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烏雲恰巧擋住了月光。


    錢檸隻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又出其不意在外力的作用下向後倒去。而撞開她的人又伸手抱住她,與她一起跌在地上。


    烏雲撤去,月光再現。她這才看清楚抱住她的人。


    清秀的臉容,幽深的眉睫,不是沈峴業還能是誰。


    可擋在他們麵前的人是誰?


    那人生生受了兩枚毒針,連吭都沒吭一聲。


    齊寰見狀轉身想跑,沈峴業拋出手裏佩刀,正好削在齊寰的腳踝上。筋脈瞬間被割斷,齊寰一個跟頭趴在地上。


    “太好了……”那人輕輕說了一句,身子便軟了下去。


    沈峴業連忙上前一步抱住她,讓她輕輕坐在地上。


    沈陽春驚慌失措地撲過來:“阿嬌!?”


    錢檸驚呆了,腿早就沒了力氣,隻是傻傻地站在那裏看著躺在沈峴業懷裏的女子。


    蘇嬌嬌的胸前緩緩滲出了血,就像當初沈峴業被暗器所傷時那樣。鮮血在衣襟上慢慢綻放,就像一朵牡丹花。


    最初她還有些力氣,但慢慢的,毒很快便走遍全身。她氣若遊絲,連說話都斷斷續續。


    “殿下……”


    沈峴業連忙製止住她:“別說話,先屏住氣息,防止毒液蔓延。”


    蘇嬌嬌搖搖頭:“沒用的……”


    沈陽春慌忙起身:“我去找林紹遠,他肯定有解藥!”


    忽然,衣袖被扯住,隻聽蘇嬌嬌說:“公主,最近宮內審查嚴格,很多草藥運不進來。他一直沒有製出來……”


    “怎麽可能!為何她銀針上的毒可以製出來?解藥就製不出來嗎?”沈陽春說的是錢檸的毒針。


    蘇嬌嬌無奈:“公主,這毒不是普通的毒,沒有解藥的……”


    沈陽春一聽臉色變了,她直奔齊寰,一腳踢在他屁股上,隨後又一腳踩住他後背。


    齊寰疼得嗷嗷叫,本來腳筋就被割斷,如今又被沈陽春一腳踩住,不疼才怪。


    “說!解藥在哪兒?”


    齊寰趴在地上喘著粗氣:“不……知道。”


    沈陽春加重了力氣,齊寰的肋骨立刻斷了幾根。


    “說不說?再不說我把你的尾巴骨也踩斷!讓你一輩子站不起來。”


    齊寰又是幾聲嚎叫:“我說的是實話,製作這毒就沒想著解!”


    “畜生!去死吧!”沈陽春腳下一使勁。齊寰的肋骨又斷了幾根。


    沈峴業把蘇嬌嬌往懷裏抱了抱,讓她盡量不貼近冰涼的地麵。


    蘇嬌嬌感激地看著他:“殿下,別忘了您答應奴婢的事……”


    沈峴業點點頭:“不會忘,你放心吧。”


    蘇嬌嬌露出一絲微笑,她本就長得好看,笑起來更是楚楚動人。


    “殿下,奴婢還有個小小請求,不知殿下能否應允?”


    “你說吧,不管是什麽我都答應。”沈峴業說。


    錢檸看向沈峴業,雖然他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但眸子在黑夜裏黯淡無光,甚至有些哀傷。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沈峴業難受的樣子。平時的他嬉笑怒罵也好,冰冷沉默也罷,卻從來沒有表現過如此悲傷的神情。


    她想起這幾日她與蘇嬌嬌的關係並不好,甚至還用“娼妓”這個詞來諷刺她,讓蘇嬌嬌好幾日沒理她。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了保住錢檸的清白,主動去服侍齊寰。在關鍵時刻,又替她擋住了毒針。


    為什麽?


    蘇嬌嬌應該恨她不對嗎?為何還要救她?


    錢檸的心緒亂成一團。


    不管蘇嬌嬌與沈峴業是什麽關係,她知道,蘇嬌嬌喜歡沈峴業。因為隻要一提到沈峴業的名字,她便走神,然後歎氣。


    也許,她知道自己與沈峴業之間有跨不過去的鴻溝,根本不可能發生什麽,所以才很無奈吧。


    隻聽蘇嬌嬌虛弱地繼續說:“五年前,如果沒有殿下出手相救,奴婢早死了。奴婢跟著殿下習武識字,學著怎麽為人處世,有殿下精心教導奴婢才活得像個人……所以,奴婢很感謝您。”


    蘇嬌嬌說著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


    沈峴業說:“要感謝的人應該是你自己,感謝你這麽多年沒有放棄,這麽努力。”


    “殿下……”蘇嬌嬌長吸了口氣。“您交給我的任務奴婢應該算是完成了吧?”


    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錢檸:“奴婢就舔著臉要獎賞了。”


    “好,你說。”沈峴業點了點頭。


    “雖然奴婢是胥國人,死後應該埋在胥國。可是,奴婢想長眠在塗國的筆架山上。這樣便可以天天想起以前與殿下在筆架山的日子。望殿下恩準。”


    沈峴業愣了愣,這叫什麽獎賞?


    筆架山是他曾經習武的地方。也是在那裏遇見奄奄一息的蘇嬌嬌。


    當時她的慘狀還曆曆在目。她就像一塊破抹布被扔在草叢裏,額頭一道刀傷,雙腿被打斷,胳膊被繩索勒得皮開肉綻。還得了嚴重的花柳病。


    沈峴業讓她在他的住處養傷,等傷好後,蘇嬌嬌死活不肯走,最後留在沈峴業身邊做了婢女。


    因她生得媚媚嬌嬌,所以被賜了個名字:蘇嬌嬌。


    即使她在他身邊侍候,他們之間也隻是主仆關係,甚至,她就是他的鷹犬,替他做事。


    在大鳳,他就安排她在妓院,畢竟女人好辦事。因為朝廷很多官員喜歡風月場所,她可以打聽到沈峴業需要的消息。


    錢檸被俘,她接到沈峴業的傳喚,第一時間趕往胥國皇宮,林紹遠把她安排進香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錢檸。


    錢檸的鼻頭有點發酸,眼淚禁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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