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屹帶沈灼所來之地,是一處僻靜的竹舍。在一塊繁茂的桃林盡頭,掩映在一片竹林之中,周圍有怪石嶙峋,一側臨著一個不大的池塘。若不是走到近前,根本不會發現此處還有房舍。


    “你帶我來此處做什麽?”沈灼一邊整理衣裙,一邊冷臉問。


    蕭屹眼風一掃站在一旁的陸雲,陸雲立即上前迴道:“謝公子一刻鍾前被人帶進竹舍內,然後剛才又有兩個女子進去了。”


    “目前還無人出來。”陸雲補充道。


    沈灼聞言,心道不好。她拎起裙擺,就要往竹舍去。蕭屹一伸手,攔住了她。


    “你就這麽闖進去,打算怎麽做?”蕭屹問。


    沈灼被問得一愣,她還沒想到要怎麽辦,隻想先把人救出來再說。


    一位年輕男人和兩位女子共處一室,就算沈灼再笨,也知蕭承是想陷害什麽。


    “那你知裏麵有幾人,又是什麽況狀嗎?”蕭屹按了按額頭,壓住心裏竄起的火氣。


    嗯,這種火氣,他也是經年不發了。


    “我是不知道,但走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沈灼不耐煩地瞥了蕭屹一眼,抬腳欲走。


    蕭屹閉了閉眼。


    “陸雲。”蕭屹一聲輕喝。


    陸雲即刻會意,他飛身而起,像隻輕盈的燕雀,直往竹舍屋頂而去。


    隻見陸雲輕輕落在竹舍屋脊處,貼身伏於屋頂,揭開屋頂一角,小心地向屋內張望。片刻後,他縱身躍下,朝蕭屹打了個手勢,然後從竹舍的正前方,推門而入。


    蕭屹這才帶沈灼走過去。


    哪怕沈灼心裏有準備,可一進到屋內,還是大吃一驚。


    這間臨水的竹舍不大,此時屋內擠得滿滿當當,除沈灼和蕭屹之外,還躺著四人,站著二人。這些人,沈灼基本都認識。


    幾榻上躺著的是謝轍,地上躺的是他書僮竹青和兩位女子,其中一人頭發淩亂,做婢女裝扮,另一人衣衫不整,卻是太傅康家的五小姐,康若水。幾人皆昏迷不醒。站著的二人,除陸雲外,另一人也是蕭屹的龍虎衛,叫趙六斤。


    “怎麽迴事?”蕭屹問道。


    “迴主上。燕十一易容成南國夫人的婢女,將謝公子帶到此處。屬下從湖邊潛入時,謝公子和康小姐都已中了迷煙,燕十一正欲對他二人行不軌之事。屬下出手敲昏了她。”趙六斤道。


    蕭屹也認出了康若水。此次春闈的主考官,正是太傅康仲道。四哥這次可真是煞費苦心,不僅要壞謝轍名聲,還要斷他仕途之路。


    蕭承一向愛惜羽毛,極少出手。他最擅長的便是借刀殺人。為了對付謝轍,他居然肯親自動手,看來是氣狠了。


    天盛律法規定“男子犯奸淫者,處以罰金,奪官降爵,且終身不得入仕,不得參加科舉。”不過,雖有律法規定,但男女之情事,很難界定何為“奸淫”。所以一般是“民不告,官不究”。


    若找來構陷之人,僅是一婢女,那可操作的餘地便很大,謝轍娶了便是,頂多算是樁風流韻事,可若是當朝太傅之女,再加上蕭承煽點風......謝轍那就真在劫難逃。


    “這人又怎麽迴事?”蕭屹衝著竹青抬了抬下巴。


    “迴主上,他是謝公子的書僮,被燕十一打昏後,扔在池塘裏。屬下把他撈起來的。”


    “可有人看到你?”蕭屹問。


    “沒有,屬下是從後麵偷襲燕十一,她沒看到屬下的臉。”


    蕭屹忽轉頭,對沈灼道:“你身上可帶銀針了?”


    “啊?!”


    沈灼聽著趙六斤的匯報,正梳理著整件事情的脈絡。被蕭屹突然一問,一時間有點懵。


    “上次紮我的針。”蕭屹淡淡瞥了沈灼一眼。


    沈灼默了默,然後拿出貼身小荷包,從裏麵掏出一小把細小的銀針,針尖泛著幽幽的藍光。


    蕭屹看著銀針,半天沒說話,後才緩緩道:“淬了強效麻藥的針,你就這樣隨意拿取?”


    沈灼白了蕭屹一眼,沒搭理蕭屹。她才不會告訴蕭屹,她定時有服用克製這麻藥的湯劑,這種麻藥已經對她無效。


    沈灼徑直將銀針往蕭屹麵前一遞,道:“殿下要這銀針何用?”


    蕭屹道:“如今春闈在即,今日之事不宜張揚。此婢女是四哥的黑鷹衛,你先用此針將她麻倒。”


    不管沈灼對蕭屹有多少怨恨,但對他的能力還是十分信任的,畢竟是完成大一統的雄主。於是,沈灼也沒多問,拿著針就走上前,在燕十一身上紮了一通。


    可等蕭屹說完計劃,沈灼才發現,自己被蕭屹坑了。


    “還是說,沈小姐有更好的方法?”


    蕭屹看著沈灼氣得快冒煙的樣子,很好心地問了一句。


    “為什麽不是你留下來!”沈灼憤然。


    “我留下?”蕭屹盯著沈灼。


    “你是想讓我娶她?”蕭屹一字一頓道。


    蕭屹語氣冰冷,目光更冰冷,周身驀地充滿了危險的壓迫感。


    沈灼心頭一滯,氣勢不由弱了。


    沈灼突然想起了林飛鳳,是呢,蕭屹的王妃之位該是她的。那個他幾年後會遇見的女子,是他的紅顏知己,也是他的心尖寵。


    自己吃過的苦,受過的罪,何苦讓另一女子再走一遭。再說,今日好歹是他幫著救謝轍呢。


    沈灼淡淡一哂,胸腔沸騰的惱怒一掃而空,平靜下來。於是,她冷淡地看著蕭屹:“那便如殿下所說,我留下。”


    隻是,沈灼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陸雲等人陡覺有強大的壓迫襲來,讓人遍體生寒,他們全身的警戒一下繃緊,不自主進入備戰狀態。


    沈灼冷淡疏離的模樣,蕭屹莫名覺得有針在紮。仿佛,他又看到了那個在冷宮裏的沈灼。


    要不,還是自己留下算了。蕭屹想。


    正在這裏,竹舍外突然傳來鶯兒焦急的聲音:“小姐,小姐,你在哪兒呀~~~~~”


    沈灼忙起身拉開門:“鶯兒,我在這裏。”


    “哎呀,小姐我可算找到你了,我都繞著林子轉了好幾圈呐。”鶯兒說著便偷偷地,狠狠地瞪了蕭屹一眼,對他強行擄走沈灼的行為,十分不滿。


    “主上,燕五引著人過來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突然飛身進來稟報。


    沈灼定睛一看,也是龍虎衛,叫曹雲。


    “還有多久會到?”蕭屹問


    “不會超過一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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