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從各條巷子一邊開火,一邊前進,逐漸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路大縱隊,而袁宗第的士兵則越打越少,最終頂不住壓力,丟下負傷的闖軍,轉身逃跑,把後背丟給了敵人,把戰友丟給了敵人。


    伴隨著隆隆的戰鼓,明軍各部向前追擊,大量噴發的燧發槍火焰和濃煙徹底吞沒了闖軍,這一路闖軍大敗殊虧,死傷慘重,街上到處都是闖軍士兵的屍體和重傷垂死的士兵,鮮血順著街邊溝渠流淌著,紅的發黑。


    李過,高一功那邊奪取南門的戰鬥也不順利,闖軍的優勢是人數,他們集中一起衝擊缺口防線確實會給第一師防禦造成極大的壓力,但衝進城裏之後,闖軍分成四個部分,人數優勢蕩然無存,某一路或許比守軍多點,但守軍居高臨下,占據了城牆和房頂,而且還把街市改造成防禦街壘,闖軍無論進行任何軍事行動都必須在敵人的打擊下進行,每分鍾都有人員傷亡。


    開封守軍本來就是同仇敵愾,戰鬥意誌極其頑強,麵對衝入城裏的闖軍,為了保護自己背後的家人,反而激發了明軍的鬥誌,明軍全都不顧生死的拚殺著,射擊著,第四師的士兵是楊山鬆,萬元吉的舊式明軍,雖然沒有燧發槍加持,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弩箭也讓他們戰力激增,闖軍一支部隊往往隻能堅持半個時辰就損失殆盡。


    按照以往的戰例,隻要攻城軍隊突入城內,城內的守軍基本上都會陷入崩潰的境地,但這次不一樣,劉宗敏吃驚的發現自己的多支部隊遭受了巨大傷亡向著缺口退卻,進入缺口的闖軍遭到了無數個方向的箭矢或彈丸攻擊傷亡慘重,屍橫遍野。


    讓闖軍膽寒的是退出缺口的部隊會遭到劉宗敏率領的督戰隊弓弩攻擊,看著眼前被亂箭射死的上百名闖軍士兵,其他人都目瞪口呆的退了迴來,擁堵在缺口附近的民居附近進退不得,他們大部分都是被闖軍裹挾的流民,本就是為了混口飯,現在好了,進是死,退也是死,兩側的民居都被木板硬木封死,但擋不住這些求生的闖軍。


    他們瘋狂的用兵器砍砸著民居的窗戶和門板,沒想到後麵連接著鐵皮手雷,當引線被拽開的時候,火繩隨即被引燃,手雷引信也被引燃,幾秒之後,大團火焰從房內噴吐出來,將所有的人裹挾進去,當氣浪和烈焰平息之後,街麵上多了幾十具焦黑的屍體。


    張鼎帶著一隊士兵拿著鐵盾埋頭衝鋒,密集的彈雨打的盾牌劈啪作響,遠距離鐵盾還可以擋住彈丸射擊,但近距離可就擋不住了,衝在前麵的闖軍鐵盾和盾牌後的人一起被行軍炮改型炸的粉碎,從天而降的鐵皮手雷也炸的盾牌後麵的闖軍血肉模糊,時代不同,盔甲和盾牌已經失去了效果,火槍和手雷的打擊屬於降維打擊,闖軍士兵不知道如何應對,張鼎這樣的高級將領也不知道。


    混戰中,張鼎小腿被一顆彈丸擊中,他強忍著疼痛揮舞戰刀指揮衝鋒,但終究無法抵禦傷痛,栽倒在地上,幾十個士兵一擁而上,用盾牌抵擋子彈,將張鼎脫離戰場,而後背起他一路狂奔到安全地帶包紮。


    郝搖旗眼看確實衝不上去,隻是白白送死,無可奈何讓部隊撤了下來,但劉宗敏一視同仁,也不讓他們退出城外,他們隻能待在街市上忍受著行軍炮改型的遠距離轟擊,白白陣亡了無數的將士,本來這些人退下來修整一下還可以繼續戰鬥,現在隻能變成一具具屍體躺在路邊無人問津,不知道他們是誰家的父親,又是誰家的兒子。


    田建秀那一路也退了迴來,這時候劉宗敏才反應過來,這是上當了,明軍利用開封城裏縱橫交錯的街道分割了原本兵力占優的闖軍,形成了局部優勢,從而以少打多,將明軍火器多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以至於闖軍損失越來越大,士兵傷亡大造成士氣持續低迷,惡性循環,眼下這仗根本打不下去了,但現在撤退的話就意味著劉宗敏威嚴掃地。


    劉宗敏正在猶豫彷徨之際,耳邊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他心驚膽戰的向著響起喊殺聲的方向望去,不遠處一支明軍突然從背後殺了出來,看旗號是鬥大一個陳字,劉宗敏大吃一驚對左右親兵道:“這是誰的部隊,陳,難道是陳永福?”親兵們仔細查看,衝在最前麵那名銀盔銀甲的將領可不正是陳永福!


    城外還沒有進城的闖軍急急忙忙組成戰陣準備迎接官軍的衝擊,最前排的闖軍看著不遠處快速突進的明軍心驚膽戰蹲下,將自己的長矛插在地上向斜上方豎起,後麵的弓箭手開始發射弓弩延緩騎兵的速度。


    陳永福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感受著迎麵而來的強風,心中熱血沸騰,他看了看身後漫山遍野的騎兵,心中豪情萬丈,他不習慣使用新式燧發槍,手裏拿的武器還是慣用的那把長槍,從第一參加戰鬥就使用到今天的長槍,身後的其他部下揮舞的全都是我設計的西洋式騎刀,當然我不可能告訴他們我參考百年後歐式騎兵的戰刀設計,隻說是我自己設計的。


    無數的箭矢從天而降,騎兵們在享受著全速衝擊帶來的快感同時也承受了來自對麵的死神邀請,不走運的騎兵或馬匹被弓箭擊中倒下,其他騎兵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迅速而果敢的縮減著雙方之間的距離,一旦遲疑就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近在咫尺了,最前麵的闖軍步兵聚精會神的等待著自己的長矛和明軍騎兵的碰撞,等待著騎兵們自己插到長矛上變成糖葫蘆,就在此時,闖軍前排突然被遮天蔽日的火焰和濃煙籠罩起來,同一時刻,明軍騎兵則把馬匹的眼睛蒙了起來,借助煙霧和烈焰,衝過了闖軍的長矛陣。


    天上的一百多飛馬兵向著地麵明軍揮了揮手,返迴了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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