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從鳳儀宮出來,便差餘大總管去東宮傳太子去禦書房。


    餘大總管還未出宮,便看見司君華正往宮裏走,按例拜見皇後。


    “太子殿下請留步。”餘大總管快走幾步。


    司君華停下腳步,頷首迴禮:“餘大總管,有事?”


    “皇上請您去禦書房說話。”


    司君華眼眸一僵,心底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餘大總管可知是什麽事?”


    餘大總管陪著笑臉:“哎呦!太子殿下,您這可是難為老奴了,皇上的事,老奴哪裏敢打探呢?”


    司君華的臉色不大好。


    他提前讓眼線暗示張畢垣主動承擔所有罪責,保全東宮和鳳儀宮。


    事實上,張畢垣也這麽做了。


    哪料,口供都寫好了,父皇就是不下旨問斬。


    背後定是又出了岔子。


    一束陽光直射下來,刺痛了他的眼睛。


    “太子殿下?”


    司君華被餘大總管的聲音剪斷了沉思。


    走在禦書房的路上,司君華都在琢磨父皇忽然召見的用意,甚至問餘大總管,父皇的心情如何。


    餘大總管如常迴應:“這個,老奴不敢揣測。”


    少刻,司君華邁進禦書房,稍稍抬眼看去,隻見父皇正坐在棋盤前,擺弄著棋子,頓時有種莫名的窒息感。


    “這裏沒別人,不用行禮了。過來做,跟朕下一盤。”


    緊接著,便聽到棋子投入棋盤的清脆聲。


    司君華忽然覺得,周遭忽然冷了幾分。


    “兒臣冒昧。”司君華迴應後,便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你最近都在做些什麽?”


    才拿起白子,就聽到父皇問了這麽一句。


    司君華提起一口氣:“都是如常的公務。”


    昭帝抬頭,掃了他一眼:“如常的公務做久了,想來,也是覺得枯燥吧?”


    司君華微微一頓:“為朝廷效力,談不上枯燥。”


    昭帝神色莫名:“枯燥也無妨,偶爾找點新鮮的事做,也是正常。”


    隨即,將黑子落定在棋盤上。


    司君華眉頭微擰,眼眸不停地流轉,手裏的棋子也已摩挲了好一會兒。


    “該你了,下棋走神,你可是想滿盤皆輸?”昭帝聲音低沉了幾分。


    棋局還未過半,司君華的心裏就已經變幻萬千。


    “皇上,太子殿下。內衛府閣領司羽求見。”餘大總管的聲音從禦書房外傳進來。


    司君華聽聞這個,右眼皮忽然沒來由地跳了一下。


    “傳!”昭帝落子有聲。


    “父皇,兒臣先行告退。”


    “棋還沒下完,就想著退場了?”昭帝淡淡地看了一眼,“坐下!”


    司君華又做了迴去。


    司羽進來,拜見了昭帝和司君華,隨即,將自己在錦藝別院裏搜查經過和調查結果,如實說了一遍。


    內衛府的人,在錦藝別院中,搜查諸多對張畢垣不利的證據:


    聯絡外部勢力的信物,收受賄賂的證據,花錢如流水的賬冊,還有與黑市交易收購來的上古兵器等等。


    加上之前查證的,豢養殺手及培養毒蛇殺人等,隻靠著張畢垣一人,也是做不成的。


    司君華聽司羽迴稟完,捏著棋子的手又下意識地緊繃住了。


    “你是如何想的?”昭帝忽然問道。


    司羽頷首:“皇上,張畢垣定時隱瞞了一些重要的事,或是包庇了和其有共同利益的人。微臣以為,可以再審。”


    司君華眉頭緊鎖。


    昭帝打量著司君華的反應:“讓你同朕下棋,確實為難你,想來公文你也看得枯燥了。不如,朕給你安排個新的差事。”


    司君華站起身,朝昭帝一拜:“還請父皇吩咐。”


    氣氛沉默了一會兒,司羽也站在一邊恭候。


    “正好司閣領來了,你就隨著司閣領一起,去天牢,再審張畢垣吧!”昭帝將以黑子落定在棋盤上。


    ‘啪!’的一聲,像是砸進了司君華的身上。


    昭帝抬頭看著司君華:“謹慎些,千萬別落了東西在天牢裏。”


    司君華眉頭驟緊:“兒臣,遵旨。”


    司君華死司羽走後許久,昭帝召來了影衛指揮使司淩。


    昭帝看著莫名出現在桌案上的,東宮外調令牌,眼眸愈發深沉。


    少了,頓覺喉頭不快,遂咳嗽了一會兒。


    餘大總管換了熱茶:“皇上,當心龍體。”


    “皇上讓司君華同司羽一起去審訊張畢垣?當真是有點意思。”


    常挽月盯著司君華的一舉一動,無意間看到了這一幕。


    下一刻,常挽月就注意到了昭帝的臉色:“皇上臉色不大好。”


    司君澈不以為意:“張畢垣與司君華相互勾連圖謀不軌,皇上的臉色能好才怪。”


    “此不好非彼不好。”常挽月仔細地看著,“倒像是一種病態的不好。”


    司君澈眉頭一緊:“皇上病了。”


    “臉色略顯灰黃,眼眸發烏。方才咳嗽過後,眉頭更緊,像是身體內裏出了問題。”


    “皇上疑心病重,除非臥床不起,否則,絕不會把自己半點不舒服透露出去。就連看太醫,也是避著旁人的。”


    常挽月聽完,好奇地看向司君澈:“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司君澈若有所思:“從前,我安排了人在皇上身邊,但是有一天,他莫名地跌進荷花池中溺亡了。”


    常挽月不知該如何迴應。


    這時,鎮北軍探子兵來報,說吳江國壺城已調來人馬,準備攻擊我方營地。


    “攻擊,拿什麽攻擊?鍋碗瓢盆嗎?”


    常挽月迴想起上次作戰時,吳江國士兵的滑稽樣,就很想笑。


    施朗驛向邊境外觀察了好一會兒:“估計是衝著叱齊納那個王八來的,順便,想再奪迴被我方占據的營地。”


    司君澈想了好一會兒,遂,意味深長地笑道:“他們想奪迴去,不如,就隨了他們的願,叱齊納,便是送給他們的見麵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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