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擋下這一鞭的,不是別人,正是師父嶽超群。


    盡管他實力不俗,但硬生生接下白草窟這全力而發的一鞭,也不由得身子一個踉蹌,嘴角更是溢出一絲鮮血。


    很顯然,白草窟這一鞭是想要了王霸天的命。


    “師父!”王霸天沒想到嶽超群會作出這般舉動,內心感動萬分,本想說兩句關切的話語,忽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隨即便沒了意識。


    白草窟也沒想到嶽超群竟然會幫她擋這一鞭,頓時皺起了眉頭,上前質問道:“師兄,你這是什麽意思?”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說話間,嶽超群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將已經昏厥過去王霸天抱起,緩緩道,“作為師父,徒弟犯了錯,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最後這一鞭,就由我來替她受。”


    “可是……”


    “無需再言!”嶽超群不待她把話說完,猛一轉身,陰沉著臉道,“你不要忘了,我才是掌門!都散了!”


    看得出來,他已經處於爆發的邊緣。


    白草窟見好就收,撇了撇嘴,沒再多說什麽。


    離開時,嶽超群的目光在石驚天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即便抱著王霸天轉身離去。


    所有弟子有序離開,隻留下石驚天一個人站在原地。


    他不是沒有想過替師妹說情,最後那一刻,他也有過一絲衝上去代其受罰的衝動。


    但一想到師妹看向自己那充滿厭惡的眼神,所有的想法與衝動,瞬間煙消雲散。


    說到底,都是她咎由自取。


    受罰,那也是理所應當。


    隻不過師父最後的眼神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那是對一個人徹底的失望。


    白草窟滿臉笑容,甩著手中的鞭子,走到石驚天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得意道:“怎麽樣,驚天,師姑我的手段還可以吧?跟我鬥,那小婊砸還嫩了點。”


    石驚天沒有答話,木然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白草窟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嘶~哎喲!”劇烈的疼痛將昏厥中的王霸天拉迴了現實。


    他還是太低估了那個老女人的狠辣,若不是師父為自己擋了那最後一鞭,自己怕是已經香消玉殞了吧。


    這老娘們,給我等著!有朝一日,定要將你扒皮抽筋,碎屍萬段!


    心中發狠的同時又有些擔憂,也不知道師父現在怎麽樣了,自己可是清晰的記得他也被抽得吐血了,想來傷得也不輕。


    不行,得去看看他,怎麽說也是因為自己才受的傷,做人不能沒心沒肺。


    至於那個老女人嘛,不著急,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話用在身為女人的自己身上,同樣合適。


    咬著牙強撐著身子想要起身,但傷口傳來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差點又暈了過去,隻得扶在床邊,大口喘著粗氣。


    這時,房間門被人輕輕推開。


    一名長相秀麗、身材高挑的女弟子端著一盆清水走了進來,見狀急忙上前相扶,嘴裏道:“小師妹,你起來做什麽?快別亂動!”


    “我沒事,我……我想去看看師父。”王霸天咬著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迴答。


    “別!師父走之前交代了,讓你好好養傷,不必掛念他。這段時間,就由我來照顧你。”女弟子一邊說,一邊擰著手裏的毛巾。


    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那王霸天也不再勉強,接過擰幹的毛巾,擦了擦臉,對其點頭道謝。


    “小師妹客氣了,大家都是同門,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女弟子朝他甜甜一笑,“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有什麽需要你就拽床邊的鈴鐺,聽到聲音我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女弟子端著盆轉身離去,走到門口時,像是想起了什麽,轉身笑了笑說,“對了,你可能沒怎麽見過我,我叫仇千雪,也可以直接叫我千雪,不用那麽生分。”


    “嗯,好的,仇……”客套的話說了一半,王霸天忽然麵色一僵,一臉不可置信地問,“你……你剛剛說你叫什麽來著?”


    “仇千雪啊!有什麽問題嗎?”女弟子歪著頭,一臉不解地看著王霸天。


    當然有問題!


    而且問題大了去了!


    你大爺的,原劇情中的仇千雪可是魔教聖女!


    出場即巔峰,是唯一能和大後期獨孤玉燕單打獨鬥不落下風的狠人。


    同時也是原位麵之子石驚天的紅顏知己。


    也是因為她,最後一戰獨孤玉燕才會落敗,當然她自己也香消玉殞。


    自己未來的強敵居然在這個時候就出現了!


    而且還是以同門的身份出現,這是要幹嘛?要提前劇終了是不?


    “小師妹!小師妹!”見她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仇千雪忍不住喊了兩聲。


    “啊!呃……怎……怎麽了?”從震驚中迴過神來,王霸天一臉茫然地看著麵前這個身材和顏值,隻稍遜於自己的女人。


    “我怎麽感覺你怪怪的?不會是發燒了吧?”說著仇千雪放下手中鐵盆,便準備上前去摸王霸天的額頭。


    王霸天頓時麵色一變,顧不得疼痛,瘋狂挪動身體,嘴裏大喊:“你想幹什麽?你……你別過來!”


    “不是……小師妹,我有那麽可怕嗎?”王霸天的怪異舉動讓仇千雪哭笑不得,弄得好像自己要吃了她一樣。


    可不可怕,你自己心裏不清楚是吧?


    你的實力,可是僅次於劍仙的存在,現在的我惹得起?怕不是一根手指頭,就能輕鬆把我碾死。


    王霸天在心中瘋狂吐槽,不敢去看她的臉,悶著腦袋迴答:“我……我就是感覺有些困了,嗯對,很困的那種。”


    “好吧,那你休息,我就不打擾了。”仇千雪沒有再多說什麽,端著盆轉身離去。


    等到她走遠,王霸天這才鬆了口氣。


    踏馬的,這鳥地方不能待了!


    他的第一想法便是跑路。


    但轉念一想,現在的仇千雪應該實力也不高,而且和自己目前沒有任何仇恨。


    再加上這劇情的各種突變,說不定她日後也不會與自己為敵呢?


    這麽一想,頓時鬆了口氣。


    但反正不管後麵怎樣發展,先養好傷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想了也是白想。


    午夜時分,喝得醉醺醺的白草窟,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在迴山門的路上,今天她狠狠教訓了獨孤玉燕那個小婊砸一番,內心得到極大的滿足,自然免不了慶祝一番。


    這人要是在心情好的時候,別說路邊的乞丐,就連野狗看上去都格外順眼。


    此刻的鐵劍門內格外安靜,大多數弟子已經躺在床上休息。


    白草窟眯著眼,打著酒嗝,倚躺在階梯上,望著天上飛速旋轉的星星,搓了搓幾乎失去知覺的臉蛋,咧開嘴邪笑道:“獨孤玉燕,下次看老娘怎麽收拾你!嗝~”


    正躺在地上假寐,忽然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帶著“嗡嗡”的破空聲朝自己飛來。


    在那一瞬間,白草窟酒醒了大半,以一個非常不雅的惡狗撲s的姿勢撲倒一邊,堪堪躲過這一擊。


    “轟”一聲巨響,大地仿佛都在顫動,扭過頭看時,一隻超大號的鐵葫蘆落在身旁,階梯被砸出一個大坑,砸起的灰塵讓她登時就迷了眼。


    “誰?”白草窟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拔出腰間佩劍,一臉警惕地看向四方。


    四周格外安靜,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清晰可聞。


    一道人影緩緩出現在視線中,來人頭上戴著一個鬥笠,看不清楚麵容,著一身青衫,走起路來一步三晃,顯然是也沒少喝。


    難不成隻是個醉鬼?


    白草窟皺了皺眉,持劍喝問:“你是什麽人?喝了兩口馬尿,就敢來我鐵劍門撒野?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來人仿佛沒聽見她問話似的,也不迴答,依舊搖搖晃晃朝著她走來。


    “哼,不說話是吧!那就別怪我不給你留遺言的機會!看劍!”白草窟手中利劍一抖,騰空而起,一劍直刺來人心窩。


    不管他是誰,既然敢來捋虎須,就必須讓他知道厲害!


    盡管她今晚喝得有些高了,但絲毫不影響動作,轉瞬之間便來到那人跟前。


    就在劍尖距離心窩還有半寸不到距離時,那人忽然身形一閃,竟憑空消失在她麵前。


    好快的速度!


    白草窟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後背便一硬物砸中。


    當場口吐鮮血,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被砸飛出十幾米遠。


    這家夥什麽來頭?實力未免也太恐怖了些!


    倒在地上吐血不止的白草窟,看著扛著鐵葫蘆一邊往嘴裏灌酒,一邊朝自己走來的男人,眼中充滿了恐懼。


    雙方實力根本不在一個檔次,白草窟艱難挪動著身軀,咬著牙關道:“我……我與閣下無冤無仇,為何要對我痛下殺手?”


    “你猜。”來人停下腳步,用極為平淡的語氣說道。


    我猜尼瑪!白草窟在心中怒罵。


    這家夥屁都不放個,直接就開打,還招招要人命,怕不是個精神病?


    “嗝~”來人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抬起頭朝白草窟淡淡一笑,隨即毫無征兆地舉起手裏鐵葫蘆狠狠擲出。


    尼瑪幣!還來是吧?


    白草窟又氣又怒,但此時的她受傷不輕,根本躲閃不過,隻得咬著牙雙手舉劍來抵擋。


    “當”一聲脆響,長劍化作兩段。


    鐵葫蘆勢頭不減,徑直砸在白草窟胸口,那剛猛的力道,讓她再次體驗了一次什麽叫做飛一般的感覺。


    這一次,飛翔中的她,一連撞斷了好幾棵大樹才停下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完全喪失了反抗能力,隻有一對眼珠子還能轉動。


    而那人似乎並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拾起地上的葫蘆,擰開蓋子“咕嚕”猛灌幾口,晃晃蕩蕩再次逼近。


    難不成老娘今天就要死在這裏?白草窟心中是一萬個不甘心!


    這一刻她有些後悔,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就該不顧一切把獨孤玉燕那小賤人抽死!至少路上也有個作伴的。


    就在那人距離白草窟還有兩米不到距離時,黑暗中傳來一道聲音:“劍仙前輩,還請手下留情!”


    來人正是鐵劍門掌門嶽超群,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當看到那標誌性超大號的鐵葫蘆時,他瞬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酒劍仙,赫連醉。


    至於那些個弟子,大半夜整得地動山搖,不用想都知道是他們那個師姑搞出來的事,誰敢出來看熱鬧?嫌命長了是吧。


    而王霸天,他這人隻要一睡著,你就算在他床邊放鞭炮,都照樣穩如老狗。


    雖然平日裏這個師妹的作風讓嶽超群頗為反感,但畢竟同門一場,再加上師父臨終囑托,這種情況下,自己不得不站出來說情。


    唯一沒想通的是,師妹怎麽會惹到酒劍仙這種傳說級的人物?


    別說自己,就算搭上整個鐵劍門,對上他,覆滅也隻是彈指間。


    “哦?你認識我?”赫連醉停下腳步,倚靠在一棵大樹下,半眯著眼睛問道。


    “八年前,在天劍峰,晚輩有幸一睹過劍仙前輩的風采。”嶽超群老老實實迴答,接著咬了咬牙,朝他抱拳道,“晚輩鬥膽,還請前輩饒我師妹一命,師妹她……”


    “哦,那便罷了。”不等他把話說完,赫連醉已飄然離去。


    呃?這麽好說話的嗎?


    嶽超群呆愣在原地,他本以為對方是鐵了心要置師妹於死地,自己也做好了團滅的心理準備,結果他就這麽走了。


    高人行事,都這麽古怪的嗎?


    算了,不管怎樣,人家並沒有痛下殺手,看樣子隻是想給她點教訓而已……


    等等!教訓?想到這裏,嶽超群眼皮一跳,朝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他似乎明白了點什麽。


    半夜,王霸天醒來,口渴難耐的他正準備找點水喝,借著月光,猛然發現窗台上此刻正坐著一個人。


    下意識地要去找武器自衛,但定睛一看,那不正是自己那個便宜師父酒劍仙赫連醉嗎!


    當下忍不住驚唿出聲:“師……”


    “噓!低聲!”赫連醉一個翻身跳進屋內,窗戶也隨之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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