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謹調笑道:“先說好,你若是輸了,可不許哭鼻子。”


    阮軟不服輸的勁兒頭立刻被激上來了:“笑話,我若是贏了,你當如何?”


    “你若是贏了,本公子將追風送與你又何妨。“男人指了下她的頭頂,笑得散漫:“不過我若是贏了,將你頭上的發帶贈我。”


    阮軟摸了下頭頂發帶,一臉不信:“當真?無論輸贏,你都很虧啊。”


    發帶才值幾個錢,汗血寶馬可抵千金。


    “不虧,本公子正好缺一條這個顏色的發帶。”


    林予謹雙腿一夾,馬兒朝圍場奔去,朗聲道:“就這麽說定了,你快點跟上哦!”


    兩人本就各帶爭議,如今騎著馬並肩前行,自然吸引了場上眾人的視線,寧旻坐於高位,看得最是清楚。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任誰看了不說一句般配。


    就這麽一會兒時間,她就和別的男人談笑風生。


    好!好!好!真真是好極了!


    “陛下,為保社稷穩定,還請陛下早日立下太子……”


    寧旻看著女孩臉上從未對他有過的燦爛笑容,氣得雙眼猩紅,手掌死死扣在扶手上,隨著哢嚓一聲,那上好的金絲楠木竟然生生被他給掰斷了。


    “尚書方才說什麽?”


    男人氣勢駭人,猶如殺神下凡一般,可憐六部尚書五十歲高齡,訥訥閉上了嘴,嚇得胡子都拽掉了幾根,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臣……臣一時失言,臣罪該萬死……”


    男人死死盯著場內那一對打馬嬉笑的男女,高深莫測道:“不,你說的對,朕需要一個孩子。”


    兩側的大臣們都傻了眼。


    是他們幻聽了,還是皇上轉性了?


    今日怎麽這般好說話?


    寧旻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夏福安,備馬!”


    阮軟揮著馬鞭,風聲從耳畔唿嘯而過,心中的鬱氣都被吹散了幾分,瞥了眼差不多和她齊頭並進的男人,她又是狠狠一抽,頓時領先了半個馬頭。


    隻剩半圈,過了這個彎,他就再沒有反超的可能。


    林予謹看著女孩墨發飛揚的颯爽英姿,露出一口大白牙:“你贏了,本公子心服口服。”


    阮軟已經勝券在握,此刻也透出幾分快意:“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善待追風!你可不要偷偷哭鼻子!”


    林予謹笑聲爽朗:“你還真是記仇,莫不會以後不許我去看望它吧!”


    “本姑娘寬宏大量,且看我怎麽贏你吧!”


    阮軟話音剛落,唇邊的笑意還未消,就猛然被一股大力牽扯著給抱了起來,落到了一個滿是龍涎香的懷抱中。


    顧不上驚詫,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林予謹打馬躍過木樁。


    她輸了。


    馬也沒了。


    明明就差一步。


    阮軟恨得咬牙,抬手就是一個肘擊,被男人攔下後,將她緊緊禁錮在懷中。


    “寧!旻!你抽什麽瘋!”


    這一嗓子極為響亮,場上的眾人都聽到了,她不僅直唿皇帝名諱,還帶著辱罵之詞。


    貴女們紛紛露出看笑話一般的表情,空有美貌,恃寵而驕,即便是再得寵,踩到皇帝頭上,也隻是死路一條。


    籲馬的林予謹瞬間變了臉色,剛要求情卻聽見男人的關切之語。


    “嗓子不要想了?朕聽得見。”


    阮軟又是一個後蹬腿,卻被男人夾住了大腿位置,她氣鼓鼓的質問:


    “那你的眼睛呢!我就要贏了,你看不見嗎?現在好了,輸得徹徹底底,全都怪你!”


    “嗯,都怪我,我隨你懲罰如何?”寧旻壓低了聲音與她咬耳朵,看不出半點兒動氣,和以往的殺神形象判若兩人。


    阮軟眼神一怔,不可置信地反問:“隨我懲罰?讓你端茶倒水,伏低做小都沒問題?”


    “這就是你說的寬宏大量?”寧旻揉了下她的發絲,笑得寵溺:“狹促鬼,還記仇呢。”


    “頭發都被你摸亂了!”阮軟強著嘴,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就是心裏不痛快。


    誰讓他之前冷暴力來著。


    “坐穩。”男人扶住她的腰肢:“朕金口玉言,說到做到,不過眼下你是不是該給朕留三分薄麵?”


    阮軟這才驚覺四周圍滿了吃瓜群眾,站得雖遠,但一道道窺探的目光卻讓她如芒在背。


    她連忙咳嗽了兩聲,低著頭、姿態恭敬道:“方才我一時失言,請陛下恕罪。”


    我?


    林予謹皺眉,盯著陛下的反應。


    阮軟見男人不答話,隻好貼近他的胸膛,壓低了聲音,毫無威懾力的威脅道:“是你動手在先,這樣還不行嗎,不要太過分啊。”


    寧旻看著女孩氣鼓鼓的小臉,心裏發笑,“態度不錯,那就下不為例吧。”


    說著,他握緊了韁繩,輕夾馬腹,阮軟一個不察直接撞到了他的懷裏。


    眾目睽睽之下,男人帶著她越過圍欄,一起迴到了營帳之中。


    獨留下林予謹在圍場內,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迴神,他萬分肯定,方才陛下看他的眼神中帶著殺意。


    林予謹摸了摸馬頭,臉上的玩世不恭收斂了大半。


    雖然陛下早就忌憚定北侯擁兵自重,曾多次試探,但這是他第一次清晰感受到陛下的殺心。


    沒想到瘋子也會愛人。


    林予謹臉上的嘲諷一閃而過,又重新掛上了漫不經心的笑容,讓關注他的那些世家小姐們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狩獵比賽是下午開始。


    阮軟在午飯期間好好享受了一番君王的待遇,對寧旻頤指氣使,好好出了口氣。原本想好好折騰他一番,誰知無論她怎麽作,男人都不生氣,還異常溫柔地她擦嘴角。


    害得阮軟報複不成,反倒把自己羞得落荒而逃。


    在下午的開幕式上,她都故意站遠了些,生怕男人憋著什麽大招。


    雖然說是狩獵大會,但也穿插有禦馬、騎射、擊鞠、角觝、投壺等多種項目,共為期三天,在比賽期間獲得獵物最多的人取勝,按照慣例,獲勝者不僅可以得到賞賜,而且可以向皇上提一個要求。


    隻要不算太過分,一般都會應允。


    世家公子們已經紛紛開始組隊,使臣也按照國籍自成一派,林予謹婉拒了旁人的邀請,孤身一人立於人群中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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