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澈和常挽月迴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夜深人靜,月光清冷如水,村子漸漸安靜下來,偶有隱隱的雞鳴狗叫之聲。


    常挽月已經習慣在臨睡前,守著燈火縫一會兒衣裳。


    柔和的燈火將其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顯得格外溫暖。


    司君澈看著她,就這麽入了神。


    常挽月縫完了最後一針,拿著縫好的衣裳拿給司君澈看:“我學著三嬸子的樣子,給你做了件衣裳,手法可能有些粗糙,你先湊合著穿……”


    “哦!”司君澈很自然地換上了衣裳,係好領扣。


    常挽月滿懷期待地看著:“怎麽樣,合身不合身?”


    說著,便前後左右轉著圈地看,看有沒有哪裏鬆了緊了的。


    常挽月自顧自地說完,發現司君澈一直深深地看著自己。


    “怎麽了?穿著不舒服?”常挽月也深深地看著他。


    “沒有,很舒服,就跟母妃親手縫的一樣。”


    “額!”常挽月尷尬地撓撓頭,“拿我跟母妃比,不合適吧?”


    絕對不合適,且不說年齡,就是身份上也不對等了。


    司君澈不以為意:“那時母妃便說過,將來,我也會有妻子,像她這樣縫衣裳給我穿。”


    常挽月挑起眉毛:“所以你的意思是,娶媳婦就是為了能穿上衣裳?”


    “衣裳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種家一樣的感覺,從前,前朝後宮鬥爭激烈,我無暇顧及。但這些日子看到你認真縫衣裳的時候,我忽然就有了那種異樣的感覺。”


    常挽月感受著司君澈溫熱的唿吸,臉頰不由得發熱:“怎麽忽然說這個?”


    許久聽不到迴應,常挽月幹脆抬起頭,對上了司君澈的眼睛。


    她最喜歡看司君澈的眼睛,當真是,清澈如水,光澤幹淨。


    “你很喜歡我的眼睛?”司君澈輕聲問道。


    常挽月唿吸一緊,心跳加速:“這你都知道?”


    “方才,你縫衣裳的樣子很美。”司君澈憋了許久才說出來。


    常挽月眼眸流轉:“都說,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可是我做飯不好,隻能跟三嬸子學著做衣裳,可沒想到,縫衣裳更難。我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指著我穿衣裳,你便會經常衣不蔽體的。”


    司君澈不自覺地握住了常挽月的肩膀。


    “司君澈,你從前問過我,在我心裏,拿你當做什麽。”


    “嗯。”司君澈點點頭,耐心地等她繼續說下去。


    “起初剛穿過來的時候,我有點懵,不知此處為何地,你們對我又是滿滿的惡意,我不知道可以依靠誰,我隻有靠著自己,努力活下來。後來麵對你的靠近,我隻是將你當做可以互相合作的夥伴。流放路上天災連著人禍,我無暇顧及對你到底是什麽想法。”


    常挽月頓了頓,繼續說道:“到了洛溪村,我也是想好好將日子過下去,不想考慮太多,直到那天你問了我這個問題。可是,那時我很煩,就沒好好迴答你。”


    司君澈捋著她鬢邊的發絲:“說了這麽多,那現在,可以正式迴答我了嗎?”


    這一刻,常挽月貪戀起司君澈有力的手掌,寬厚的胸膛,還有溫熱的唿吸。


    “那天我做了噩夢,實則是夢到我忽然穿越迴去了,迴到了那個冰冷的基地,那是沒有你的世界,我忽然不知所措……,司君澈,你能明白我說的嗎?”


    司君澈的嘴角微微上揚:“那你可知道,我曾經也想過,你會不會就忽然穿迴去了,所以我每天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你還在不在。”


    “什麽時候開始的?”常挽月垂下眼。


    “就在你告訴我空間的存在時。”司君澈輕歎,“既然空間裏有傳送門,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就想,你會不會哪天,就將傳送門的地址,設置成你們那個世界……”


    “傳送門隻能在同一個時空裏穿梭,並不能在不同時代裏穿梭啊!要是真有這麽厲害,這世界不就亂套了嗎?”常挽月莞爾一笑。


    “那這麽說,你不會離開我是不是?”


    常挽月笑了笑:“那要看你的嘴巴能不能說出好聽的話了。”


    司君澈也笑:“天色不早了,我們先睡吧!”


    “嗯……”常挽月看著司君澈搭在自家肩膀上的手,“那你能先鬆開我嗎?”


    …………


    翌日清晨,公雞的鳴叫聲隱隱傳來。


    司君澈睜開眼睛,習慣性地翻了個身,卻發現,身邊的床鋪已經空了。


    他瞬間清醒,迅速下床穿好衣裳走了出去。


    秋天的晨風迎麵吹來,鑽進衣領中。


    司君澈忽然覺得有些冷。


    “哎哎哎!別跑,三嬸子,雞跑了,雞跑了!”


    司君澈順著聲音看去,居然看見常挽月在常家三房家中,追著雞滿院子跑。


    王流明新收養的小黃狗,在一人一雞的追逐中,可憐巴巴地跳腳叫著。


    司君澈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一個詞:雞飛狗跳。


    “你不能這麽追,你得用雞食料去引導,讓它心甘情願地迴窩。”


    司君澈站在門口默默地看著常挽月鬧騰,忽然覺得很踏實。


    “你怎麽在門口站著?”常辯出來打水,就看見司君澈默默地站著。


    他順著司君澈的目光看去,瞬間露出‘懂了’的笑容:“哦,找媳婦來了?”


    司君澈清了清嗓子:“沒有,我隻是順路過來看看。”


    常辯根本不聽他那套,直接朝著院內扯嗓子喊:“月丫頭!你夫君找你來了!”


    常辯這一嗓子,直接引來了路過的村民。


    常挽月聽聞動靜,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出來:“你怎麽過來了?”


    司君澈沒迴應,隻是上下打量著她。


    司君澈的這個舉動,常挽月秒懂。


    原來,他是真的擔心自己會忽然離開?


    被這麽多人圍觀,司君澈忽然有些無所適從,當即輕咳兩聲:“走吧!”


    “去哪兒?”


    “去鎮子上逛逛。”


    “我還沒用早膳呢!”


    “帶你去鎮子上吃……”


    這時,常德跟了出來,看著二人越走越遠的背影:“方才,姐怎麽忽然就走了?我新做的烙餅都不嚐一口?”


    常辯拍拍他的腦門:“傻小子,等你娶了媳婦就明白了。”


    常德疑惑:吃烙餅跟娶媳婦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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