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景枳拿來一個大碗,把鍋裏的餃子撈出來,放到梁長琛麵前,“餃子從和麵到下鍋,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嚐嚐看。”


    “好。”


    梁長琛拿筷子夾起一個餃子放進嘴裏吃起來。


    麵皮太厚,肉餡還有點鹹,看到甘景枳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他笑了一下,說:“好吃。”


    甘景枳不高興地嘟了下嘴,“你說謊,我都看到你臉頰僵硬了一秒鍾了。”


    梁長琛一笑,“你對我這麽了解啊?”


    甘景枳:“……”現在是在說餃子好不好。


    梁長琛夾了個餃子放到甘景枳唇邊,她張開嘴,吃了進去。


    口感不太好,皮太厚顯得有些硬,餡太鹹讓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吞了下去。


    沒有幾個南方人會做麵食,幾十年後做的麵食有現成的餃子皮,有家用的麵條機,而且不想動手,超市裏的成品、半成品應有盡有。


    所以南方的廚房是很難找到擀麵杖的,甘景枳剛才擀麵的時候用的還是酒瓶子。


    明明之前梁長琛在沙河村做餃子也是用的酒瓶子,他就能把麵皮擀得接近透明,還圓圓的很好看,到了她手上,她哪哪都覺得笨重。


    甘景枳泄氣:“我以後不想做麵食了。”做不好很浪費,這個時候雖然她自己生活無憂,但她從來不浪費,浪費糧食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情。


    梁長琛倒是不嫌棄,三兩下就把剩下的餃子都吃完了,“以後你不想做就不做,我也不是非要吃,想吃我自己也會做,你就做你喜歡吃的,你吃什麽我就跟著你吃什麽就好了。”


    聽到梁長琛這麽為自己著想,甘景枳又覺得他有點委屈,“等到了國都,我跟咱媽學做麵食吧。”


    “老婆,你這麽想對我好啊?”


    “你不高興我對你好嗎?”


    “當然高興,但是我更希望你在別的方麵對我好。”


    甘景枳不明所以:“別的什麽方麵?”


    梁長琛又朝門口看了一眼,然後迅速在小女人的唇上親了一口,很快放開:“這方麵。”


    甘景枳愣了一下,然後臉頰迅速爆紅,嬌嗔開口:“你出去!”


    梁長琛這次沒再多做糾纏,因為他聽到了有女人腳步靠近的聲音,應該是朱顏。


    “好,我出去給你烤燒烤。”然後就端著剛才已經冷掉的燒烤出去了。


    進來的朱顏沒有想到這麽久了梁長琛還在廚房裏,麵色還有些尷尬。


    甘景枳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地把鍋碗拿去洗。


    朱顏很有眼色地沒有開口說話,把剩下的奶茶熱了一下就端出去了。


    甘景枳洗完鍋碗,也就跟著出去了。


    見到她出來,徐蘭蘭端著奶茶對大家說:“來,我們敬我們的大學生一杯,恭喜她考上大學。”


    於是大家紛紛端起自己的杯子,有的是酒杯,有的是飲料,就連小孩子,也積極得很,紛紛恭喜甘景枳。


    甘景枳端起自己那杯奶茶:“謝謝大家,今天是個好日子,希望大家玩得高興。”


    “好!”


    熱鬧了一番後,小雪帶頭問:“小枳姐姐,你是怎麽會唱這麽好聽的歌的?”


    她怎麽會?她在幾十年後跟人學的!


    “聽多了就會了。”


    “可是,老師都不準我們講家裏的土話,你還拿來唱成歌,這樣對嗎?”


    其他小孩聽到小雪這麽問,也都看向甘景枳。


    現在是掃盲、人人講普通話的時期,老師說一定要講普通話,發音不準的時候還會糾正他們,怎麽小枳姐姐還唱成歌了,那他們是學還是不學呢?


    到那時真的很好聽,好糾結啊……


    甘景枳看著麵前這些迷茫的小眼神,笑了笑。


    “我們學習普通話是為了從這個小地方走出去,去跟更多的人交流,學更多的東西迴來建設我們自己的家鄉,所以說通話是正確的事情。以後,我們可能還要學英語、法語等等各種語言,然後就可以去國外,把國外先進的東西學迴來,讓我們的國家、我們的家鄉變得更好。”


    小雪感覺聽懂了,就問:“那我們是不是就不能講土話,學你剛才唱的那首歌了?”


    “我們是少數民族,講土話,穿我們自己織的布,梳我們的民族發式,過我們的民族節日,這些都是正常的。”


    小雪迷糊了,“那——我們到底該怎麽做才是對的啊?”


    這個時候還沒有人重視民族文化,小孩更是對這些事情懵懵懂懂,都是老師說什麽就是什麽。


    “我們學普通話也不能把這些丟了,你們想想,以後你們去更遠的地方或者出國後學了好東西迴來,要是忘記了講土話,怎麽把你們學的東西教給家鄉的人?”


    小雪還在糾結,“那我們不要聽老師的話嗎?”


    “在學校裏當然要聽老師的話,老師也是為了你們好,想讓你們學更多的東西,但是我們要記住我們不僅要學很多有用的東西,也不能忘記了我們是從哪裏出生的。”


    “那我在學校聽老師的,講普通話,在家想說普通話就說普通話,想說土話就說土話。”


    “對,可以這麽做。”


    “小枳姐姐,那你能不能教我們唱剛才你唱的那首歌?”


    “可以。”


    於是,甘景枳又來了一次現場教學。


    一旁的陸雲天和甘文政原本在下棋,但是耳朵全程聽完了甘景枳跟孩子們說的那些話。


    陸雲天不由對甘文政說:“我總感覺你這個女兒活得比我還通透,這眼界也比我廣。”


    甘文政很多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


    要說讀書,他雖然是個軍人,但是從小就被甘老太太監督著看書,就算是形勢最嚴峻的那些年,他身在部隊,接受的東西也比普通人多,也算是一個不斷進步的人了。


    可麵對女兒不時流露出來一些想法和能力,他總感覺這個女兒比他見識過更多的東西,就好像是知道結果後再來重新計劃一遍,讓事情能夠發展得更好一樣。


    搖搖頭,他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學會唱歌後,幾個小孩又要去放鞭炮。


    甘景枳和梁長琛帶著他們一起去空地上放。


    隻是梁長琛似乎是不太喜歡小孩,孩子們跟他說話的時候,他都冷冷淡淡地迴應,一副不情不願地樣子。


    等放完鞭炮迴來,已經過了十二點了,大家紛紛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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