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意深繞過假山,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拿著張放的大作細細品鑒之後對身邊的人道,“這人雖然有些狂妄了些,可真才實學還是有的,也不知他去了哪兒,怎麽能寫出這樣絕妙的詩詞?”


    另一個青衫學子道,“剛才還在,一眨眼就不見了,好像往那邊走了。”


    正好是那個方向,林意深心中輕笑,這人倒是好眼神,“也不知那邊有什麽?”


    旁邊的學子道,“言家的園子一步一景,亭台樓閣無不精致,走到哪裏都是一幅畫,我也想四處看看呢,平常可沒這樣的機會。”


    林意深點頭稱是,看似隨意,實則引著眾人去了樹叢邊,心中那股憋悶之氣終於順暢了。


    哈哈,言勝,好好迎接你的女婿吧!


    還未走近,就聽得女子啜泣痛唿又摻雜著愉悅的聲音,以及男子的喘息,空中隱有靡靡之氣。


    今日到場的學子都是可以成親的年紀了,有些家世好的已經了有通房,知道男女情事,一聽便聽此處正上演著活春色,想到這是言府的莊子,便住了腳步。


    但也有那愛看熱鬧的風流之輩,笑搖著折扇往前走去,“不知哪位兄台如此好興致,這幕天席地,也真叫人羨慕。”


    有人接口,“我倒想看看是怎樣的小嬌娘,如此豪放引人愛。”


    林意深一臉好奇,“這是什麽情況?”


    有人掃了他一眼,看他穿著便知家世一般,想來沒有暖床的丫頭,便笑道,“此乃天下最暢快之事,可與金榜題名相媲美。”


    都是讀書人,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哪個不知?


    林意深登時紅了臉,一臉嫌棄,“青天白日,白日喧——”


    他說不下去,退一步閃入人群中,麵紅耳赤不再說話。


    而另一邊,言勝籌算著時間,估摸著差不多了,也帶著揚州書院的幾個夫子賞著景過來了,正好到了樹叢的對麵。


    一聽這聲音,登時又急又惱,訓斥身邊的人,“還不趕緊去看看是怎麽迴事?”


    言府管事趕緊小跑而去,一個婆子比他跑得更快,心中有些歡喜,隻要事成,四姑娘以後可就有好日子過了。


    因此,一見地上熟悉的衣裳,她就扯開嗓子喊起來,“四姑娘,可憐的姑娘哦,隻是來散散步,怎麽就遭了小人了,你這歹人,還不趕緊起開,別碰我家小姐。”


    她拿起準備好的石塊,一下子唿到張放的腦袋上,打算按著預計好的打暈他、讓他沒有反駁的機會就坐實這亂來的名聲。


    “啊——”


    張放痛得大叫,他家世普通,平常也要做些雜事,因此體質不錯,並沒有暈過去,疼痛讓他氣急敗壞,“你這婆子,你為什麽打人?”


    “打的就是你這個登徒子,誰讓你欺負我家小姐,嗚嗚嗚嗚,四小姐,你快醒醒。”


    婆子邊哭嚷邊搖人,根本不知道打錯了人。


    也不叫打錯了,應該說一開始人就錯了。


    聽到聲音的學子有人疑聲道,“這聲音有些熟悉。”


    都是揚州書院的學子,能不熟悉?


    林意深小聲嘟囔,“好像是張放。”


    身邊的人反應過來,有那官宦世家出身的,立即明白了,加上愛看熱鬧的,一行人不僅沒有離開,反而興致勃勃圍了過去。


    言勝根本沒想派人攔,他就是想讓林意深在眾目睽睽之下百口莫辯,哪知道卻聽到有人嘻嘻哈哈道,“恭喜張兄。”


    “聽那婆子喊的‘四姑娘’,莫不是言府的姑娘?”


    “那就是恭喜張兄了!”


    張放昏昏乎乎,摸了摸青腫的後腦勺,鼻尖是奇怪的味道,身體有著透支的疲憊感,他低頭,根本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可又很清楚地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跟言府的四姑娘——


    草叢間那抹鮮血做不得假,他腦袋‘哄’一聲炸開了。


    “啊——”


    言府的四姑娘也徹底清醒過來,緊緊抱著自己的身子,依偎在奶娘懷裏。


    林意深提高聲音,“王兄不是說這是世上最暢快之事?怎麽我聽四姑娘叫得可慘了。”


    他一臉可怕地搖頭。


    言勝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頭皮都炸了,大步跑了過去。


    一個他有些許印象的學子惶恐而又茫然地坐在地上,身邊是自己樣貌最出眾的四女兒,空氣還有著男女情過後的味道。


    “你是誰?你怎麽在這兒?”他氣得麵目猙獰。


    張放一言不發。


    林意深小聲在王姓書生耳邊道,“不是言大人請我們來參加詩會的嗎?怎麽聽這口氣,好像要怪張兄,誰知道有女眷會來這裏?他不會想趁機敗壞我們的名聲吧?”


    王生家中略有薄產,最好看熱鬧和打抱不平,聞言道,“言大人,我們是來參加詩會的,怎麽你們府裏的姑娘會在此處?我們剛剛作詩累了,大家正四處賞景找靈感呢,張兄怎麽好好的就跟四姑娘青天白日弄到一處了?”


    林意深提高聲音,“是啊,言大人,還請給我們一個交待!免得外人說我們這些讀書人孟浪、言行不忌,明年就要下場,這個名聲,我們可擔待不起,學院也擔不起!”


    言勝明白了,林意深逃脫了,他想要自己給個說法呢!


    混蛋,他是怎麽逃脫的?


    有異感的酒水,催情的香味,貌美的女子,都沒把他收入套中。


    林意深的話,也讓書院的夫子心中警鈴大響,揚州不止一個書院,是言勝要搞垮揚州書院,還是其他人趁機陷害?


    幾個夫子雷厲風行將學子譴到外圍,將張放嚴加看管,又與言勝打起了言語機鋒。


    最後,讓張放娶了言四姑娘,書院和其他學子名聲並未受到影響,此事也並未傳出去。


    眾人離開別莊之時,言勝親自來找林意深,咬牙切齒,“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林意深麵容幹淨,笑得一臉無害,“言大人說的什麽?這是你言府的的別莊,裏麵都是言家的人,我能搞什麽鬼?難道言大人是不想與我合作了,所以想編排我的不是?”


    言勝想扇他巴掌,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他竟敢反過來害自己,白白折損了一個女兒。


    那個張放,根本不配拉攏。


    林意深道,“言大人反悔了?不想與我合作了?鋪子還未更名過戶,我明日便把言府的銀子還了,以後也不再與言府有任何牽扯,可好?”


    他一個光腳的,隻想證明自己比林懷言強,不想被人牽製、給人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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