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功逃離了第九軍區特事醫院的布防區域後,郎天義行走在大街上,眼神在周圍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人群身上來迴掃視。


    他在尋找一個合適的目標,然後將自己的手機放到那個人的身上。


    在經過一陣搜尋後,他將視線瞄在了一輛剛剛停泊在一家高檔酒店門口的高檔轎車身上。


    轎車停下後,從車子裏麵走下來一名身穿豹紋襯衫,黑西褲,脖子上戴著一條白金項鏈,戴著花哨墨鏡的男子。


    男子一手夾著包,另一隻手被一名打扮豔麗的年輕貌美女子攙挽著。


    二人從車子裏麵下來後,徑直向酒店裏走去,後麵還跟著四名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鏢。


    郎天義一眼搭過去,便將這個花花大少的身份猜得八九不離十。


    這種張揚的打扮和那副狂傲的氣勢,已經將他自己的身份,定義在了黑社會和某財團繼承人的圈子裏麵。


    一般情況下這種人的脾氣性格都很不好惹,仗著自己在這個城市裏麵的各種關係和龐大的財力囂張跋扈,就算是警察和政府官員他都不會放在眼裏。


    郎天義心想,如果將手機放在這種人的身上,那麽就算是情報機關的那些人找到他。


    他為了自己的麵子,也能夠費盡一切力氣,在他們麵前周旋一陣,而這一陣時間,足夠自己從一個城市脫身到另一個城市去了。


    想到這裏,郎天義快步跟了上去,在與其同時走入酒店的巨大旋轉門的縫隙間,故意撞了一下那名公子哥,然後趁機掏出手機,放到了他的包裏。


    等到他反應過來時,郎天義已經轉出了旋轉門,離開酒店揚長而去。


    果然,華夏安全總部機關派下來執行抓捕郎天義任務的特工,用衛星定位的方式找到了郎天義手機遺失的位置。


    在郎天義離開不久後,便有兩輛黑色的轎車開到了那家高檔酒店。


    幾名黑色西服的特工很快便找到了那名公子哥的房間,剩下的事情也顯而易見地發生了。


    公子哥在自己的女人麵前擺出了黑白兩道任我行的架勢,報出了自己父親的名號,又跟他們提了幾個市裏有名望的領導,然後再讓自己的保鏢為自己找迴點麵子,


    更顯而易見的是,公子哥在那幾名國安特工麵前擺出的各種關係絲毫沒有奏效。


    那幾名本來想要為他找迴麵子的保鏢,連自己的麵子都沒有保住,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盡數被撂倒。


    最後公子哥隻能張大嘴巴,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靜靜地目送著特工拿著郎天義的手機陸續離去。


    不過通過這件事情,公子哥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在這個世界上,終究還存在著用金錢和關係擺不平的一種人,以及用錢和權力擺不平的事情。


    距離華夏特事組織對郎天義開始實施抓捕行動迄今為止,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裏,華夏特事組織采取了行業內外雙向通緝的方式,不但在行業內部之間出動特事人員進行搜捕。


    而且還在行業外圍的關聯單位,下達了半透明式的抓捕命令。


    說白了就是動用公安機關的力量,向全國網絡進行宣傳散播,將郎天義的照片登錄到各大網站和新聞聯播上。


    以恐怖分子的罪名,將其列為國家一級通緝要犯,並懸賞十萬元人民幣作為舉報金,獎賞給提供潛逃犯人行蹤的人民,想要以這種方式,來讓郎天義無處遁形。


    這樣一來,郎天義非但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在正規的賓館裏麵住宿,就連乘坐飛機、汽車、火車這樣的正規交通工具的資格都沒有了。


    郎天義也由此推斷出,這次特事組織內部有人故意要將自己置於死地,而且這個人的身份地位一定十分顯赫。


    非但能夠在華夏特事領域當中舉足輕重,且能夠在華夏安全總部機關裏麵上下疏通。


    他結合了司馬雲飛留給自己字條裏麵的內容,一步步證實了自己的推斷準確無誤。


    郎天義謹記著夢境空間裏麵那位年輕道者對自己說過的話,凡事有利必有弊,有陰既有陽,就看你以什麽樣的角度和心態去看待。


    隻要你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那麽當你走投無路之日,便是絕處逢生之時。


    在遭遇這樣的環境下,郎天義沒有絕望,他換了一種角度,反而想通了一個思路。


    那就是通過這件事情,潛伏在華夏特事組織內部的“阿華”,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這個阿華,從第一次自己到香港執行尋找屠九仙的任務時,就一心想要自己的命。


    後來自己從那艘賭船上破壞了他的計劃,又活下來了之後,他便又從上海到新疆,一直與自己玩著捉迷藏一樣的遊戲。


    但是在每一場遊戲的結尾,贏的一方總是自己。


    看來這個阿華對自己真的是恨之入骨,所以才會一直臥薪嚐膽,將心中的仇怨積攢到今日,一旦機會來臨,便對自己斬盡殺絕。


    所以,郎天義又捋順了一條思路,那就是誰在這次抓捕行動當中起到最關鍵的作用,誰就是阿華!


    若是換作以前郎天義的性格,在心中推斷出這一係列的信息後,他一定會一路殺迴特事工地,


    然後在大庭廣眾之下,當眾揭穿這個處心積慮要瓦解華夏特事力量的敵國間諜,但此刻的郎天義,已非往日可比。


    在經曆了重重磨難的考驗層層蛻變的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當一個人麵對巨浪來襲之時,應該選擇退避。


    待到湧起的海浪拍擊在礁石之上,卸去了推其狂湧的大風之力後,再一鼓作氣,


    站立在礁石之頂,將整片大海盡收眼底,掌握潮汐變幻的規律,借天地之力,築治水之堤。


    如今之勢於己不利,當休養生息,保存實力,將自己置於困境之中,更加認清自己,了解自己。


    郎天義離開了天幹特事處所在的華北地區的某市,沒有乘坐任何的交通工具,


    光憑腳力徒步穿梭過一座又一座的城市,一路向東北方向行進。


    雖然沒有明確的方向,也沒有明確的目的,


    但是他卻透過這一路上行走過程中的所見所聞,真正迴歸到了正常人類的社會當中,


    仔細地了解了現實生活當中的人們,所處於的是怎麽樣的生活狀態和精神世界?


    並且,該用什麽樣的方式,幫助他們在原有的生活基礎之上,建立正確的信仰,創造出一個能夠讓他們脫離物質和欲望束縛的高級精神世界。


    然而,自從他跟隨沈傲加入特事工地後,幾乎就與正常的人類社會嚴重脫節。


    長期處於精神繃緊狀態,和敏銳的感官神經高度集中,幾乎都已經讓自己失去了迴歸到正常人類社會中去的生活能力。


    就好比是一隻翱翔於九天蒼穹的雄鷹,突然失去了飛行的能力,落入到地麵的雞群當中,與雞群們過著每天爭搶著低頭拋食的生活,讓他一時間感覺難以適應。


    由於相關部門已經對自己進行了全國範圍內的網絡通緝,在這段“逃亡”的過程中,為了不引起太多的注意,


    郎天義專挑一些消息比較閉塞的城鄉結合地區走,並用比較粗劣的方式為自己喬裝打扮了一番。


    為了打開人們內心深處被封閉的精神世界,就必須用最直接的方式,叩擊鎖住人們內心的大門。


    那麽對於已經在物質與金錢的社會日漸麻木,墮出最初純淨情感文明的人們來說,最直接的方式是什麽呢?


    郎天義認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從他們最在乎的東西上下手,因為正常的人類往往最在乎什麽,注意力就集中在什麽身上。


    所以能夠了解他們最在乎什麽東西,就能夠“解放”他們的注意力,重新引領他們的思想,喚醒他們的心靈。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郎天義在一路上結識了多種人群。


    有沿街乞討的乞丐,有開店做生意的個體戶老板,有在某企業打工的職員、服務人員,還有靠著種地為生的農民等等。


    形形色色販夫走卒,說是結識,其實就是郎天義以一種街頭偶遇聊天的形式,向他們問一些問題。


    比如這天,郎天義走到某個城市的街道旁,看到一名蹲在那裏乞討的中年男乞丐,便站住腳步,蹲下身子。


    乞丐見到有人站在自己的麵前,頭也不抬地將一個鐵盆遞過去,並向郎天義哀求施舍。


    郎天義從口袋裏掏出餘下不多的錢,拿出一半放到他的碗裏後,向他問道,


    “老哥,有手有腳的,怎麽出來幹這個?”


    乞丐唉聲歎息,無精打采地說道:“自己沒吃飯本事,就出來跟人要口飯吃。”


    “就為吃口飯?”


    “就為吃口飯!”


    “吃飽了飯呢?”


    “睡覺!”


    “睡完了覺呢?”


    “再要飯!”


    “就沒有什麽理想麽?”


    “.....,啥是理想?”


    “就是你做夢都想實現的事情!”


    乞丐沉默了下來,片刻後咧開嘴嘿嘿一笑,


    “俺想討個老婆,天天在炕頭摟著陪俺睡覺!”


    “沒了?”


    “俺想要當有錢人,花不完的錢,找最好看的娘們給俺暖被窩!”


    中年乞丐一邊說著,一邊有些害羞地嘿嘿傻笑起來,亂蓬蓬的頭發,跟已經髒得發黑的破舊軍大衣粘在一起,一種說不出來的辛酸。


    郎天義發現這個乞丐的精神似乎有些問題,至少是智力有些低下,否則他也不會自己有手有腳地甘心於人胯下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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