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天義聽完他的話,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道,


    “你懂萬物共生,陰陽相克之道嗎?你當然不懂,不懂大道的人,便隻會因為眼之所見,就以為自己看透了整個世界。


    殊不知,那隻是你認為的世界。


    人類的文明發展,是一個漫長而又艱辛的過程,我們要曆經無數風雨的洗禮和劫難,才能夠逐漸感悟生命的真諦,尋迴真正的自己。


    而這個過程就叫做修行!


    每一個隨波逐流的時代,都會有一群人站出來,他們逆流而上,帶領著眾人重新豎立信仰指引他們方向,帶給他們希望。


    所以我們的族群中會有屹立千年不倒,教人向善的宗教,有傳承文明禮儀曆史文化的師長賢士。


    你們是一個可悲可憐的物種,你們擁有超人的智慧,卻沒有超凡的修為。


    你們擁有強大的文明,卻沒有純淨的心靈,所以你們的眼中能夠看到的,也隻是可悲的世界。


    你們的心裏隻裝著地獄,所以你們所到之地,便處處都是地獄。


    你一定很想不明白,像如今地表人類已經墮落到如此境地,為什麽還沒有被宇宙淘汰?


    為什麽仍然還會有像我們這樣的人,前赴後繼的去守護?


    因為我們的心中有信仰,我們的眼睛裏麵便能看到希望,我們也會因此獲得強大的力量!


    我們所經曆的磨難,不會讓我們屈服,隻會讓我們越來越鋒芒!”


    安德烈看著郎天義堅定的目光,他覺得麵前這個人類已經瘋了。


    他的內心已經強大到無法用任何恐懼、絕望、陰暗的思想,將其摧毀擊垮。


    這是一個用信仰的光環武裝到了牙齒的人,一個親身經曆重重磨難之後得到升華的,可以稱得上是精神領袖的大師。


    而不論郎天義的理論再完美,也究竟是郎天義的理論。


    在地表人類的群體中,他的思想也或許隻能夠被一小部分人所接受,更何況是屬於另外一個物種的蜥蜴人呢?


    安德烈是不會為之所動的,他依然滿臉得意的以嘲笑的口吻對郎天義說道:


    “那又怎麽樣呢?我們利亞莫裏亞文明與你們人類的情感文明最大的差別,就在於我們是實際派。


    而你們賦予人類情感的宗教信仰,隻是一群理論派。


    你們的感情和所謂的愛,無法解決一群正處於饑餓當中的人類,也無法說服那些擁有著大量財富的人去施舍給那些饑餓的人。


    而能夠控製那些富人的唯一手段不是你的這些所謂的理論,而是冰冷的槍和子彈。


    就像現在,我們擁有主宰著地球所有生命生死的力量,地球即將在我們所創造出來的。


    你口中所謂的冰冷文明手段之下毀滅,而你們隻有惋惜卻無能為力,這就是事實!


    而你們這些所謂的衛道士,人類文明的守護者,將親眼看見這顆星球毀滅,你們什麽也做不了,你們輸了,這就是事實!”


    對於這種冷血和陰暗到極致的生物,郎天義不再與他去辯解生命與大道的意義,


    “如果你們隻認事實是真理,那麽現在的事實情況是我破壞了你們用來逃生的飛船動力係統。


    你毀滅了我們,你們的種族也將隨著我們一同在宇宙中消失,最後你又得到了什麽?


    戰爭和無休止的爭鬥,都是毫無意義的,這個宇宙中任何擁有智慧的生命,都不會任由你們的欺壓和掠奪而不還手。


    即使我們毀滅了,你們也會付出同等的代價,戰爭,本來就是不存在輸贏的,是你親手毀滅了你們利莫裏亞文明!”


    安德烈冷笑著說道,“那就讓我們看一看,在共同毀滅之前,我們誰承受的痛苦更多吧!”


    說著,他轉過身,走到飛船的邊緣,說道,


    “你說孩子是人類的希望,既然我也無法離開,那就讓我在末日之前,在你們還能夠感受到痛苦之前,親手毀壞了你們的希望吧!”


    沈傲看出安德烈的意圖,眼神瞬間收攏,一腳踹開擋在前方的一名蜥蜴人守衛,瘋了一樣向著他的方向衝了過去。


    然而時間沒有越過距離,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當沈傲即將衝到安德烈的身邊之時,安德烈還是將手中的嬰兒朝著下方拋了出去。


    沈傲想都不想,單手抓著欄杆,就要跟著下落的嬰兒飛身而下,卻被身後的安德烈死死拖住。


    他兩手將沈傲死死的按在欄杆上,並將光能手槍頂在他的腦袋上,向站在一邊的郎天義和許夢涵得意的笑道,


    “既然要一起毀滅,那就讓痛苦來的更猛烈些吧,你們人類不是情感至上的生物嗎?


    那就在毀滅之前,讓你們好好的明白情感這種東西不過隻是一種阻礙你們發展的拖累。


    它會束縛住你們的手腳,讓你們變得遲鈍,削弱你們的戰鬥力,你們所謂的信仰,在這種痛苦折磨下也會隨之崩潰!”


    “你真的這麽認為麽?”


    郎天義從一開始便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過,包括眼看著嬰兒被安德烈從高空中拋下,他也始終都沒有動一下,就這麽心平氣和的看著安德烈。


    “否則呢?你敢動一下試試看,我保證他會先死在你的麵前,我就是喜歡看著你們這群所謂的情感至上的生物,飽受情感折磨的痛苦!”


    郎天義也笑了笑,說道,“你錯了,情感帶給我們的不光是痛苦,更多的是心靈共鳴,心意相通後的信任,這是我們比你們更高級的地方!”


    這句話剛說完,突然郎天義的身子一矮,讓出一個空位,緊接著從欄杆的下方飛上來一把銀白色的象牙匕首。


    那匕首在半空中翻飛著打著旋,猶如長了眼睛一般,掠過郎天義低下頭讓出來的空位,徑直刺入了安德烈持槍的手掌。


    安德烈一聲吃痛,被迫扔掉手槍,用另一隻手捂著手腕退到一邊,而沈傲撿起之前掉落在地麵上的“血念”,刀刃反轉橫在了他的咽喉。


    所有衝上來的蜥蜴人士兵都愣在了一邊,它們是一群沒有感情的生物,它們不會因為安德烈受到死亡的威脅而觸動內心的漣漪,


    但是它們是一群嚴格遵守命令的生物,它們隻有在接受到上級指令的情況下,才會采取肢體上的行動。


    就在那飛刀刺穿安德烈的手掌後,幾個人影從飛船欄杆的下方翻身爬了上來,


    而那把飛刀在空中翻飛著打了幾個旋後,飛迴到一個女人的手中,那個女人正是伊莎古麗。


    這時,一架中國空軍的z9武裝直升飛機從幾人的頭頂上空掠過,坐在駕駛艙裏麵的高亞樓戴著墨鏡,朝著郎天義豎起了大拇指。


    那三名從下方翻身上來人除了伊莎古麗之外,還有懷中抱著孩子的安娜,和端著衝鋒槍向那些蜥蜴人守衛瞄準的司馬雲飛。


    原來就在剛才安德烈與郎天義對話的時候,郎天義便一邊用對話的方式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一邊暗自用精神意識連接此刻正在這艘母飛船附近的人。


    他像是搜索信號一般,在附近掃描了一圈之後,發現了此時已經到達下方的母飛船起飛的底座高塔。


    正站在頂部向著上空漂浮的母飛船仰望的伊莎古麗和安娜等人,以及正朝著這邊飛來的高亞樓所駕駛的空戰隊一號戰機。


    伊莎古麗正愁著如何攀升到這麽高的距離,便接到了郎天義的精神連線,並告訴了她上麵的情況以及自己需要援助。


    同時高亞樓本來想要去偵察那艘母飛船情況,在接到郎天義的連線後,便改變航向,朝著伊莎古麗等人投下升降梯。


    幾個人爬上升降梯後,直升機迅速上升,就在這時,一名嬰兒被從上方的巨大母飛船邊緣拋了下來。


    高亞樓在接到郎天義的連線後,便早有準備,快速調整好位置。


    就在嬰兒下落到一定的高度時,伊莎古麗將雙腿纏繞在繩梯之上,身子向後一仰,伸出兩手將從高空墜落的嬰兒接住,並交到了安娜的手上。


    直升機繼續持續上升,於是便有剛才發生的一幕。


    而沈傲豈又是會被人擒住後,用槍指著腦袋不動聲色的人?


    他從剛才開始便一直盯著下方發生的一切,並故意趴在那裏讓安德烈放鬆警惕,待到大功告成之後,給予其致命一擊。


    當伊莎古麗和郎天義二人再次相逢後,二人的目光便默契的停留在對方的身上,仿佛再也不想移開了。


    一個兌現了自己當初的承諾,改變了她的命運。


    一個親眼見證了一名毛頭小子,到自己心目中英雄的蛻變與成長!


    安娜在見到郎天義的時候,身體裏麵有一種本能讓她衝上去。


    即便是不能擁抱,哪怕是麵對麵的跟他問候一聲也好。


    可是此刻的她已經成熟,尤其是當她看見郎天義和伊莎古麗二人的目光一直凝視著彼此之後,


    她突然發現,對於他們兩個來說,自己是那樣的卑微和渺小。


    這樣的場麵對她來說是尷尬的,尷尬的隻能讓她停下邁開的腳步,站在那裏默默的將目光,從自己心上人的身上移開。


    可是當她的目光剛剛移開的時候,卻發現站在一邊的司馬雲飛正在看著自己。


    二人的目光碰觸片刻,都是尷尬的一笑,然後再次默默的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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