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景枳去了加工廠,看到廠裏的工人都按照她所說的衛生標準穿戴,放心下來。


    她又去附近的幾家門店看了看,雖然是上午的時間,但是已經開始有人排隊買雞爪了。


    看到幾家門店生意都不錯,心情也跟著不錯。


    逛完後時間就到了中午,她打算迴家屬院吃個午飯,休息一下,然後就坐甘文政的車一起迴去。


    “景枳……景枳……”


    甘景枳迴頭,看到叫自己的人是白新梅,


    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會正是在師範學院的校門口的這家連鎖店。


    “新梅。”


    白新梅見到甘景枳很高興,“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不告訴我一聲?”


    “昨天迴來的,下午就迴平肅去了,時間有點趕,所以就沒有跟你說。”


    “那你在這裏是在幹什麽?”


    甘景枳抱著小團子呢,她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雞爪連鎖店,“過來看看生意好不好。”


    “能不好嗎,我每次來買,都要排隊。”


    “你也喜歡吃雞爪嗎?”


    “這麽好吃,誰不喜歡啊。”


    白新梅朝甘景枳懷裏抱著的小團子看去。


    “小團子幾個月不見,又長大了不少。”


    “嗯,都有點沉了,我每天抱著他東本西跑的,也是辛苦他了。”


    “說到這個,你就是個不安分的人,總有事情等著你去處理。”


    甘景枳笑了笑,“沒有辦法,產業太多了,賺的都是辛苦錢。”


    “哎呦喂,你這辛苦錢我也想賺好不好。”


    “好啊,那你來給我幫忙?”


    白新梅看到甘景枳眼裏的認真,狐疑地問:“你認真的?”


    “嗯,你馬上就畢業了,工作安排好了嗎?”


    白新梅的臉馬上就垮了下來,“說到這個我就心煩,工作安排是有了,但是要安排我去石河村當小學老師!”


    “這麽巧的嗎?”


    “是啊,我真是服了,努力考上大學,就是為了擺脫石河村,結果現在又要把我安排到石河村去,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呀。”


    “你是不喜歡石河村還是不喜歡去農村。”


    “我是對石河村過敏,現在隻要一體刀石河村,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換別的村子,我也是樂意的,但是我申請了兩次,都被駁迴了。”


    “你爸媽不能給你幫幫忙嗎?”


    “我沒跟他們說我不想去石河村,他們平凡迴來後,事事小心謹慎,我不想他們為了我的事情去走後門,這樣他們會不安的。”


    甘景枳點點頭。


    “話說不是你在哪裏實習就會安排你在哪裏當老師的嗎,怎麽會這麽突然把你安排到石河村去?”


    白新梅看了看四周,沒看到什麽跟自己不對付的人才放心得附到甘景枳耳邊,但還是小聲地說:“我覺得我應該是得罪了教育局局長的女兒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


    “你怎麽得罪人家了?”


    “她跟我同班,天天在那裏秀自己的親戚朋友從香江、國外帶來了什麽好東西,我覺得呱噪,想讓她要炫耀去別的地方,她本就是驕傲的公主,被我這樣下麵子,當場就惱羞成怒了,然後我們就吵了起來,從那之後,這個教育局的女兒就處處針對我,一點都不想讓我好過。”


    沒有想到白新梅還有這樣一個“對手”,“那怎麽辦?”


    “我能怎麽辦,實在不行,也隻能硬著頭皮去石河村了。隻是令我厭煩的是,何澤那個討厭的媽就在鎮上,離這麽近,總會有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時候。”


    甘景枳說:“既然這麽不情願去,那到我這裏來好了,我很缺人才。”


    “我是學當老師的,我去你那裏能幹什麽?”


    “能幹的事情多了去了,端茶倒水拿報紙什麽的,事情多的是。”


    白新梅白了她一眼,“我讀了四年大學就去給你端茶倒水啊?”


    “你可別小看這個端茶倒水,不是人人都能夠勝任的。”


    “你要求這麽高?”


    “當然,我要求會至少一門外語,有自信有學識,還要長得漂亮的人做我的助理。”


    白新梅指指自己:“你要我去給你當助理啊?”


    “嗯,工資是普通工人的十倍,你考慮一下。”


    “十倍?”


    現在普通工人的工資大概是二十塊左右,十倍就是兩百塊。


    “甘景枳,你的那些廠子是印鈔票的吧,隨隨便便就給這麽高的工資!”


    “別人可賺不了這一個月兩百塊的工資。”她能給這樣的工資,是因為這個兒女能賺迴來比這個數還要高的利潤。


    白新梅心裏認同,但同時也狠狠動心了。


    何澤現在一個月八十塊錢已經夠多了,她要是能賺兩百塊,那以後豈不是可以爬到他頭上去了。


    想想白新梅都覺得美滋滋的。


    “那我好好考慮一下。”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甘景枳就要迴家屬院去。


    白新梅拉著她要她跟她一起迴去吃午飯。


    “我就不去了,等下迴去還得收拾東西呢。”


    “那好吧,等有時間我帶小葡萄去平肅看你。”


    “嗯,對了,你們家何澤有消息嗎?”


    “他去了一年了,就是偶爾有封信迴來,知道他還活著。”


    甘景枳看著什麽都不知道的白新梅,心裏很糾結。


    上輩子何澤也犧牲了,但是白新梅沒有跟她說過太詳細的,她也不知道何澤是什麽時候犧牲的。


    這輩子好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何澤還會犧牲嗎?


    可是這件事情上,她是無能為力的。


    麵對梁長琛,她尚且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真正改變他的命運,何況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何澤呢。


    她總不能告訴白新梅,何澤有可能會犧牲,你把她叫迴來吧?


    這話要是說出來了,別人不把她當怪物才怪。


    何況上了戰場的人,除非是上麵有命令,或者是受了重傷,否則人是不可能迴來的。


    就算是犧牲了,很大概率也會就地掩埋,不過何澤是營長了,也算是個官了,不知道部隊會不會看在這份上會把他的遺體給帶迴來。


    啊呸!


    甘景枳意識到自己越想越像是那麽迴事,趕緊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


    晚飯時間,甘景枳坐著甘文政的車迴到了平肅部隊家屬院。


    哪裏知道車子才到部隊門口,就被攔下來。


    攔車的人不是部隊的士兵,而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甘景枳在醫院裏上班的時候還時常能見到他在一旁不停地記筆記。


    那人的神情就跟當初她參加高考完來請她去給李向鬆做手術一樣,既緊張又著急。


    甘景枳下車,沒等她問怎麽了,年輕醫生就跑到甘景枳這邊的車窗說:“甘醫生,嚴主任現在正在手術台上,今天有個從前線送來的傷員情況很危急,他說他恐怕做不了那個手術,讓我帶你去看看能不能把人救迴來。”


    人命關天的事情甘景枳也不好耽誤,她當下就決定把小團子交給甘文政,自己跟年輕醫生去醫院。


    甘文政接過小團子後卻拉著她:“讓阿聰開車送你去開一點。”


    甘景枳看了眼十分心急的年輕醫生,對甘文政點點頭。


    甘文政抱著小團子下車,甘景枳讓年輕醫生上車。


    聰哥很快調轉車頭,超軍區醫院開去。


    路上甘景枳問年輕醫生:“你們怎麽知道我迴來了?”


    “嚴主任打了好幾個電話才知道你正在迴來的路上,我就一直在軍區門口等著。”


    “傷者什麽情況你清楚嗎?”


    “胸口多處槍傷,有兩顆子彈打在胸腔同一個地方,一前一後地卡在胸骨和心髒之間的位置,實在兇險,送到我們醫院的時候病人生命體征很弱,嚴主任隻能盡量保住他的命等你迴來看看有什麽辦法把子彈取出來。”


    到了醫院,甘景枳換好衣服,進了手術室。


    看到嚴主任站在手術台上,旁邊的小護士在幫她擦汗。


    “嚴主任。”


    嚴主任看到甘景枳,鬆了一口氣,示意護士把牌子拿給甘景枳看。


    甘景枳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


    兩顆子彈所卡住的位置實在太刁鑽,一不小心心髒就有可能停止。


    她盯著片子看了足足五分鍾。


    現場也是一片安靜,誰都沒敢出聲打擾她。


    大家都清楚,如果這個手術甘景枳做不了,整個醫院就沒有人能做了。


    等甘景枳放下片子後,嚴主任才開口問:“怎麽樣,你能做這個手術嗎?”


    “我隻能說試試。”


    現在的手術器械都比較簡單,她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她一邊詢問傷者的其他情況,一邊朝病人臉上看過去。


    等等——“何澤!”


    躺在麵前手術台上的人竟然是何澤!


    她中午還在跟白新梅說起他,現在他就躺在她麵前,九死一生地等著她來救!


    嚴主任看向她:“你認識他?”


    “他是我好朋友的老公。”


    嚴主任無奈地搖搖頭,他們做醫生的,最不想見到的就是自己的親朋躺在自己的手術台上,因為這有可能影響他們的發揮。


    “那你可以嗎?”


    甘景枳做了個深唿吸,然後在主位站好,“我可以,我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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