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陳玉成睡得很是香甜,等到一覺醒來,這才得知自己被包圍了。


    “他娘的,還怕老子們逃跑不成。”陳玉成從方慶春口中得知被叛軍從東南兩個方向包圍的,當場就爆了粗口。圍住東麵,是截斷自己後路,圍住南邊,明顯是怕自己不支之下逃往南麵山地,他們的馬軍就施展不開了。


    “沒事,老子不會跑。讓各部做好防守準備,看來敵人是不打算讓咱們再往前走了。既然如此,咱們也省的再挖塹壕了。命令各部抓緊時間吃飯,而後等待敵人進攻。”陳玉成剛剛洗漱完畢,通訊參謀就過來報告情況,並請示下步指示。陳玉成如此答複道。


    如今有了參謀部,真是讓陳玉成省了不少心思。再無需事事操心,麵麵俱到了。隻要將下步打算傳達下去,就會有人作具體計劃和作戰布置,隻要自己一簽發就行了。自己這些參謀軍官都是熱血的文化青年,其中有不少投筆從戎的童生、秀才。這讓陳玉成大為感歎披著虎皮的好處。


    赫大典並未讓新軍等待太久,日上竿頭不久,叛軍大營已經開始響起聚兵的鑼鼓,而後陣陣號角聲響起,一隊隊叛軍出了營寨。首先發起進攻的是五千滕牌手,在兩千槍炮手的掩護下,向新軍的大營而來。估計是來清理新軍設置的營障,方便馬軍發動大規模的襲擊。


    “命令第一標,敵人進入三百步以後,才能發射,每分鍾不得超過五發。機槍和火炮沒有命令不得發射。若是第一標支持不住,可以退往第二道塹壕。”看著叛軍開始接近,第一鎮副統製兼左翼統領餘化隆向通訊參謀命令道。


    “老餘,你犯什麽邪?你這樣做,若是被叛軍衝入大寨就麻煩了。”左翼副統領胡四海一旁擔憂道。


    餘化隆瞪了胡四海一眼,說道:“新軍都是咱們訓練出來的,這點信心都沒有。我給你實說了吧,大人命我務必要把這三萬叛軍留在這裏。咱們若是槍炮齊用,豈不是早早把叛軍給嚇跑了。再說咱們營盤太大,不方便集中火力。向後退一退,一則可以集中火力,二則可以令叛軍以為咱們是塊軟泥。等到他們大規模衝鋒時,咱們再槍炮齊開,不就把他們全都留在這裏了嗎?”


    二人都是從洋槍一旅出來的老人,平素關係相當不錯,說起話來也是隨便的多。胡四海迴瞪了餘化隆一眼,不好氣提醒道:“那可要把握好撤退的時機,莫要讓叛軍來個中心開花了。”


    “屁話,你以為老子是你這樣的笨蛋呐!讓你參加推演,你說那些大戶人家的崽子戰場都沒上過,狗屁不懂,根本不值得你這樣的老將親自上陣。不過老胡哇!你錯了,這些大戶人家的子弟雖然沒有上過陣,不過人家在新軍也是培訓不短時間,甚至大人都為他們傳授過不少課程。他們思慮的很是詳細,咱們能考慮到的,人家也能想到,並且議定不同的應對方案。你所說的事情呀,參謀官們早就做好了應對。”


    說罷,餘化隆又拍了拍胡四海的肩膀,語重心長勸道:“老胡哇!別在小瞧這些大戶人家的子弟了,說實話,肚子裏有墨水就是不一樣。大人的想法你難道沒有看出來,那就是要咱們新軍必須是一支有頭腦、有紀律、有文化的軍隊。一個小兵子每天都要認識一個字,何況你我這樣的將領呢?再這樣混下去,老胡,你很可能被淘汰出新軍隊伍。要知道咱們可是新軍,不一樣的軍隊。”


    二人正說著話,前麵的槍聲已經開始響了,劈裏啪啦,稀稀疏疏,讓已經聽慣排槍的餘化隆一開始很是不習慣。不過若是他到前麵看到射擊的結果也許會被氣暈。新軍雖說是已經參加過占領晉南的實戰了,可那是戰鬥嗎?更不如說是一場旅行更準確。西進的途中雖然也遇到不少土匪或叛軍,不過看到他們一個個都是能逃多遠就逃多遠,真正的大規模實戰一次也沒有經曆過。


    當看到成千上萬的叛軍氣勢洶洶而來,說實在話,當場就有人嚇得尿了褲子。即使能夠裝填子彈,不過哆嗦的雙手怎麽也不聽使喚。尤其是叛軍的小炮開始發射後,看著彈丸從自己頭頂飛過,更是嚇得暈過去的都有。即使這樣,也沒有敢於臨陣脫逃者。因為新軍對於逃兵懲罰極嚴,殺頭還是小事,分得的免稅土地也會被收迴,全家人更會因此被別人看不起。


    “娘的!你們這些膽小鬼,窩囊廢,混蛋。躲在塹壕裏還嚇成這樣,你們要把老子的臉給丟幹淨啊!你!他娘的給老子站起來。你!他娘的子彈沒裝進去開什麽火?你!他娘的居然可以把子彈裝反了。你!他娘的別哆嗦……”棚目董泰祥看著自己的13個手下,簡直要欲哭無淚。


    一輪射擊下來,隻有八個人能夠開火,至於結果,董泰祥有種用頭撞牆的衝動,除了副棚目岑梓榕命中一人以外,其他的全部活的好好的。提著皮鞭,一棚14人除了他和岑梓榕以外,都被他用腳踢過來一遍。


    “全體都有,都聽老子指揮。”董泰祥站在塹壕上,揮舞著皮鞭指揮道:“擊錘後移至待發狀態,扳下護圈,清理槍膛,填入子彈…你他娘的李小五,你又把子彈裝反了,看老子不抽死你個狗娘養的。”


    說罷就要揮鞭抽過去,不過看到李小五那蒼白的臉,搖了搖頭,咬牙切齒說道:“算了,老子先給你記著。下一步,合上護圈。”說罷,扭頭看了看叛軍距離,繼續命令道:“將表尺調至200,三點一線,瞄準。王琦,你他娘的不要哆嗦,瞄準了。預備,開火。”董泰祥狠狠地揮下馬鞭。


    “砰砰砰…”這次射擊比著上一次要整齊的多,隨著硝煙散去,董泰祥看著倒在地上的叛軍比著上一次要多上不少,心中火氣才消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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