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燃盡,可留下蠟灰;人若死去,留身還是留名?


    蕭天望看著眼前這個假“塗涯雪”的狂妄,知道自己應是比不過他的,不說別的,就衝著這人可以裝作被高老探打倒在地一動不動近兩個時辰,就可知這人是個擅長隱忍的人物。人活一世,可隱忍等待一鳴驚人。人在刀光劍影下的隱忍又是為了什麽?當然是為了了解當下局勢、掌握他人信息、尋求一擊斃命之機。


    用短刀之人此時是震懾住了蕭天望,先前因朱遲虎的突然奮起導致其雙手拇指指甲被崩斷,加之方才迎戰卯月見、纏鬥高老探,拇指早已疼痛不已,況且雙手的疼痛還不盡相同,左手裸露、右手戴著他的“狼鋒鐵手”左手是握拳拇指沒有防護的疼,若用四指握住拇指那拳頭便沒法握緊,這就沒法避免;右手被狼鋒鐵手包裹著可每次出拳也會讓拇指在裏麵被刮蹭,是一陣陣的刺痛。蕭天望自認皮糙肉厚,就算之前卯月見的大砍刀盜丘反劈到他的腰腹,也是直接傷到內裏,衣衫還是完整。奈何十指連心,指甲脫落的痛楚是一時半會兒都沒法轉移的,尤其是這會兒,要冷靜思考如何麵對用短刀之人、身邊還有來兩夥人打鬥的喧鬧之時,蕭天望的心是更靜不下來。


    想想在燕京之時,他的父親,也就是遼國北院大內惕隱都監蕭佐道見到他時,就曾經和他說過,閑來無事時多去延壽寺聽聽寺中僧人誦經,如果時間足夠也可以住上幾日,能讓他心緒寧靜,無論在仕途還是對敵之時都可有些好處。奈何蕭天望經常以留守府中事務繁忙為由推諉,蕭佐道見他如此便也不再多說什麽。蕭天望本來就是庶出,他娘親隻是一個牧馬女,身份自然不如蕭佐道正室來的尊貴,而他在蕭家雖然是長子可也是庶出長子,而他祖父母又更看重嫡子蕭寂,也就是蕭天望的弟弟。但是好在他們的父親蕭佐道知道,嫡出也好庶出也罷,有能力才是最重要的,不然真的上了戰場、麵對敵人,誰也不會因為你血統尊貴而手下留情,更不會因為你是庶出就瞧不起你,馳騁疆場之時,看的隻會是誰的刀快、誰的劍利。故此,蕭天望也就以完成父親的期望為目標,可以保護弟弟的同時做好自己該做的,剩下的什麽他在蕭家的地位也好、在大遼的仕途也罷,他蕭天望有能力做到,那也就得到了。


    殺掉左丘無孔、潛伏進盜門這兩年,本來也利用自己的資源有幫助到弟弟蕭寂在宋境內低調走動。但是這次蕭寂派人帶信說從蘇州平江府帶迴了父親一直想要的《騎甲記》,需要大哥在東京接應一番才好出城。帶著左丘無孔“麵具”的蕭天望自覺有能力安排好蕭寂在東京城內盤桓幾日的行程,便也一口答應下來,也可讓兄弟二人團聚幾天,過完元日再送蕭寂一行人出城。可誰能想到,久未露麵的高老探卻在這時出現,在古董店知往齋中擺下“鴻門宴”,竟是為了蕭天望自己。穀多食也好、朱遲虎也好、賬簿也罷,甚至這個手握短刀之人一出手便挫下蕭寂、再對戰自己,這其中的人或物,都是為了蕭天望而準備的。他怕嗎?麵對本來已花費兩年的時間還沒有結果、這會兒卻要滿盤皆空,他怎會不怕?他怕的是全部落空、怕的是身為留守府千機局的任務會牽累到父親,怕的是自己沒有辦法送弟弟蕭寂出城。


    但是蕭天望他,就眼下的情況來說,沒有想過自己的安然與否,能把弟弟送走就已是萬幸。他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再看吧。


    朱遲虎驚喜於自己竟然能與大門主一同並肩戰鬥,而體型肥碩、一身橫練功夫的他,又與大門主高老探的瘦小、靈活身法互補,麵對四名黑袍下身著輕皮甲、手中拿著別與契丹長刀的特殊彎刀的武士,雖然有來往幾個迴合,可也沒用上二十招便已全部解決。當最後一名武士同時被高老探的短腿踢到腰間、朱遲虎的肉拳打到麵門倒下之時,高老探看著朱遲虎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朱兄弟,幹得不錯。”說罷轉過頭看向刁腹劍那邊,隻有朱遲虎還沉浸在被誇獎的喜悅中不能自拔:看來,自己管理穀倉失職的事情應該沒什麽大事了,沒準兒今日出了知往齋還能在門中種兄弟麵前被誇獎一番,嘿嘿,不錯不錯。剛轉過身想向高大門主謙虛一番,卻發現大門主他人不見了。


    忽地聽到刁大師那邊有契丹武士傳出的哀嚎,朱遲虎看去才知,原來大門主是幫刁大師解圍去了。為難掉大師的兩名契丹武士此刻都已倒下,隻是刁腹劍右胸和背上已被鮮血染得透了,高老探正扶著他到牆邊坐下,朱遲虎遠遠地見狀,也知道自己此刻不該遠遠地看著、傻傻地站著,便踏在青銅鼎上猛地躍起落到高、刁二位門主身旁,隨即對高老探道:“大門主,屬下見三門主現在的傷勢有些嚴重,不如讓屬下照料,您自忙去便是。”說罷,自覺做的不錯,也不管無禮與否,便把高老探一把推了出去。


    高老探覺得朱遲虎此舉實在好笑,可是轉念想想也是,這朱胖子隻是穀多食手下管理穀倉的八個算盤之一,在此重要關頭可獨擋一麵已經難能可貴了,而剩下假冒左丘無孔、此刻與用刀之人對峙的蕭天望,與癱坐在頭把交椅上的蕭寂二人,明顯是這夥兒契丹人的首領。既然是首領,自然也要有首領麵對才是。


    可是呢,高老探請來的這人明顯在氣勢上是壓製住了蕭天望,眼看得蕭天望左手衣袖、腿上衣衫、腳上鞋靴已被拇指流出的血液染紅,蕭天望這根拇指不知能否包得住還不得而知。而高老探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倒是好了許多,在那會兒雙手插在袖筒中時便以按住右手穴位、使得血液流得慢些,雖然有些麻木、可也不用擔心太多。


    再看向用短刀之人。那樣一把嬌豔嫵媚、風情萬種的刀,在高老探的記憶中,除了“月夜叉”孫涼手中的娥眉,也想不出其他的了。那短刀的主人自然就是假扮成塗涯雪的孫涼孫夜叉。娥眉落飛雪,白首隱夜叉。娥眉一起一落,飛的是他人之血;多少人一輩子也沒見過夜叉的真容,甚至找不到他的行蹤。誰又能知,月夜叉此刻就在大宋東京城的熱鬧之處。誰也不敢如此想吧,月夜叉竟然還敢到京師來!蕭天望南下這兩年,對於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聽說過不少、也見過不少,對於“月夜叉”孫涼的名字也聽過多次,但是好似這人從未與盜門為敵過,蕭天望也就沒放到過心上。但被傳的神乎其神的月夜叉與娥眉刀,蕭天望是怎麽也不可能忘記。而眼前這人,也是他怎麽都想不到會是“月夜叉”孫涼,畢竟孫涼是個殺手。到現在還隻當他是被高老探請來的某個用刀十分有名的刀客而已。


    也不知孫涼與蕭天望對峙了半天是要何時動手,更不可知的是,他們二人誰會率先動手。


    這時,高老探的臂膊被人碰了碰,側過頭看去確是朱遲虎的胖臉,手中托著一個小盒子遞到高老探麵前。高老探見狀問道:“朱兄弟,這是有何事?”


    朱遲虎一臉諂媚,道:“大門主,三門主的傷已經暫時被我敷藥包紮好了。您的手也上些藥吧,這應是牛管事留的上等金瘡藥,您可以試試看。”


    高老探聽他這樣一說,迴頭看了看刁腹劍裸露半身的身體已被包紮好,甚至也並沒多少血液流出,看來他右肩上的傷勢已被止住了,這才心中放下些許,然後結果朱遲虎手中的小藥盒,捏了一點灑在右手食指、中指指尖,痛得他皺了皺眉,卻也沒有太多影響。


    “嗯,這藥確實不錯,朱兄弟你先拿著,省著點用。迴頭我與老牛說一聲便是。”高老探道。他是越發喜歡朱遲虎了,雖然這“豬欲在前”朱遲虎是靠錢財上位的,但是他憨態可掬的樣子下麵還有精明細心的一麵,並且麵對外敵心中也有大義在前,很是可靠,看來這次迴去後,要再好好看看朱遲虎的能力了。


    “塗涯雪”,也就是孫涼,看著蕭天望擺出一手“孤狼搏虎”式許久也沒有出手之意,隻覺得這蕭天望心中怯了。或許怯於他方人數已無優勢,或許怯於對己自知沒有勝算。但終究看得出他怕了。而坐在一旁交椅上的蕭寂口中又在不斷呻吟,似乎因膝蓋上的傷勢痛苦難耐,要知道,蕭天望與蕭寂兄弟兩個,蕭寂是家中嫡子,從小到大也沒見過弟弟如此難受過。蕭天望聽在心中隻覺心疼,比自己沒了指甲要疼的多得多。


    雖然雙眼還盯著麵前的“塗涯雪”,可是也清楚的聽見身邊沒有其他武士們的聲音,偶爾有的也隻是他們的呻吟。又聽到朱遲虎對高老探說的上等金瘡藥,側頭看了看一旁的兄弟蕭寂痛苦神情,蕭天望是再也忍不住了。


    終於,蕭天望無力地垂下雙手,也低下了他的高貴頭顱,對著高老探叫道:“高老大,我有一事相請。”


    高老探有些好奇,道:“何事?蕭校尉請講。”


    “高老大,我認輸,要抓要留、要殺要剮隨您處置。隻是,請您幫我治療下蕭寂的傷。您答應了...我就跟您走。”說罷,還側頭看了一眼蕭寂,他說的話蕭寂當然聽得清楚,可是蕭寂卻是嗚嗚嗚地呻吟,隻是聽不清說的是什麽,但是大概還是能猜出, 是不要大哥蕭天望屈服於他人吧...


    “唉...”蕭天望側頭看了看癱坐在交椅上的兄弟,他知道若是自己拚死一搏或許可以脫逃,但是蕭寂就要交代於此了。蕭天望雖然是庶出,可也是大哥,既然是大哥就要照顧弟弟,於是他毅然決然地對高老探說道:“高老大,我請您找大夫醫治蕭寂的傷勢,並且護他性命周全。”


    “哦?為何要我出手相助?”高老探有些好奇道。


    “因為你是‘撫柳老猿’高老探,盜門現今的大門主。”蕭天望盯著高老探道。


    “嗯...不過這和救你兄弟有什麽關係?”高老探又道。


    站在高老探身後的朱遲虎看著眼前的二人,也不知大門主為何要聽這個契丹人說如此多的話,刁大師可是被這貨契丹人砍得肩膀都幾乎廢了,甚至“雞飛彈打”沙及丹、“羊長簫刀”楊牧女也是被蕭天望所蠱惑的,朱胖子隻覺無趣想打斷,可正欲上前卻被高老探抬手攔住。朱遲虎想了想,心中雖有不忿可畢竟是大門主的要求,便隻得作罷。而孫涼見高老探與蕭天望的談話,似是沒有了許多殺意,也收到立在一旁,靜觀其變。


    “我兄弟的命比我金貴,他活著比我有更大用處。”蕭天望道。


    “活著比你有更大用處?可笑可笑,若是老猴兒我要你們兩兄弟都交代在這裏,你們就什麽用處都不會有了。”高老探似是有些不屑地說道。


    蕭天望知道他說的對,眼下自己與兄弟的生死,全在高老探的一念之間。蕭天望沉默許久,知道再不亮出一些籌碼,便不會有其他選擇。於是,他緩緩說道:“高老大,我可把已收集到的、潛伏在盜門內的大遼、西夏、吐蕃等勢力的暗樁姓名全部交付與你。”


    “嗯,聽起來不錯,可是若老猴兒我親自出手,多花些時間也可以把他們盡數揪出來,這個籌碼不夠。”高老探緩緩說道。


    “高老大說的對,那您就不想知道他們全都瞄準盜門行事所圖如何嗎?更何況,據我這兩年的了解,盜門與盤桓在東京多年的風雨樓關係匪淺,若是這些暗樁聚在一起議事圖謀,隻怕大門主要花時間解決也來不及了。”


    高老探聽了心中一驚,盜門與風雨樓的關係雖然對外會說,可也隻限於幾位門主與長老之間會提到,普通門徒是不可隨意提及的。另外若有多股勢力在盜門的“庇護”下暗中集結、在東京城中有所圖謀,那自然是會影響到盜門的發展、風雨樓的存在,甚至會牽扯到朝中照顧他們的大人們。這是非常得不償失的。但是既然蕭天望如此說,高老探也不可輕易答應下來,隻得裝作無關緊要,道:“嗬嗬,蕭天望你說的是不錯,隻是不對老猴兒我的口味。”


    這話說的也蕭天望意料之中,雙方談判,底牌是不可能一下亮完的,都擺在明麵上還能有何過程可言。但是高老探的話還是說明了,他是有放他們這夥兒離開的意思的,就是要看怎樣談了。蕭天望想了想,道:“高老大有何想法可以直說。”


    “好,既然蕭校尉如此說,老猴兒我也就直說了。第一,把你們燕京牢中的宋人全數放迴;第二,需你利用燕京留守府的權力保我盜門在燕州、幽州、霸州、澶州四周三年安穩;第三便是你剛說的潛伏在盜門內的暗樁名單。”朱遲虎聽了高老探這樣說,也明白自己的老大是沒有看錯的,雖然朱遲虎不愛賭錢,可也明白怎樣才能在賭桌上贏到更多的錢,不由得心生敬佩。


    蕭天望聽了皺了皺眉,緩緩開口道:“高老大開出的條件,確實有難度...”


    “哦?蕭校尉覺得有難度就別談了。”高老探道。


    “不,高老大,我說有難度,但是沒說我做不到。這三個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蕭天望道。


    高老探剛要張口答應,卻見孫涼在背後擺了擺手、站了出來,道:“蕭天望蕭校尉是吧,高大門主提的三個條件你已答應,但是我還有一個條件。”


    這一下子讓蕭天望實在意料之外,看了看“塗涯雪”、又看了看高老探,道:“高老大,這位不是你的人嗎?”


    高老探看了看孫涼,搖搖頭苦笑道:“蕭校尉難道你沒看出,這人的武功身手並不在老猴兒我之下嗎?”


    蕭天望咬牙沉默。


    “既然你已看出,那想必也明白老猴兒我擺這鴻門宴待你露出狼尾巴,怎能不請外人助拳?更何況,以這位的名號,我是萬萬不敢將其收入麾下的。”高老探嗬嗬一笑,道。


    “嗯...”蕭天望知道這又是一個麻煩,便對著孫涼道:“這位前輩,您說還有一個條件才可放過我兄弟,直說便是。”


    “好,爽快。你兄弟蕭寂,他此番南下拿到的東西,交給我。”孫涼說道。


    “東西?什麽東西?”蕭天望疑惑道。


    “你不清楚?那你這個大哥做的可是不稱職。”朱遲虎在後麵插嘴道。


    交椅上的蕭寂聽到孫涼所說,雙眼不由得瞪大,隻覺得這事情不對,趕忙衝著蕭天望搖頭、伸手想要抓住大哥的手臂,奈何蕭天望隻裝作看不見一般,對著孫涼、高老探等人說道:“三位說笑,都這個時候了,我還有何開玩笑的,前輩直說便是。”


    “你兄弟兩月前去過一次蘇州,拿到一本書,名為《騎甲記》。把那本書交給我,自可保你們兄弟周全。”孫涼道。


    《騎甲記》...蕭天望聽父親蕭佐道說過這本書,是一名從前為將、後以打鐵為生的鐵匠所著,其中有記載當世與前朝各方勢力的騎兵特長與弱點、鎧甲的改良與打造、馬軍與馬戰的軍隊配置改良等等。蕭佐道一直想拿到這本書,從中汲取精華、以上供郎主,讓現在的大遼鐵騎可以變得更強、為大遼拓展更大的疆土。而蕭佐道也想借著這本《騎甲記》,幫助他們燕京蕭家一脈在大遼朝中可以站得更高、權力更大,位極人臣、全族榮耀。蕭佐道也隻是和長子聊到過這本書,並沒有要其去找尋,隻是沒想到,這次兄弟蕭寂南下竟然是以此書為目的、甚至已經拿到。


    蕭天望不由得轉過頭看向蕭寂,麵目上看不出表情,可是心中卻有歡喜有糾結,有羨慕有不舍,一時之間竟也拿不定主意。一邊是父親多年的期盼、另一邊是自己兄弟的性命,這樣的選擇著實讓人難受。


    孫涼見蕭天望表現如此,已然明了確有這本書的存在。在出發東京之前、孫涼在虎丘山上與曲伏牙它的見麵中,聽說過以蕭寂為首的一夥契丹人就是為《騎甲記》而南下的。但因曲伏牙它本就是契丹人、南下隱居在虎丘也有蕭佐道的支持與斡旋,即使再不願把多年心血交出也不得不這樣做。可在孫涼看來,這本書記載的確實對大宋有所威脅,雖然孫涼覺得誰人當皇帝都可以、隻要盡可能地讓百姓生活過得富足便是,好在這些年朝廷雖然也有與遼國、西夏、吐蕃等國委曲求全、朝廷中屍位素餐之豬玀猢猻大有所在,可大部分百姓過得也還不錯,在孫涼看來就是當下再好不過的情況了。


    高老探在穀倉中邀請孫涼助拳,後麵迴到東京城中就找到吹香閣的花小姐、山伯打聽了一下近幾日進城的有什麽可疑人物,沒想到真就發現了蕭寂從虞城縣進京的登記情況,雖然寫的是一夥契丹商隊、采購南朝之物準備迴幽燕之地與家人團聚,但怎麽看記錄上的人數、裝扮、馬車配置都是可疑的,孫涼便暗自記在心上,若是今夜知往齋中蕭寂一夥不出現,他也要再東京城中找尋一番才是。


    “大哥,不可...不可將《騎甲記》交出...”蕭寂用盡力氣吐出這句話。蕭天望也知道此書的重要性,一時之間也沒有答應孫涼。


    這時沉默許久的高老探忽然說道:“不對...怎麽還有人來...”


    朱遲虎、孫涼、蕭天望一同看向高老探,而高老探疑惑地看向了前門。


    廳內眾人的位置距離知往齋前門有五丈左右的距離,加之今夜前門門窗都已要牛柔棉、牛叔封好,便沒有通知誰自前門進入,可是在高老探說完,可以清楚地聽到前門有陣陣吵鬧聲、激烈打鬥聲傳來。在打鬥停息後,有人“咚咚咚”地敲門。


    高老探迴頭看了看朱遲虎,道:“朱兄弟,去前門看看什麽情況。”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下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範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範麟並收藏下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