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後,張子健依然站在那裏,保持著之前的姿勢。


    他在聽到了阮玲死亡的消息後,在那一瞬間,似乎所有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長期以來一直在飛速運轉的大腦,突然進入了一片空白。


    就好像是一個整體的機器,突然有一半的零件停止了運行,導致了整個程序都產生了癱瘓。


    不論張子健是否承認,阮玲在他的心中不光是一個以他為中心的下屬,而且還是一個重要的心靈支柱。


    阮玲的死,讓張子健突然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


    這種孤獨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從此以後,在這個世界上,他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可以讓他毫無防備的展現出真正的自己的人了。


    也正是因為阮玲的死,讓他徹底隔絕了那個他真實的自己。


    當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能夠讓自己對其說出真話的人,是一件多麽可悲的事情?


    張子健在原地佇立良久,身子晃悠了一下,險些栽倒下去。


    一名警衛員跑過來扶住了他,他立即用一種帶著殺氣的眼神看向那名警衛員。


    那名警衛員嚇了一跳,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


    過了一會兒,張子健眼神中的殺氣慢慢隱去,漸漸露出一種難以琢磨的笑容,有點像那種心理變態的殺人惡魔。


    他看著那名警衛員,自言自語的笑著說道,


    “別怕!一切都還沒有結束,一切都不會結束,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是的,有做不完的事情,一切都來不及後悔,也不允許後悔。


    走吧,我們去做那些還沒做完的事情!”


    這些話他似乎在說自己聽,說完,他一邊詭異的笑著,一邊走上了停在大院門口的軍車。


    *****************


    時間,一個星期以前。


    安德烈突然接到一個從意大利諜報組發迴來的情報信息。


    派去輔助阮玲執行任務的月神救世黨死士,全部被光照普世黨下屬的國際特事武裝聯盟剿滅。


    阮玲被殺,林晴順利產下沈傲的後代。


    這個孩子目前在安娜的手中,接下來她準備帶這個孩子迴到華夏。


    安德烈在接到這個情報後,沉默了一會兒,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他要啟用這個人去擊打沈傲的軟肋,於是他命人將代號斬龍的許夢涵叫到了自己的身邊。


    這個表麵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姑娘,身上卻籠罩著一種難以形容的陰冷的氣息。


    她剛剛出席了一場在北京cbd中央商貿區某家高檔私人商務會所內舉辦的高級宴會。


    參加宴會的都是當今社會上各個行業領域的名流,有政府高官,商業巨頭,甚至是各國大使館的外交官員。


    而這些人,都是她們拜颯丹教的分支光明姐妹,進行精神俘虜的目標。


    不論這些人類有著多麽光鮮亮麗的外表,對於颯丹來說,他們都不過是一個個人肉罐頭。


    一個個用簡短的壽命,裝載一個靈魂從一個罐頭到下一個罐頭裏的肉體容器。


    因此,不論在宴會上,有多麽多金的商業名流,來到許夢涵的身邊,對她一擲千金萬金,香車寶馬,她都隻不過是微微一笑。


    有人問她,你想要什麽?


    她說,我要的你給不了。


    又有人說,你說出來聽聽,不論你要什麽,隻要你說出來,我就能賣給你。


    在北都,就沒有我辦不了的事情。


    她微微一笑,右腳脫掉一隻高跟鞋,用腳尖磨蹭著男人的身體,幽幽的說,


    “我要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都經曆與我同樣的痛苦。


    我要讓鮮血染紅這裏的每一寸土地,我要所有人都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我還要控製所有人的靈魂,讓當年湖南道縣的慘案再次重演,你能辦的到麽?”


    問話的人聽著她的話,看著她美麗的高冷的容顏,和潔白小巧的腳腕,這個充滿了誘惑的女人,讓人渾身冒著冷汗,不寒而栗。


    此時此刻,在安德烈的私人會所辦公室裏,她穿著一襲黑色的坦背長裙,冷豔的黑色高跟鞋,鮮紅如血的嘴唇,瀑布般的黑發垂過雙肩。


    她坐在沙發上翹著腿,指尖夾著一根白色的女士香煙,哪還有一絲的當年追在沈傲屁股後麵的鄰家女孩兒之感?


    安德烈看她一眼,笑著說道,


    “你真漂亮!”


    許夢涵淡笑說道,“一副被不同的化學染料塗抹後的肮髒皮囊!”


    “事情進展怎麽樣了?”


    “我們通過肮髒的肉體釋放罪惡的欲望,將颯丹降臨的階梯,直接插入到每一個貪婪的人類的心髒。


    讓邪惡的種子,寄生在他們的心房,最後長成婆門瑣夜娜修羅之花。


    人性本來就是醜陋和殘忍的,它需要點燃和激發,看看他們在露出真實的本性後能做出什麽樣的事情,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安德烈問道,“你從天照神宮又加入颯丹教,就是為了製造人類的陰暗麵嗎?”


    許夢涵說道,“不,我是為了讓他們脫掉虛偽的麵具,激發出他們的本性,不是製造,是還原。”


    “為了什麽?”


    “複仇!有些滴著鮮血的曆史,不會因為屠殺而被掩蓋,更不會因為無知而愚昧的時代而掩埋。


    所有的扒了人皮顯現出醜惡心靈的人,都應該得到報應。


    仇恨不會因為時間而暗埋,即使當年犯罪的人以死亡躲過一劫,但是還有他們的後代子孫,我要他們在人性的醜惡中永遠的淪陷,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許夢涵一邊說著,腦海中不禁再次浮現出那些鮮血淋淋的畫麵…..


    某某年,夏天,胡南道縣。


    一場大雨驟來的前夕,沉悶的空氣中顫栗著緊張和惶恐。


    橫貫道州盆地的瀟水河已失去往日的明淨與輕快,不堪重負似地喘息著緩緩向前爬去。


    河流上漂浮的不是漁舟,也不是裸露著古銅色皮膚的排客佬,而是一具具浮腫的屍體。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赤裸著,有的僅剩下絲絲縷縷掛在身上;


    有的被鐵絲反綁著雙手,有的骨骼折裂,肢體殘缺,饑餓的魚群已把他們曾經生動的臉啃得亂七八糟。河麵浮動著一層暗紅色的油膩。


    當年北宋賢相寇準曾經吟詠“野水無人渡,孤舟竟日橫”詩句的古城牆頭,一群孩子競相點數著河麵的屍體,比試眼力。


    突然,他們看見一具女屍漂過來,懷裏還緊緊抱著個尺來長的嬰兒……


    在岸邊觀看的孩子們“轟”地一聲嚇散了。


    在城郊鄉下,村口渡頭,一切行人過往的地方,崗哨密布。


    荷槍實彈或扛著土製武器的民兵,日夜盤查。


    稍有動靜,他們便攥緊大刀或拉動槍栓,喝問∶


    “幹啥的?”


    “什麽身份?”


    稍有嫌疑便捆起刑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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