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理解了,這很好。就好像我通常不會殺人,隻有遇到無法溝通並且試圖殺死其他生命的愚者時,我才會動手將這些愚者殺死。這是我作為聖人所必須背負的罪孽。”


    王遙雲淡風輕地說了這句話,試圖抬高他在鍾靈心中的形象。


    “智者無論是善人還是惡人,都是能聽進去話的人。隻有愚者才會拒絕溝通,所以也隻有他們才會被你殺死,對吧。”


    “是啊,你不覺得這些無知的愚者很可悲嗎。”


    “我倒是覺得那些有理智的惡人更可悲。”


    “為什麽?”


    “那些惡人要麽被你說服之後強行克製自己改正,成為善人。要麽被你說服之後還是保持原狀墮落下去,這兩個每一個都無比痛苦,不是嗎?”


    “前者是與自己的生理本能做鬥爭,用理智抹殺欲望。後者是每次作惡得到物質上的快感時,都要永久增加精神上的煎熬。”


    鍾靈皺著眉頭說出了這段她自己都無法確定是否正確的話。


    王遙讚許地說道:“這就要思考一個哲學問題了。最殘忍的刑罰到底是殺死一個犯錯的生命,還是讓一個犯錯的生命永世處於對自身錯誤的愧疚與痛苦之中。”


    “你覺得呢?”


    鍾靈感覺自己無法立刻做出迴答,便把王遙提出的問題拋了迴去。


    “不同社會階段對這個問題的迴答完全不同,目前你們所處的社會階段大多數人認為殺死犯罪者便是最大、最殘忍的懲罰。至於我嘛,我覺得這兩種都很殘忍,但是都還不夠殘忍。”


    王遙麵露兇狠之色,邪惡地說道。


    “欸?”


    鍾靈不明白王遙這是什麽意思,在裝超級壞蛋嗎?


    “你要記住,我是聖人,無所不能的聖人。無所不能!的聖人!”


    “即便是你這種剛突破超凡境的仙人,對我們聖人的能力認知也還是太過狹隘了。”


    王遙陰惻惻地繼續說道:“我可以讓加害者完全複刻被害者的一生,在他這一生臨死前恢複他前世的記憶,讓他知道其實他這輩子所有痛苦的根源都是來自於他自己。”


    “我也可以讓加害者代替世界上每一個遭受迫害的弱者,承擔所有弱者的記憶與痛苦,輪迴百世千世萬世乃至永世,直至他的精神徹底崩潰。”


    明明是夏天,鍾靈卻被王遙這種恐怖的話語、危險的表情演繹出的糟糕氛圍嚇得皮膚表麵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嘶——你是魔鬼吧。”


    “我可以是哦,嘿嘿嘿。”


    王遙看到鍾靈嫌棄的眼神,又不自覺地露出了習慣性的壞笑。


    ......


    “那裏就是山梨城吧。”


    鍾靈指著遠處的城池對著王遙詢問道。


    她雖然讀過很多書,但是這裏畢竟是遙遠的東州,不是問道所處的青州、西州、雍州,她也無法從書本上了解到這裏的一座小城市是什麽模樣。


    但是如果換成問道勢力輻射範圍內的那三個州的城,就算是她身處某個沒去過的小城市,她也能通過書籍和問道外事處收集到種種信息推導出自己現在所在城市的名字以及這座城市的具體位置。


    通過書本和過往信息判斷城市對四象世界的強者們來說其實很簡單。


    幾麵環山?是否依水?地標性建築是什麽?官府在城中的哪個方位?哪個方向有樹林?哪個方向有農田?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但是一切判斷都是要有足夠的信息作為支撐,像山梨城這種東州的普通小城,鍾靈聽都沒有聽說過,就更別說通過收集到的信息輔助辨認了。


    “這是我們從逍遙城出發之後經過的第一座城,你就覺得這裏便是我說的山梨城?”


    “因為已經飛了很遠了啊。假設每兩個城之間的距離差不多,要是山梨城還在更遠的地方,那花在路上的時間未免太多了點。”


    “萬一我就是想多抱你一會兒呢?”


    “......”


    鍾靈迴避了這個話題,她發現自己完全低估了這位聖人的下限,在比拚“賤力”這個環節她輸了,輸得一敗塗地,輸得徹徹底底。


    “這麽看感覺這座城好小,這也能算是城嗎?最多算是一個縣吧。”


    “是啊,雖然也被叫做‘城’,但是跟逍遙城那種人造奇觀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啊,叫縣城或者村鎮還差不多。”


    “唔,好奇怪的用法。”


    鍾靈小聲嘀咕道。


    “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是‘同日而語’不應該用在這種地方吧,這裏使用‘相提並論’這個詞才對啊。‘但是跟逍遙城那種人造奇觀完全無法相提並論啊’。”


    說著,鍾靈還重複了一遍更正後的句子。


    王遙心中泛起一絲奇怪的感覺,輕輕點了點頭。


    這幾個主世界的曆史高度相似,曆史典故與俗語也都基本互通,但是總是會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出現差異。


    如果“同日而語”這種成語還是僅指代其最原本的含義,單指目的、利益衝突的兩件事不可以同時討論、思考,那新官話的出現也是一個值得深究的疑點了。


    民間語言文字傳播逐漸改變各個文字語義,使字、詞的語義逐漸飽滿、延伸、通假也是很正常的。


    當字詞語義過多之後,自然而然便會出現用語境、情景、肢體語言、表情、語氣固定詞義、句意的表達方式。


    隨著頂尖學者知識水平不斷提高,語言不斷簡化也是很正常的。


    但這本應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語言文字傳播——字詞語義豐富——字詞語義過飽和——發展語境——完善語境——簡化文字


    可是剛剛鍾靈明明通過王遙的語境理解了王遙想要表達的意思,卻透露出字詞語義還沒有延伸這件事。


    很奇怪,或許以後能從這個世界的曆史中找到合理的解釋。


    王遙默默將這件事記下來,看看以後有沒有機會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周圍的路人對從天上落下的這對俊男美女視若無睹。


    不是因為山梨城的人對這種事情已經感到習慣了,而是因為王遙發動了他的能力——單向隔絕自身信息傳遞並對自身周圍信息進行放大處理。


    這個能力與隱身不同,其他人如果在此時觀察王遙所在方位的話還是會察覺到違和感的,就像是看到了一團模糊的馬賽克。


    但是在高速移動的過程中使用這個能力遮蓋自身還是很難被普通人發現的,大多數人都會認為天空中那一閃而過的違和感是自己眼睛過於疲勞而出現的錯覺。


    王遙與鍾靈兩人落在山梨城外的官道上,看到周圍沒有任何行人,王遙就解除了信息單向隔絕。


    “我們接下來要用什麽身份?難道還要繼續偽裝嗎?”


    啪。


    聽到鍾靈的疑問,王遙再次打了一個響指,兩人原本的衣著又切換了迴來。


    “你能問出來這個問題,說明你已經想清楚很多事情了嘛。”


    王遙對著鍾靈露出一個笑容,拉著她的手走向了山梨城的大門。


    剛才靠近山梨城時王遙便在空中開啟了信息隔絕,並且放大了周圍的信息。


    已經突破到仙人境界的鍾靈當然是立刻察覺到了自身周邊光線出現的異常,並且推理出了王遙的打算。


    隱藏自身這件事包含的意義可大可小。


    往小了說,就是為了避免行人受到驚嚇,不想影響到其他人。


    往大了說,他們剛剛在逍遙城闖入了農協外事總理的別墅,現在應該是要來山梨城這邊做不在場證明,那就不能暴露他們兩個是從逍遙城那個方向飛過來的這件事。


    但是,還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鍾靈完全無法理解。


    “就算我們在這裏製造不在場證明,但是他們隻要從‘去愛’這個身份聯想到我,查到山梨城這裏之後你這個聖人不就直接暴露了嗎?伐無道身份和現在身份的臉完全一致啊,你無論用哪個身份從始至終也沒有對麵部做過任何偽裝。”


    “對啊,我故意沒有偽裝的。”


    王遙笑著攤手聳了聳肩,刻意學習了動畫片中角色的這個常用動作。


    “你想讓農協自己查到你是聖人?”


    “當然不想,快走啦,我肚子好餓。”


    王遙岔開了話題沒有繼續說下去,便拉著疑惑的鍾靈跑向了山梨城。


    在火辣辣的日光下,他們兩人好像兩個好不容易離開家得到自由的貪玩孩童,渾身散發著一種令人向往的無憂無慮、無拘無束的感覺。


    ......


    “老頭子,越思考我越覺得我根本不了解你們。你們到底在想什麽呢?你們究竟想要得到什麽呢?”


    受王盤膝坐在雲端緩慢訴說著自己的疑問,他的身下是無盡的光霞,他的頭頂是無垠的星空。


    很顯然,這不是九州地界現在應該有的景象。


    雖然九州很大,但是已經到了東州已經到了中午,那麽就算是太陽出來最晚的九州最西部西州、青州與最北部的北州、雪州也已經進入了工作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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