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句話,蘇嬌嬌便咽了氣。


    沈峴業把她輕輕放到地上,撩起裙擺蓋住她的臉。


    他起身對沈陽春說:“陽春,勞煩你迴去時按照她的遺願把她葬在筆架山。”


    沈陽春點點頭,她歎了口氣:“阿嬌這輩子也真是命苦。”


    沈峴業並沒有說話,他看向錢檸,見錢檸眼眶濕潤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便走過來。


    錢檸看著躺在地上的女子,不相信她已經死了。幾天前還和她同住一個屋簷下,如今卻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她……”


    錢檸剛說出一個字,身子便被他抱在懷裏。


    “別怕。”


    隻這兩個字便讓錢檸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緊緊揪住沈峴業的衣襟,後悔怨恨一股腦湧了出來。


    錢檸的世界裏隻有與自己密切相關的人,她的關心與擔憂僅僅局限於他們的生死。像囚嫋像黑楓。


    她從來沒有習慣去關心一個不相關的人。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不相關的人了,他們活或他們死與自己何幹?可是蘇嬌嬌這個不相關的人卻為了救她而死。


    這個與她毫無關係的女子,她的故事同樣應該值得關注。她也有喜怒哀樂,也有愛恨情仇,她的生命同樣值得尊重。


    錢檸的心如同剜了個大洞,害怕與痛苦夾雜著眼淚狂奔而出。


    “我……”她淚眼模糊泣不成聲。


    她想說對不起,她曾怨恨過蘇嬌嬌,覺得她傲慢無禮。猜忌她與沈峴業的關係,覺得她下賤肮髒,可以隨意委身於人。可是現在她明白了,這個身份低賤的女人,卻有著一顆純潔高尚的靈魂。


    而自己心胸狹隘,從不相信任何人。


    包括她眼前的沈峴業,她都從來隻是懷疑,從沒有真正相信過他。


    錢檸隻覺得自己雙腿發軟,全身無力地靠在沈峴業懷裏。


    沈峴業以為她是剛才被那兩枚毒針嚇的,緊緊抱住她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沈陽春看著這一對相擁的男女,臉上似有不悅之色,剛要開口說話,忽然聽見遠處傳來腳步聲。她下意識地做好防備,等看到來人,她便鬆了口氣。


    來人是林紹遠。


    他帶著幾個人急匆匆從大殿趕到禦花園,生怕沈陽春他們出危險。


    看到沈陽春站在那,地上躺著一個女子,遠處還趴著齊寰,他急忙跑過來。


    “公主,你沒事吧?”


    沈陽春見是他,剛想說沒事,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皺緊眉頭蹲下身子。


    “疼死我了……”


    林紹遠連忙扶住她:“公主殿下,你哪裏疼?讓我看看。”


    沈陽春指著胳膊大腿:“這,這,還有這,哪都疼。對了,最疼的是這裏。”


    她拉起裙擺,露出大腿,雪白的肌膚在夜色裏尤為白皙性感。


    林紹遠關心地蹲下身子查看,發現沒有任何傷口,連紅腫也沒有,才發覺上了當。


    他抬頭看沈陽春,見她一臉戲謔,便直起身子。


    “公主根本沒有受傷。”


    “怎麽沒受傷!”她拍了拍心口,“這裏受傷最深!都是林大人所賜!”


    林紹遠微微紅了下臉,剛轉身卻又看見沈峴業與錢檸相擁一起,隻好又轉過身子,臉更紅了。


    他指了指地上因疼痛正在呻吟的齊寰,說:“我……我去把他帶到大殿交給皇上處置。”


    哪知沈陽春一伸胳膊攔住他。


    “然後呢?”


    “然後?”林紹遠納悶。


    “跟我迴塗國還是待在這個皇宮裏,你想好了嗎?”


    林紹遠低頭不語。


    兩年前,他外出時遇見了喬裝的沈陽春。當時她因為抱打不平正被幾個大漢追逐,身上還受了傷。是林紹遠救了她,還為她療傷。


    最初,沈陽春以為他是名會點拳腳功夫的大夫,一心想帶他迴塗國,讓他當禦醫。一個是經常可以看見他,再一個,如果選他為駙馬,總得有個官職。讓他進宮待幾日,混個禦醫當當,再求沈峴業給個官職。到時和太後提起選他做駙馬也會容易些。


    哪知道這位林紹遠根本不是什麽大夫,而是胥國太子身邊的伴讀侍郎及史官。胥國與塗國本就不和,他們怎麽可能在一起。因此,沈陽春大病一場。從此二人相隔千裏,並未再見。


    可這次沈峴業找到林紹遠,提出營救齊公,廢除齊寰,林紹遠一拍即合。以前他是林大人,如今變成看管香獄的牢頭,整日給那些女子看病,他當然早就想改變這一切。


    但是留不留在胥國,或是跟著沈陽春到塗國,他一直猶豫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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