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陳玉成率部到達綏德,接到太原總兵馬升於定邊縣發來急報,說是在花馬池遭遇大股寧夏叛軍,接戰後不利退入定邊。至五月初,定邊一帶叛軍已達四萬眾,馬升見叛軍愈來愈多,惟恐後路被斷,沿著長城邊打邊撤,目前正向靖邊撤退。


    晉南問題解決後,山西已無大患,朝廷遂令山西出兵寧夏。以加布政使銜陳玉成為欽差大臣,統領晉陝兵馬,兵分兩路,襲擊靈州。馬升所部為南路,於四月初渡過黃河,進入陝西。準備沿長城西進,直撲靈州,吸引寧夏叛軍的注意力,配合陳玉成所部奇襲靈州。而後一北一南,夾擊寧夏叛軍。


    隻是馬升所部進入陝北以後,即被陝北活動的叛匪發現意圖,迅速傳往靈州。靈州馬成龍本就打算出兵占領陝北,接到消息後,當下派出手下大將赫大典和馬萬和出兵陝北。


    馬升所部加上太原府團練也不過三萬人,缺少馬兵,在叛軍馬隊的衝擊下,很快就被叛軍擊敗,損兵四千餘。如今在叛軍馬隊的騷擾下,雖是邊打邊撤,可是傷亡很大,若是救援不及,很可能全軍覆亡。無奈之下,陳玉成隻得改變路線,在綏德補充部分物資以後,部隊加快行軍速度,西進定邊救援馬升所部。


    五月十日,陳玉成部抵達鎮靖堡,得知馬升所部已被叛軍圍在鎮靖堡以西五十裏處的佟哈拉克湖附近。而且陳玉成所部的動靜也早為叛軍得知。估計叛軍不殲滅馬升所部,也就是為了吸引陳玉成前往救援,來個圍城打援。


    “葉文光,你拿著我的手令,率領一萬五千義勇接手鎮靖堡防務,同時做好綏德物資的運送。其餘各部立即隨我前往救援晉中軍。”


    次日天剛剛亮,已經吃過早飯的陳玉成部已經做好出發準備。雖然此去麵臨著被包圍的危險,陳玉成還是決定去解救包圍中的晉中軍。不過憑著陝西新軍的裝備,陳玉成還巴不得叛軍對他們進行合圍呢!


    葉文光部晉南義勇裝備多是冷兵器,對付以騎兵居多的叛軍並不占優勢。陷入包圍以後除了連累部隊行動以外,並無太多益處。若不是需要這些晉南義勇幫助運輸看守物資,陳玉成連五千晉南義勇都不願帶。


    “是,大人。卑職絕對會為大人看好後路的。”葉文光也不多問,拱手答應。追隨大人一個多月以來,他發覺這個兀魯思不花大人愈加和他們的英王殿下相似。再想起扶王撤退時,令他們投降陝西新軍時,那句“投降並非背叛天國”的話,令葉文光更加認定這個兀魯思不花大人就是他們的英王殿下。


    “嗯。”陳玉成意味深長地拍了拍葉文光的肩膀,隨後向通訊參謀吩咐道:“傳令各部,立即出發。”


    救援的路程非常艱難,叛軍為了遲滯陳玉成部的行程,不時地派出馬隊對陳玉成部進行騷擾。不過在槍炮的驅逐下,他們的這種騷擾並沒有起上多大的作用,反而送上了近千條生命。


    不過叛軍很快就改變了戰術,他們在新軍前進的道路上設置種種障礙,挖溝、伐樹等等,的確延遲了新軍前進的進程。五十裏的距離,新軍到了晚上才走了不到四十裏,到了烏雲山附近,不過距離被圍的晉中軍已經不遠了。東方時而傳來的槍炮聲,表明了援軍的到來,這讓晉中軍士氣大漲。


    新軍紮營很是簡單,掘了一圈壕溝後,在壕溝外扯上了兩圈鐵絲網,再撒些鐵蒺藜就算完事。不過營內的防禦就相對要複雜一些,陳玉成知道叛軍不會讓晉中軍和自己匯合在一起的,明日甚至今天晚上就會麵臨叛軍的大批進攻。所以各個炮位和機槍位置都被作戰參謀安排的很是仔細。即使再累,各部塹壕也要挖掘的一絲不苟,警戒哨位更是檢查重點。


    八裏河叛軍大營,赫大典和馬萬和就先殲滅馬升或是兀魯思不花部吵翻了天。


    “我們已經把兀魯思不花部吸引過來,雖然不是主力,不過卻是裝備精良。若是先聚殲該部,損失肯定不少,再消滅馬升所部恐怕力有不逮。而晉中軍馬升部被圍多日,士氣一泄,而且槍炮遺失不少,聚殲馬升部應該更容易一些。”馬萬和負責狙擊新軍,知道新軍的厲害,所以更希望先殲滅被圍多日的晉中軍。


    赫大典一直在圍困馬升部,卻是沒有與陝西新軍接過仗,不知道新軍武器的厲害。馬成龍的親兵就裝備有俄國支援的千餘杆步槍,他也曾經見識過,不過比著官軍鳥槍射程遠些,精度更高一些,若是以馬軍衝鋒,拚著些傷亡,還是輕易能夠打敗這些洋槍兵的。兀魯思不花部的裝備再好,能好過俄國的步槍。馬萬和聽風就是雨,受些損失就已經嚇破了膽,如此不堪之徒,也不知汗王豈會如此重用於他。


    赫大典最早跟隨馬成龍起事,東征西討,戰無不勝,即使是防守最為嚴密的寧夏滿城,都被他輕易攻破,正是心高氣盛之時。


    加上赫大典又是本次出兵陝北的總指揮,豈會輕易認同馬萬和的危言聳聽。當下反駁道:“馬升部兩萬餘人聚寨死守,又背靠佟哈拉克湖,水糧不缺。況且佟哈拉克湖附近林木眾多,水沼密布,並不適合馬軍攻擊。再者馬升部一路破我族寨甚多,搶掠的女子也是不少。若是馬升以這些女子為肉盾,我等如何下手?如今更是知道兀魯思不花前來救援,所部已是士氣大漲,即使全力攻打,恐怕沒有個半月功夫攻不下來。半個月的功夫,就是兀魯思不花一步步走過來,也足可以把馬升部救走。”


    “而兀魯思不花部就不一樣了,他們距離八裏河還有十裏,用水補給不易,且處於荒郊野外,地勢平坦,最利於馬軍攻擊。況且兀魯思不花部不到萬人,即使他部槍炮甚多,我軍全力攻擊之下,說不得一日之內就可攻破。失去兀魯思不花部的救援,馬升所部就會士氣大跌,我軍再稍加誘降,其部必然不能堅持多久。如此即可以最少傷亡,連破清軍兩部。到時我軍進入陝西,還有哪部敢於麵對我軍兵鋒。”


    馬萬和雖然勇猛,不過嘴皮子功夫卻遠比不上長老出身的赫大典,見赫大典說的如此在理,卻又不想認輸,隻得氣哼哼說道:“那不如我來困住馬升,你就去試試兀魯思不花部的兵鋒如何?”


    “試試就試試。”赫大典不屑答道。“不過馬軍我要全部帶走,給你留下一萬餘兵可夠?”


    “足夠。”馬萬和豪氣說道。“馬升就是個縮頭烏龜,隻要我不動他,他就不敢出頭。”


    “好,我今夜就出發。”赫大典說道。


    聽赫大典連夜出發,馬萬和有些擔心說道:“我說赫大帥,你不會連夜進攻吧?若是那樣,咱們的馬軍可就要全折在你的手中了。”


    “屁話,你當老子是沒出道的小兵。不懂得馬兵不能夜戰的道理。你放心,我隻是先把兀魯思不花部圍起來,養好馬力,明天一鼓作氣消滅兀魯思不花部,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馬萬和本來還想再提醒赫大典注意兀魯思不花部槍炮射程時,不過看到赫大典明顯的不屑後,也就當即合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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