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晴文則趕緊找林黛玉去了,她不想林妹妹知道惡的過程,但是結果,還是應該讓她知道的,免得她多心。


    林黛玉聽到言夫人可能是被甄家人所害,滿臉不敢相信,“這甄家可是言夫人的母家,一個管事而已,怎麽可能?”


    季晴文道,“對於這些世家大族而言,利益才是最根本、最重要的,言夫人隻是庶女,與甄家主關係並不十分要好,若她有威脅,甄家人自然要除掉她。”


    林黛玉點頭,“趨利避害是人之本能,隻是血肉親情也是天性,這甄家行事,未免太毒了。”


    季晴文道,“你知道就好,剛才人多,我怕其他人知道,以後去了京城,你也不要與賈家人提及。”


    林黛玉點頭,“我知道的,姐姐放心。我剛才在整理那些書籍,真的很不錯,讓人大開眼界,姐姐真的不看看嗎?”


    季晴文哭笑不得,“算了,你還是饒了我吧。”


    前些日子每天陪林妹妹看那些書,好多字都不認識,練字練得手腕酸痛,看書看得頭暈腦漲。


    結果再翻那本書,還是很多字不認識。


    可林妹妹呢?有些字她也不認識,可她多看幾眼、寫個五六遍就會了,而且她看書格外專注,根本不會像自己那樣容易分神。


    季晴文決定,以後還是管後院事之餘多多練武吧,她真不是讀書那塊料子。


    夏日夜半,微風涼涼,林意深在書院一個偏僻的涼亭裏見到言勝,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見對方了。


    白天剛剛向林家道過歉的言勝,神情陰鷙,滿腔憤恨,麵上堆著假笑,“我知你不比那林懷言差,隻是缺個機會,賈府老太太連寫三封信催促,過不了幾日,林家那三個小東西就會上京,而林懷言會入國子監,我有門路能讓你也進去。”


    林意深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條件?言大人可不要再說什麽讓我娶你府中庶女的話,你府上的女兒我都見過了,沒一個能入我眼的。”


    她們加起來,也沒晴雯好看。


    言勝心中有氣,自己的女兒哪裏不好了?這個無父無母無官職的小崽子竟然還說看不上?


    他以為自己是誰?要不是想弄死林懷言之後借他之手弄林家的銀子,才不會便宜他呢!


    “日後你執掌林家,與言家攜手共進一步。”言勝道。


    林意深眸子中透著譏諷,“言大人想撇開甄家?小生可沒覺得自己有這本事,那國子監,你不舉薦,我也能考進去。”


    夫子說了,自己的水平在書院是最優等,隻要上場定會中,他不需要言家的名額。


    “名額好進,可銀子呢?”言勝問,“你父母不在,哥嫂又不容你,留的那點兒家底都用光了吧?現在是林懷言在施舍你吧?你甘心被自己曾經看不起的人俯視?你甘願一輩子抬頭仰望著他,讓他坐在屬於你的位置?”


    林意深心中有火卻發不出,當初是他懦弱逃離,該怪的是自己,族長說過他了,夫子也隱晦地提醒過他的不是,他已經在慢慢改了。


    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成熟有擔當的男子了。


    可是言勝,這個該死的言勝,他又來揭自己的傷疤。


    問題,他揭的還真是自己所不能示人的。


    他真的不甘心一直屈居於林懷言之下,他知道,要站在林懷言肩頭,是真的不容易,林如海的家資和關係網,不是能盡為他所用,他現在仰仗的,是自己的聰慧,能早中進士、步入仕途,被皇帝看中,從此走向人生巔峰。


    想到兜裏僅剩的十個銅板,明天又是林家來送花銷的日子,他已經擔心幾天,生怕林懷言不派人送銀子,那自己就要喝風了。


    “我可以送你兩個鋪子,再每月給你十兩銀子,讓你衣食無憂,條件是:林懷言死後,你要將林家的財產盡握手中,日後飛黃騰達不能落下言家。”言勝道。


    林意深眸光幽深,盯著他看著半晌。


    言勝臉上揚著胸有成竹的笑,耐心等待。


    “你們什麽時候、在哪裏動手?”林意深問。


    言勝笑容不減,“這個事情你不用管,我們會慢慢謀劃,以保萬無一失。隻要等林懷言一死,你護住林家那病秧子,博得她的好感,接管林如海的家產便行。”


    “我若什麽都不知道,結果傻乎乎送上去死怎麽辦?”林意深問。


    言勝道,“除了林懷言,其他人不會死。”


    “那就好。東西什麽時候給我?”


    “明天,但你得對著孔聖人起誓,絕不會違背承諾,否則,永生永世都將名落孫山。”言勝道。


    林意深輕嗤,舉起右手,豎起三根手指,“好,我發誓,我一定會如言大人所言,雙方精誠合作,否則,生生世世不得中榜。”


    言勝滿意而歸,言府管家不放心,“老爺,這林意深最近變化挺大,他會不會背叛咱們?”


    言勝搖頭,“他是讀書人,對著孔聖人起過誓,自然不會違背。再說,他是有野心之人,豈會甘願居於林懷言那個小兔崽子之下?林懷言不死,他沒機會得到林如海的資源,他不會給自己找罪受的。”


    自己可是第三迴找他了。


    他若說是自己拉攏,那自己也可以說是他居心叵測、蓄意害人,證據都給他準備好了。


    一個沒幫手的、乳臭未幹的小子,還不是手拿把掐?


    根本沒有他拒絕的機會。


    管家又道,“他不願娶府裏的姑娘,雙方的關係隻怕不夠緊密,以後他有了夫人、孩子,又有了自己的勢力,心更不在咱們這邊了。”


    “無妨,找機會與書院合作辦個詩會,就在言家的莊子裏,讓老四與他玉成好事便是。”


    老四雖是庶出,可最貌美,跟她那秦淮河畔出身的娘一樣麵容嬌好、身段玲瓏,等開了葷,就不信林意深那小子不動心!


    另一邊,林懷言看著桌上的幾封信,看向林黛玉,“二妹妹身子最近怎樣?外祖母又來了兩封信,讓我等盡快入京。”


    時已入秋,再不走便是冬,到時江麵冷寒,於妹妹們的身體不好;逆風而行又很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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