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大堂,張逸安提筆落下最後一個字,宣紙上青光升起,眾人瞪大眼睛看去,隻見青光升起六尺,一朵青雲緩緩凝聚,出現在眾人眼前。


    眾人驚歎不已。


    “青雲之作,逸安公子果然大才,僅憑此詩,逸安公子將來有望大儒啊。”


    “一朵青雲,便能在開家國天下時多走一步,我好羨慕。”


    “可惜了,還是沒能做出傳世之作。”


    也有儒生惋惜。


    詩詞品階和個人境界沒有關係,看的是自身才能。


    對於張逸安的前途而言,這首青雲之詩,能讓他文名更盛,儒道一途也能走的更遠。


    這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但此時的張逸安並不開心。


    因為對於這場詩會而言,他失敗了。


    “傳世之作,太難了。”


    張逸安苦笑,看著秋月十分歉意的說道:


    “對不起,秋月掌櫃,是我托大了,這朵青雲就送給玉樓吧。”


    他原本以為這首詩能達到傳世之作,所以才信心滿滿。


    然而天道的判定給了他重重一擊。


    秋月搖頭,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這朵青雲對公子亦有大用,還請公子收迴。”


    在張逸安作出詩之前,其他人也寫了,最高也就驚雀之作。


    累了,毀滅吧。


    秋月忽然隻想躺平,玉樓關了就關了吧,秋月敲了一下銅鑼。


    “諸位公子,詩會比試內容結束,首先恭喜張公子作出青雲之詩,祝將來張公子定能平步青雲,不過可惜未能有人做出傳世佳作,詞宗不能現身了。


    接下來各位公子可在玉樓盡情吃喝,分文不取。”


    大多數儒生都是奔著柳三變而來,眼下見不到了,便準備離開。


    也有一些儒生麵露喜色,玉樓再怎麽也是在汴梁排的上號的青樓,今日分文不取,那還不趕緊享受享受。


    凝香姑娘的琴音可是汴梁第一。


    就在這時,李景陽忽然探出腦袋,大喊一聲:


    “慢著。”


    眾人頓時被李景陽叫住。


    “世子,還有何事?”


    張逸安問道。


    “詩會還沒有結束,你們急著走什麽?”


    李景陽說道,然後轉身:


    “先生,請。”


    周辭點點頭,起身往樓下走去,忽然有些緊張。


    不是因為人太多而緊張,而是怕待會兒寫出來的詩詞達不到傳世品階,那就尷尬了。


    樓下眾人看著李景陽和一個少年走了下來。


    “世子此話何意,難道你還要作詩?”


    張逸安問道。


    他知道李景陽自小學道,但也經常在汴梁待著,從未見過李景陽作過任何一首詩詞。


    天道之下,人人皆可作詩,但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天道認可。


    聽說那紅塵武道之主便是沒有天賦之人,卻能寫出話本小說那樣的故事,獨自開創一道。


    但那可是千年才出的一個人物,又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


    張逸安如是想到。


    李景陽一笑:“當然不是我,是這位周公子,他還未作詩。”


    有人頓時不滿的說道:“詩會已經結束,這才出來要參加,不合規矩吧?”


    李景陽冷眼看了過去:“在玉樓,我的話就是規矩。”


    那人頓時閉嘴,李景陽可不僅僅是玉樓的東家,更是康王世子,不是他惹得起的。


    於是他把仇恨轉移給了不認識的周辭,心中暗道: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麽來。”


    周辭此時稍顯緊張,沒有察覺到有很多已經對他有些不滿了。


    當然,就算周辭察覺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秋月也有些不滿,李景陽又要折騰啥。


    不過秋月壓下了心裏的不滿,任由李景陽安排。


    “把桌子和筆墨紙硯搬過來。”


    李景陽指揮小斯,凝香見狀,上來親自研磨。


    “多謝凝香姑娘。”


    周辭點頭道謝,開始思考該寫什麽。


    “情思,相思,總不能寫那一首吧。”


    《折桂令·春情》。


    周辭搖了搖頭,那首雖好,估計也能達到傳世之作,但寫的是自己,周辭現在還沒談戀愛呢,要是被家裏人知道了,那可不行。


    而且時節也不對。


    “不寫自己,那就寫別人。”


    周辭暗道,正好,就寫那一首。


    反正過幾天就要發表出來了,正好給神雕預熱。


    周辭打定主意,開始寫下詞牌名。


    《摸魚兒.馬嵬詞》


    秋月看見詞牌名,心道這位公子是要寫詞,又看到後麵馬嵬兩字,神色一愣。


    難道是要寫乾玄宗和楊貴妃?


    秋月忽然有些心跳加速,周辭寫下第一句,就讓她瞪大雙眼。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眾人已經圍了上來,離得近的已經看見了這一句,於是念了出來。


    有儒生聽後直接癡了。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迴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是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風雨。


    天也妒,未得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馬嵬處。】


    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就在周辭最後一個字落下,玉樓忽然發生了震動,玉樓裏麵的琴箏琵琶等樂器忽然莫名彈奏起來。


    甚至連儒生們身上的玉佩也發出清脆的聲音,融入其中。


    眾人聽去,竟然是一首從未聽過的曲子。


    “金聲玉振。”


    有儒生忽然想到了什麽,驚唿出聲。


    其他儒生聞言,頓時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樓上的柳三變眼睛頓時一變,接著身影消失,出現在周辭身後,無人發現。


    “金聲玉振,傳世之作啊。”


    有儒生激動不已。


    “不止,還有你看紙上。”


    有儒生提醒,眾人紛紛看去。


    隻見宣紙上升起三朵青雲,青雲之下,兩隻大雁出現,互相追逐,忽然一隻大雁死去,另一隻大雁也殉情撞死,多年過後,隻留下一處山丘。


    再加上耳邊悲切的音樂,讓人看到了一段深深的悲情故事。


    “竟有詞中意境顯化,不愧是傳世之作。”


    李景陽和秋月看呆了。


    “先生不愧是武道之主。”


    李景陽服了。


    “玉樓要火了。”


    秋月心潮澎湃。


    “這詞寫的是情思嗎?”


    “怎麽不是,這詞雖然寫的是大雁,但其實是用大雁擬人,你們可看到最後三個字了?”


    “馬嵬坡啊,那可是楊貴妃的埋骨之地,玄宗後來死後也埋葬在哪裏,他可是唯一沒有進皇陵的皇帝。


    這兩隻大雁,其實代指玄宗和楊貴妃,樂天半聖《長恨歌》裏有寫在天願作比翼鳥,這位公子寫的詞便有此意,玄宗與楊貴妃化作大雁,貴妃死了,玄宗最後也殉情,既有情,也有思念,完美符合主題。


    啊,我忽然想起來,《長恨歌》裏麵的玉樓就是這兒。”


    秋月熱淚盈眶,終於,有人想起來了。


    周辭見這首詞達到了傳世品階,不由鬆了口氣。


    這首詩是元代元好問所寫,原本是叫《摸魚兒.雁丘詞》,原作者是因為捕雁者捕殺大雁,另一隻大雁為之殉情,心有所感,寫下這首詞。


    周辭沒有寫這一點,而是根據玄宗和楊貴妃的故事融合在一起,並改了兩個字,所幸沒有出差錯。


    好在這個世界的玄宗和楊貴妃沒有那麽多令人詬病的地方,這才能表現出兩人的情誼。


    張逸安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異象,心中震撼不已,口中喃喃念著:


    “傳世之作。”


    等到玉樓的樂器都停了下來,張逸安立馬走到周辭麵前,語氣恭敬的問道:“還未請教公子名諱?”


    秋月也反應了過來:“對,周公子還未落款。”


    周辭有些犯難:“我沒有印章啊,還是直接寫名字吧。”


    說著便在後麵寫下自己的名字。


    【乾聖廿一年留於玉樓,元貞書。】


    “元貞?”


    眾人見到這個名字,努力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名字,卻一無所獲。


    唯一能對上的,隻有易經裏麵的那個元貞。


    周辭暗暗得意,還好自己聰明,忽然想到用表字。


    除了少數幾個人,外界的人根本不知道周辭的表字。


    “世子,這首詞就放在玉樓吧。”


    周辭對李景陽說道。


    李景陽神色激動,已經看到了玉樓的繁榮。


    秋月有些遲疑,如此傳世之作,真的就留在玉樓了?


    她原本還想著重新手抄一下就行了。


    李景陽見狀,悄悄在附耳說了一句,秋月瞬間不再糾結。


    原來是新東家啊,那沒事了。


    其他人一聽,盡皆嘩然,一篇傳世之作就這麽送給玉樓了?


    周辭也不解釋,今日過後,玉樓肯定又將熱鬧起來,到時候自己也能多賺點銀子。


    目的已經達到,周辭便準備離開。


    眾人雖有些不願意放周辭離去,但如此人物,哪怕以前籍籍無名,但從今天起,元貞公子這個名頭就要傳遍大乾了,所以周辭要走,他們也不敢阻攔,隻看著周辭離開。


    沒有人發現,柳三變也在這兒,當然,因為傳世之作的出現,眾人已經忘了本來這次詩會是為了柳三變而來的。


    而柳三變見周辭離開,一閃身也消失原地。


    他已經知道周辭的身份了,眼下倒也不急著去找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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