留下。我恨極了她,亦恨極了太後,倘不是太後執意讓我休妻,我摯愛的人豈能含恨而終。”


    綠萼抬起眸子,直勾勾的瞧著他臉上的風起雲湧,隻默然的問答:“你隻告訴我,你可喜歡浣月?”


    “屬下隻當她是自己的親妹妹,絕無它想。”


    李祁前廳聚集了數位將士商議如何守城的策略,一商議便是整個晚上,綠萼不敢外出,隻得窩在屋子裏等著李祁迴來。


    她隻想著雲義今日的迴答,心裏不由得難受起來,不由得覺得浣月隻將愛錯付。


    情不知是今生的意願,還是前生注定的昨緣。花開花謝自有花意,不可指摘,不可幹涉,不可強求,如江風秋月,任其驕傲的綻放。


    她的淚終於無法克製的由眼眶滴落,灼傷了她的臉頰,她亦是為自己傷感,亦是為浣月傷感。


    “你這是怎麽了?可是受了傷?好端端的怎麽哭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雙仍舊溫潤如玉般的清澈眼眸,一如記憶裏的那般。


    她並未答他,反倒撲入他的懷裏。他的身子猛地一顫,卻不由自主的將她緊緊的鎖在懷裏,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將她狠狠的箍在胸前,暗啞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綠萼,本王不值得你這般的犯傻,你快些迴京城罷。”


    聽著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她微微搖頭,“王爺這般的境地卻是綠萼害的,為了王爺,我便是死了,亦是值得的。”


    她的臉有些熱,她幾乎能感覺到自己臉頰的一陣陣發燙,燭光立於大帳門口,她能感覺到那火光照在自己臉上,卻是那樣的萬種風情。


    她伸手撥了撥有些淩亂的額前,笑道:“綠萼有些困了,卻不知要睡在何處。”


    他的唿吸紊亂,慢慢的低下頭,伏在她的耳邊,戲謔道:“自然是睡到本王的榻上,若是你睡得別處,外麵皆是豺狼虎豹,本王如何放心的下。”


    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用力咬著下頜,下唇很快嚐到了腥甜的氣味。


    “綠萼,你終於是本王的了……”他緊緊的摟著她,不停地在耳邊叫著她的名字。


    夜深沉如冰,李祁因為累睡得格外的沉,但一隻手緊緊的摟著綠萼的腰際,好似怕她飛走一般,她隻想到適才的顛鸞倒鳳,不由得麵紅耳赤。


    他的睡容十分的安靜,他的睫毛很長,在臉上灑下很長的陰影。她心下恍惚,倘若一生便如此,該有多好,倘若他願意陪自己執手天涯,該有多好。隻可惜他是王爺,溫潤如玉的外表下,有實力,有野心,他不甘一生屈人之下。


    撫著他的麵容,又有淚要湧出,直至天際微亮,綠萼尚且睡去。


    黃昏將至,綠萼就醒了,才睜開眼,便瞧見身旁空蕩蕩的,心裏失落萬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院子裏的士兵正在巡邏,踩在深厚的積雪上“吱吱呀呀”作響。她聽見護衛們拍落盔甲上雪花的聲音,一切都仿佛靜的出奇,沒有絲毫大戰將至的跡象。


    綠萼生怕旁人瞧出她是女人,便抹了兩把灰往臉上,以便掩蓋住她白希的臉。所幸軍營裏的人皆是滿麵風霜,自然無人注意到她。


    城裏早已空蕩蕩的一片,隻剩下遍地的殘垣,和一些老弱病殘的人,堅守著這座早已殘破的城池。


    她走到城樓,她清清楚楚的瞧見遠處烏壓壓的一片帳篷和裏麵晃動的人群。


    原來匈奴竟派了這樣的大軍前來攻城,難怪王爺這般的緊張,這場仗無論如何都是輸不得的。若進,自然落在匈奴人手裏,若退,皇上自然不肯放過於她。


    綠萼正心下恍惚,突然,身旁一個聲音喊道:“小心!”


    她猛地一抬頭,隻見空中幾支長箭射了過來,還未做出反應,眼前人影一閃,一個人將她狠狠的推開,噗地一聲,她聽見幾支箭插入磚石的聲音。


    死裏逃生的綠萼臉上滿是驚魂甫定,隻瞪著大眼睛看著雲義滿臉擔憂的臉,“娘娘,快些迴去罷,若您出了什麽岔子,王爺恐怕又要擔憂了。”


    潼城的夜晚卻愈發的寧靜起來,李祁徹夜未歸,綠萼草草的用了晚膳,依舊是食不下咽,她隻拉著雲義問邊關的戰況,可隻換來雲義的重重搖頭。


    她隻抱著惶恐和不安,靠在錦榻上,睡去了。


    兵臨城下,綠萼在迷蒙的睡意中,被震耳喊殺聲吵醒。


    綠萼瞧著身旁依舊空曠的錦榻,細聽讓人膽戰心驚的兵刃交擊聲,刀劍入肉的摩擦聲。


    這時,雲義從外麵進來,聲線卻是未曾有過的驚慌失措:“娘娘,王爺快 抵抗不住了,城門將失守,娘娘還是快些離開罷。”


    綠萼的臉刹那間蒼白,如同那深秋之時,柳上的白霜。“騰”地一聲從榻上坐起來,失聲道:“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著王爺。”


    “使不得,如今王爺隻想拚死一搏,您若在此處,隻怕會讓王爺心中牽掛,還是隨著屬下離開罷。”


    綠萼咬了咬牙:“我定要與王爺同生共死。”


    如果王爺生死未仆,她如何安然的離開,她如何都無法銘心的記得,是她害的王爺遭此劫難。


    她隻聽見一陣轟隆隆的悶雷聲,仿佛是天邊的滾雷炸開,天要塌陷一般,綠萼走近了才知道,那是匈奴正撞擊著城門,那城門加固的幾根門柱欲要斷裂。


    而城樓上,那些匈奴正拿著雲梯往上攀爬著,上麵的士兵將石塊倒下,隻聽見陣陣陣陣的慘叫聲。


    綠萼從未見過這般廝殺的情形,從未見過這刀光劍影的廝殺,從未見過這樣多的鮮血,將破舊的城牆染遍。


    她在人群中逡巡著,想尋出那個自己最想見到的人,她猛地抓住一個正在搬運石塊的士兵,問道:“王爺呢?王爺去了哪裏?”


    那士兵猛地一愣,卻瞧見她滿是泥汙的臉,答道:“王爺受了重傷,已下去包紮。”


    她的心霎時止住了跳動。臉上滿是恐懼,她轉身直奔營帳衝了過去。


    營帳裏,一群士兵捧著一盆一盆的血水出來,綠萼進了帳,便瞧見李祁狼狽的和昔日那個尊貴萬分的王爺判若兩人。英俊的臉上滿是塵土,身上的鎧甲,滿是鮮紅的血跡。


    他瞧見進屋的綠萼猛地一愣,隻對雲義怒吼道:“本王叫你送她迴去,你竟還將她留在這裏。”


    而就在此時,隻聽“咣當”一聲響,李祁拔出身上的劍,對準雲義的咽喉,眼裏卻是滔天的怒火。


    他猛地一起身,身上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浸染出來,他再也忍不住,摔在地上,人卻昏迷了起來。


    他手裏的劍卻依舊緊緊的握在手裏,綠萼拾起地上的劍,隻聽著越來越近的廝殺聲,卻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她滿臉鄭重的對雲義道:“我有一事相求,還望雲大人成全。”她的眼裏滿是狠絕的決意,她瞧了一眼昏睡的李祁,隻堅定萬分的道:“我自知容貌過人,隻求雲大人將我獻給匈奴,以便綠萼乘機刺殺。”


    ********


    城樓之上,匈奴人依舊通過雲梯不停的攀爬著,李祁將大部分的兵力全部放在了此處,此時眾位將領正在浴血廝殺。


    雲義將帥印舉在頭頂,大聲的喊道:“王爺有旨,停戰。”


    眾位士兵此時早已是筋疲力竭,聽到這句話,好似得到解脫一般,放下了手裏的弓箭強弩。雲義瞧著城樓下黑壓壓的一片。眼裏略過幾絲不忍,終究對城下喊道:“我家王爺願意獻上天下第一美人,隻望單於放我們一條生路,讓我們退離潼城。”


    下麵的匈奴人直聽到這話,頓時喊道:“你們倒讓我們瞧瞧這第一美人,若是能對得起我們這些兄弟的鮮血,我們便讓你們一條狗命。”


    綠萼慢慢的沿著石梯一步一步的走上城樓,她已換上了帶在身上唯一一件女裝,她未帶釵環,隻披散著頭發,站在城樓之上,顛倒眾生。


    她一襲明黃淡雅長裙,墨發側披如瀑,素顏清雅麵龐淡淡然笑。


    城下的匈奴早已經看呆了,底下亦是安靜起來,一個起著高頭駿馬的男人策馬一步一步的走到前行,走到城門下。


    那雙鋒利的眼睛隻微微一看,滿是驚豔,隻瞧著早已放下手中利刃的士兵們,笑道:“從未想過他們竟有這般貌美的人物,比以往送到草原上的可美上萬分。”


    “美人,你下來罷,本單於立你為閼氏。”他說完瞧著城樓上的綠萼,眼裏滿是貪婪。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在綠萼身上,樓上的士兵卻是十分的不解,這樣的美人莫非是從天而降不成。


    樓下的匈奴人卻如同豺狼虎豹一般,隻恨不得衝上來,將綠萼瓜分了一般。


    綠萼慢慢的走到破舊的磚瓦處,遙遙的看著年過半百的單於,慢慢的笑了出來,“單於,王爺雖將我獻給你,我雖不能逃脫可這命卻是我自己的,我若不依,任由是誰都無法阻止我尋死的。”


    那單於一怔,隻哈哈大笑:“我就喜歡你這樣刁蠻剛烈的性子,倒十分像我們草原上的姑娘。”


    綠萼笑的萬物失色,在這血跡斑斑的,遍地殘屍的城牆上大聲道:“單於若能接得住我,我今後便是單於的女人。”


    她說完,便一腳邁下,她隻覺得身子淩空,狠狠的跌入一個溫暖卻又陌生的胸膛裏,綠萼眼裏的精明一閃,刀柄狠狠的插入到他的心髒。


    待眾位士兵明白過來,卻隻見單於的身子從駿馬上滾落,身上滿是鮮血,滾在地上,掀起陣陣煙塵。


    那女子揚起馬鞭,便往城門處跑去,城門隻嵌開一條細縫,眾人拿起手裏的弓箭去射,卻以來不及,隻見那女子的身影消失在殘舊的城門裏。


    匈奴此刻卻以大亂,隻得退了迴去,潼城很快便從硝煙的洗禮中恢複了些生機,戰士們拾起地上的殘破的戰甲,唿聲高喊著。


    那聲音隻闖入雲霄一般,驚天動地。亦驚醒了尚在昏迷中的李祁。


    ********


    綠萼的傳奇事跡早已傳遍六軍,人人隻知天降這絕世美人,刺殺了不可一世的匈奴單於,將潼城之難化解,卻不知這美人究竟從何而來。


    雲義將軍中的訛傳告訴綠萼,綠萼卻淡然一下,連她自己都不知為何那是卻又那樣的勇氣,為了一個男人,不顧忌自己的性命。


    綠萼走到院子裏便瞧見李祁正站在院子裏,瞧著樹上的幾枝殘梅,雖已經開到荼蘼之際,卻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他聽見她的腳步聲,迴頭笑道:“本王待你去個好去處。”


    明日便要凱旋而歸,士氣正濃,眾人見李祁來了便趕忙讓了座位,都是死裏逃生的人,自然沒有了拿下皇權貴胄之分,反倒都十分隨意的樣子。


    李祁拿起地上的烤肉,遞給她道:“你快吃吧,這些天都餓瘦了,明ri你便迴去罷。本王亦要迴京了,本王隻願意,慶功宴聲瞧見你。”


    綠萼接過,狠狠的咬了一口,又從他手裏奪過烈酒,狠狠的灌了一口,“王爺,難道不想再多留綠萼幾日嗎?”


    他笑而不語,隻飲下杯中的烈酒,火光照耀著他的臉,好似退下了一身的榮華尊貴,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坐在肮髒的地上,和那些野蠻的漢子,喝著酒,吃著烤肉。


    綠萼看了他良久,仿佛陌生人一般,隻牽著他的袖子,“明日綠萼便迴去了,王爺可有什麽話想對綠萼說?”


    就在她以為他會就此不會再說之時,卻開了口:“綠萼,本王從未後悔過任何事情,隻以為任何事情便是決定錯了,依舊還有挽迴的方法,可如今,我最後悔的便是送你入宮……”


    他的眼底透著一股後悔和心痛,瞳中映出綠萼的身影,滿是情深。


    李祁俯身吻住她嫣紅的嘴唇,綠萼睜大眼睛凝望著他眼裏的縷縷柔情,感動萬分。隻覺得他今日好似換了一番模樣。


    如火的唿吸彼此交融著,她好似感覺自己的胸口,被狠狠的撞著,一股難掩的緊張。


    過了良久,他放開了她,撫上她嫣紅的臉頰,清清沉沉,聲音暗啞的說道 :“你再等等,等我奪取了皇位,你便是我唯一的妻子,生生世世常相隨,白首心不離。”


    他的手指劃過她的眉,插入了她柔順的發絲內,將她狠狠的攬入懷中。


    *********


    與過來不同的是,綠萼心裏早就沒有了心裏的那些急迫和希冀,反倒覺得路途亦不算是漫長,雲義自打綠萼手刃匈奴單於之後,對綠萼更多的卻是景仰,隻恭恭敬敬的待綠萼,道讓她有些受*若驚。


    雲義將水遞給他,隻說道:“娘娘,明日早上便可達到蓮洗寺。”


    綠萼並未接過,反倒說出了壓在心底已久的疑慮,“昔日在宜州知府的府邸,雲大人為何肯替我仗義執言?你我畢竟是素未平生之人。”


    他沉默良久,眉宇緊皺,好似整個人都陷在濃鬱的迴憶裏,“娘娘很像我昔日的娘子。”


    “那你的妻子定是美豔的很。”她才說出口,便察覺到自己的失言,隻怕他會誤以為自己誇自己貌美一般。


    誰知雲義卻未注意到,反倒滿臉鄭重的說道:“屬下的娘子,論美貌萬萬及不上娘娘的萬分之一,可娘娘那日手刃知府的狠絕,和眼裏的堅韌卻像極了臣的娘子,她的性子與娘娘亦是十分的想象,否則不會帶著腹裏的孩子,離開屬下,讓屬下悔恨終生。”


    綠萼隻覺得心下淒然,可憐天下這般癡情的男人。


    *************


    綠萼從後門隨著雲義瞧瞧的進了蓮洗寺,那替身的女子日日麵紗掩麵,又有浣月在一旁陪著,自然無人懷疑什麽。


    倒是浣月瞧見綠萼迴來,臉上滿是歡欣,便問起她在潼城的情形,她隻將事情告知於她,待到她聽聞她手刃單於之時,便道:“娘娘,若此事傳到皇上耳中,可了不得了,天下論美,誰能比得上您,皇上定會想到定是你去了邊關。你偏偏人又在宮外……”


    她心裏霎時一涼,隻感歎浣月果真比她想的周全,整個人亦是擔憂起來,便吩咐道:“你隻管說我的眼睛好了,迴宮罷,定要在王爺凱旋而歸之前。”


    浣月隻趕忙傳了信給宮裏,隻說綠萼的眼睛好了。不過一天的時日,快馬加鞭的聖旨便到了,隻說綠萼晉封為萼妃,入住朱鸞殿。


    她接到聖旨猛地一驚,朱鸞殿乃是皇上昔日為麗妃所建,如今卻讓她入住,亦不知是喜是悲。


    一幹的眾人隻趕忙給綠萼道喜,隻快馬加鞭的送她迴宮。


    *************


    茜紗在燈光火影中搖晃,整個宮殿燈影幢幢。


    門輕輕的被推開,一陣涼風襲來,綠萼從錦榻上驚起,睜開眸子,隔著幔簾,隻見李胤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


    他的步伐紊亂,綠萼離得那樣遠,卻依舊能聞到他身上濃鬱的酒氣。


    “皇上,您喝酒了?”綠萼低聲問道。


    “朕心裏煩亂的很,便多喝了幾杯。你的眼睛竟好了,朕一定好好的賞賜他們。”


    綠萼攙扶住他的肩,他的身子那樣重,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剛扶他入榻,卻不料他伸手一拉,二人便雙雙滾落到柔軟的錦榻上。


    他親吻著她的臉頰,雙手不由自主的牽製住她的衣襟。她霎時明白過來,那日他與王爺一番芸雨之後的痕跡,並未消散。


    她不由自主的推開他的手,滿臉緊張的道:“臣妾來了月信,恐怕不能侍寢,還望皇上去別的殿罷。”


    他迷離的睜開眼眸,眼裏卻湧現出幾分失望,過了良久,替她將衣襟牽扯上去,隻說道:“朕不碰你便是,你以後莫要再說要朕去旁人宮裏這樣的胡話,你若再這般的拒絕朕。”


    綠萼重重的點了點頭,過了良久,再瞧不見任何的聲響,待她扭頭去瞧,他卻早已經睡下。


    她不知他是否睡著了,便試探著問道:“臣妾聽聞皇上新得了一匹汗血寶馬,改明個帶臣妾去瞧瞧。”


    “恩。”過了良久,他才說道。


    待到她醒來,卻瞧見身上的錦榻上空蕩蕩的,她的心猛地一緊。


    綠萼捏著銀簪,撥了撥熏爐內的沉香,隻覺得一陣煙霧繚繞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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