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銘排查到最後,將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輔政大臣身上,巧了,其中一位輔政大臣就姓魚,被傅元銘認定要化龍的魚,就出自他們家,找了個借口,就讓人查抄了整個魚家,抄家滅祖,合族男丁不論老幼全部處死。


    魚家被處決的時候,據說劊子手的刀都砍斷了好幾把,行刑台上的血洗刷了四五日都不曾洗刷幹淨,周圍全是濃重的血腥味,還有人說夜裏聽見附近有人在哭。


    丞相到了此刻,也顧不得自己的安危了,如今輔政大臣隻剩他一人,即便他什麽都不做,遲早有一天,也會被看不過眼的陛下給處置了。


    帶著早就擬好的奏折,在朝堂上當眾控訴傅元銘的罪行,最後被一臉陰沉的傅元銘直接下獄,連帶著丞相的家眷最終也是同樣的下場。


    丞相一家被處決的當日,據說城中有不少百姓去求情,但是傅元銘一概不予理會。


    而聶安朝那日也是在外逗留了許久,直到夜色深重了,才帶著一身酒氣迴了家。


    淩悅璐看著人照顧聶安朝,看他這副模樣也是揪心,但是也知道,眼下她能做的就是照顧好孩子的日常起居。


    聶纓白看哥哥睡著了眉頭還是皺著的,心裏也很是擔憂,但是奈何外麵的事情誰都幫不上忙,最近連聶於遠都是小心謹慎的,如今不是怕不能升官,而是怕升官,就怕最後一路成了傅元銘的近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送了命。


    所以如今朝中各項疏通,為的不是升官,而是不升官。


    聶於遠一向沒有什麽門路,如今又是人人都在躲著,像他這樣的漢臣都在被推舉的名單上,哪怕他最近已經升過一次官,調到了中書省任中書侍郎,但仍然有人想推著他向前。


    聶纓白不是沒想過,讓聶安朝跟傅衡時提一嘴,但是想想還是算了,最近這些事可不就是因為各位王爺和朝臣走的太近了,這才牽扯出的一係列的事情,要是因為這事最後反而把兩家都落下了水,那才是要遭。


    聶安朝第二天起床就像往常一樣了,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不過神色間總有些匆忙,聶纓白覺得,這應該是那個王爺要做什麽了吧?也是,到了現在這個局麵,如果什麽都不做,那就是在等死。


    這一日聶安朝再次帶著聶纓白出門,剛剛在包間裏坐下,聶纓白就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著聶安朝,聶安朝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怎麽這麽看著哥哥?”


    “哥哥又拿我出來當擋箭牌,幾盤點心就想把我給打發了?”


    看著聶纓白小大人的模樣,聶安朝不由失笑,“幾盤點心還不夠呀?就你這小肚子,一盤點心下去,迴去就該吃不下東西了,到時候被娘發現了,倒黴的可是你。”


    聶纓白下巴一抬,“小看我不是?我吃不下的,完全可以打包呀,到時候還能給爹娘都帶一點,說起來就是纓兒特意給他們帶的,到時候爹娘還會誇我呢,哪裏會罰我。”


    “是是是,還是咱們纓兒聰明,那就麻煩纓兒嚐嚐,晚點要帶什麽糕點迴去給爹娘,纓兒嚐了都說好吃的,爹娘肯定也喜歡。”聶安朝隻能笑著安撫小妹。


    聶纓白一臉拿你沒辦法的表情,開始品嚐起來,時不時的點評一二。


    正吃著呢,敲門聲響起,聶纓白眼皮一跳,這場景果然和上次一模一樣,哦不對,進來的人數不一樣了。


    這次露麵的不光是傅衡時,連王蠡都來了,而且尹梓這次不是在門外等候,而是和聶逾一起守在門口,以防有人偷聽。


    幾人互相見禮以後,方才開始商談,聶纓白自從看到王蠡以後,就老老實實的端坐著,吃著自己的糕點,一點不一樣的表現都不敢有。


    也就是傅衡時談話間,還能一心二用,抽空聽一下聶纓白的內心獨白,才知道這小娃娃果然沒有麵上看著這麽老實。


    真討厭,臭道士又來了,這一雙眼睛要笑不笑的什麽意思,老娘就是老老實實的吃個點心你也要看,看看看,看什麽看,沒見過老娘這麽可愛的小姑娘嘛,還看,那就看吧。


    這款點心不錯,口感鬆軟,聞著有股淡淡的花香,應該是加了幹花一起蒸的緣故,裏麵加了點蜜汁,正好能夠中和一下幹澀的口感,不錯不錯,給娘帶迴去一份。


    這個點心就不行了,裏麵的豆沙炒過了,吃著都有股苦味了,還有些豆渣都沒有弄幹淨,口感太差了,不行不行,這個淘汰。


    這個點心做的是真好看,一看就是加了油酥,又在油鍋裏炸過的,這種做法在這種時候可不常見,畢竟現在誰家敢這麽用油啊,咬下去那叫一個酥啊,幸福感和罪惡感爆棚啊。


    聶纓白吃得高興,雙眼一眯,這副小表情任誰看了都知道,這是吃的高興了。


    傅衡時隻是稍稍放鬆了緊繃的心神,重新和兩人商議起來,這次的事情事關重大,不光是關乎一人生死,更是牽連著不少人命。


    幾人翻來覆去的的商討了好幾遍,確保其中的細節沒有問題,這才算是安心些許。


    聶纓白豎著耳朵聽明白了,傅衡時打算最後試探一下傅元銘,如今的傅元銘已經殺瘋了,但是傅衡時一直受到先皇照顧,也深受祖父疼愛,如今也是聽說傅元銘也打算朝他下手了,因而打算一試,若是傅元銘誰都沒打算放過,那為了活命,傅衡時也不準備乖乖受死。


    咬著嘴裏的糕點,心裏默默念叨,哇,原來今天是個謀反局,不對,不能說謀反,咱們可是好人陣營的,造反?清君側?平天下?撥亂反正?好像都不對啊。


    殷商那個時候怎麽說的來著?不記得了,隻記得妲己了,還有一堆人打著神仙的名號造反就對了,好像古人都喜歡打著神仙的名號來著,大秦建立的時候,不就是自封天王嗎?


    那這下一任皇帝應該也能用吧?暴君殘暴不得民心,順應天時推翻暴君以安民心?


    聶纓白在心裏已經開始替傅衡時想繼位的借口了,引得傅衡時連連多看了她好幾眼,眼神略顯深邃,這真的是個隻有幾歲的小娃娃?還有這話裏總有些聽不懂的詞匯,一時真弄不明白這小娃娃的來曆。


    讓人查探過這小娃娃確實是聶家的孩子不假,可是聶家不論是夫妻兩個還是聶公子,都沒有這些想法,怎麽就這個小娃娃有呢?


    還有為什麽他唯獨能聽到這小娃娃心裏的想法?她又到底有何不尋常之處?


    傅衡時再次打量了一遍還在吃糕點的小娃娃後,便垂下了眼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直到幾人散開前,傅衡時最後深深的看了眼小娃娃,下次若是再遇上,定要找機會打探出來這小娃娃到底有什麽玄機。


    夜裏長安城中家家門戶緊閉,隻有巡邏的士兵在街上走動,有力整齊的腳步聲在街道上迴響,火光照耀之處黑暗都被退散了,直到黎明時分晨光初現,一夜的不安才漸漸散去。


    次日早朝的時候,傅衡時忽然就被傅元銘盯上了,接連朝他提了幾件事情,都要傅衡時來解決,本來都不應該有他負責的事情。


    傅衡時麵色如常的接下了,他很清楚,這些前世也都是發生過的事情,當時他還有些疑惑,現在明白了,這就是傅元銘的一個試探,不論他幹的好或者不好,都會給傅元銘遞上話頭,成了傅元銘向他下手的理由。


    所以傅衡時即便在朝上接了,但並沒有打算真的去幹,照常迴到府上轉身就點上了親兵,若是到了這個地步,傅元銘仍然照著前世的舊路走,打定主意不給他一條活路,那麽這次,他也不打算這麽簡單的受死了。


    有句話小娃娃說得對,暴君殘暴不得民心,順應天時推翻暴君以安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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